一、北部的边界
西夏的北部置黑山威福军、丰州。元德六年(宋宣和六年,1124年)正月,西夏臣服于金;金确定阴山以南、图鲁泺(今地待考)以西之地为夏境,即包头市西北约80里,直北至蒙古国。这段边界,与辽、夏边界相同。再往东,与金西京路的云内州、东胜州、宁边州隔河为界,也就是今天内蒙古包头市之东以黄河为界。此时边界与夏、辽比较,西夏增辖金肃州、河清军。《续资治通鉴》宣和五年:春,正月,甲戌,夏国称藩于金,金以下寨以北,阴山以南,伊实伊喇、图鲁泺西之地与之。
二、东部的边界
西夏的东部与金的边界走向为:由今内蒙古托克托县沿黄河西岸向南,过府州、麟州西面的洛阳沟(待考),再沿今陕西榆林市的屈野河向东南折回黄河西岸,沿河南下,过佳县后再折向西至佳县乌龙镇南面的下高寨。
三、南部的边界
由暖泉堡向西,沿米脂谷(佳县桃镇至米脂县河谷)至累胜寨。累胜寨,清张春治《西夏纪事本末》卷首《西夏地形图》标在顺宁寨与万全寨之间,约在今志丹县西北宋庄村一带。《金史·地理志》中的威延寨当是“威边寨”之误,在今陕西吴旗县塔儿湾西。然后过宁夏同心县豫旺乡东南的威川寨,西抵海原县高崖乡草场古城(萧关城),再经海原县西安州西南(即《金史·地理志》中的通怀堡)至甘肃靖远县(即古会州,因金新置会州在其东南,故称“古会州”)。【按:通会堡,《金史·地理志》写作“通怀堡”。此据《宋史·地理志》改作“通会堡”,因在通往会州大道上,故名。】再向西南,即以黄河为界,直到金的熙河路极边,即最西端,今青海省的黄河以北,尽为西夏境土。
第四节夏、宋疆界分划
《宋史·地理志》描述西夏与宋朝长时期的边界纷争说:“由建隆初讫治平末一百四年,州郡沿革无大增损。熙宁始务辟土,而种谔先取绥州,韩绛继取银州,王韶取熙河……最后李宪取兰州,沈括取葭芦、米脂、浮图、安疆等寨……迨元祐更张,葭芦等四寨给赐夏人,而分划久不能定。绍圣遂罢分划,督诸路各乘势攻讨进筑。自三年秋八月讫元符二年冬,凡陕西河东建州一、军二、关三、城九、寨二十八、堡十……”
上述记载,多数是军事上的边界纷争。除兵戎相见外,还有外交谈判,即疆界分划之争。
一、早期的边界谈判与分划
天授礼法延祚七年(宋庆历四年,1044年),元昊在军事上取得重大胜利之后,向宋朝进《誓表》,表示愿意归还一部分刚占领的宋方堡寨,但提出两个交换条件:一是要求宋朝每年给予大量的“岁赐”;二是在栲栳、镰刀、承平、南安等新占城寨及其他沿边地方,按蕃汉居民实际居占,“划中为界”,把边界固定下来,然后各自可在“界内听筑堡寨”。宋仁宗求之不得,仅过一月便下《誓诏》答应元昊的全部条件(《续资治通鉴》卷四十七仁宗庆历四年)。八月,宋仁宗下诏:仅延州保安军重新划界,其余应全部遵从旧界。但元昊不同意(《西夏纪》卷十253页)。庆历六年(1046年)九月,宋遣刑部员外郎张子奭往保安军、著作佐郎楚建中往延州,十一月又派都巡检马怀德、国子博士高良夫往延州,共与西夏会谈划界事宜(《西夏纪》卷十258页)。
麟州礼宾副使张继勋奉诏定界,但却查不到旧界划分的文案(档案)作为依据。向当地百姓调查,弄清了李继迁“未叛时”与夏州、银州的边界为:宋麟州西界在屈野河西百余里;西南界在屈野河西70余里。咸平五年(1002年),李继迁攻占浊轮、军马等寨。大中祥符二年(1009年),宋在屈野河东置横阳、神堂、银城三寨,派寨将领兵戍守,又派人与西夏沿边酋长重新议定边界,宋方后退了40~60里。此后,宋方州官不允许百姓到屈野河西岸耕种,而西夏一方则鼓励甚至派军队保护百姓耕种。到元昊进《誓表》时,西夏又向东蚕食10余里。夏方议界代表甚至狂妄地说“我马足所践,即我为土”,不承认大中祥符二年所定边界。此时西夏把关本尉曹勉正与宋谈判要求开通宁星和市。宋以不准开和市相要挟,夏方代表才同意原定边界。
此后数年间,夏权贵讹庞将屈野河西的冲积平原当做私田耕种。《宋史·夏国上》在嘉祐元年(1056年)后记载:西夏毅宗谅祚幼室,抚养于母族讹庞家,因而讹庞在朝中专权。宋麟州(陕西府谷)的西城,下瞰屈野河,屈野河外距夏境尚有70里之遥。其间土地肥沃,讹厐年年向东侵耕,每逢播种、收获,则越过屈野河屯兵保护。宋方多次派官员劝说、制止,讹庞仍我行我素,其实际控制线已到屈野河岸(参见《宋会要辑稿》兵二十七)。
在边界纷争中,西夏一方是争土必争,而宋方朝野都抱定“少生事”的息事宁人态度,节节退让。天授礼法延祚十年(宋庆历七年,1047年),终于划定了西夏与宋保安军的边界。1057年,宋殿中承孙兆又奉命前往府州、麟州,提出以横阳河为双方分界的划界方案,即:宋方让步,将夏方新侵占的60里,按三分之一划归西夏,并确定新立边堠里数(《续资治通鉴长编》一八六、《宋史·食货志》)。但讹庞拒不接受,划界之事又拖了几年。最后,宋方以“罢和市”相威胁,讹庞才同意新的划界方案。1061年,宋河东路与西夏的边界终于划定,丰州、府州沿横阳河东西共筑界堠27座,麟州沿屈野河筑界堠27座。为守护边界,宋新建军寨20座,并令麟州民户不得过屈野河耕种。至于其他各州的疆界,则始终未能划定。1069年,夏惠宗嵬名秉常遣使至宋进《誓表》,要求以安远、塞门二寨(均在今陕西安寨县境)换取新失的绥州。宋神宗应允,但秉常又提出先得绥州再还二寨。宋神宗采纳了鄜延路宣抚使郭逵的建议,没有上当(《宋史·夏国下》)。
二、元祐与宋鄜延路的分划
元祐四年(1089年),宋哲宗终于答应归还葭芦、米脂、浮图、安疆四寨,以换取永乐城被俘将士。对鄜延路的边界划分,西夏要求按绥德城之例,以宋方边境城寨外20里为界。而宋方边将大都贪功,予以坚决拒绝,划界之事一直耽搁下来。1090年,鄜延路经略使赵禼经过艰苦谈判,终于与西夏达成协议:塞门寨的东、西、北三面以城墙外各20里为界;兰州、定西及鄜延路的义合(陕西绥德义合镇)等寨,河东路的吴堡(陕西吴堡)寨,则以面临西夏的城墙外20里为准,与城墙平行照直划界,并择地立界堠。宋朝廷照此行文通知到西夏的宥州(《续资治通鉴长编》四三九),而夏方代表乙甫见对方可以退让,又提出在其他城寨也采取同样原则划界,如兰州附近的质孤、如胜、龛谷间“打量了直”,定西与熨斗坪间“打量取直”。就此,双方久议不决,划界工作也就延宕下来。
三、绍圣罢分划
此后,西夏对划界之事一直持消极态度,甚至于1076年拆毁了麟州、府州的界堠(《续资治通鉴长编》二七○)。1078年,西夏在宋熙河路定西城界内掘坑、挖十字壕,自立界堠。当年年底,宋丰州终于也与西夏达成划界协议:双方以沙河为界(《西夏纪》卷十六365页)。
绍圣元年,宋哲宗下令对西夏“罢分划”,即停止边界谈判。此后,宋朝开始在边界问题上采取强硬态度,并在沿边大肆进筑堡寨,蚕食西夏疆土。数年之间,西夏失去了兰州、会州、西安州、平夏城、绥州、银州、安州及其他沿边的大量土地。从绍圣三年到元符二年(1096~1099年)冬,宋朝在蚕食的西夏境土上,共建一州、二军、二十八寨、十堡。西夏多次遣使要求归复疆土,宋置之不理。《宋史·地理志》卷八十五2096页:迨元祐更张,葭芦等四寨给赐夏人,而分划久不能定。绍圣遂罢分划,督诸路各乘势攻讨进筑。自三年秋八月讫元符二年冬,凡陕西建州一,西安。军二,晋宁、绥达。关三,龙平、会宁、金城。城九,安西、平夏、威戎、兴平、定边、威羌、金汤、白豹、会川。寨二十八,平羌、平戎、殄羌、暖泉、米脂、克戎、安疆、横山、绥远、宁羌、灵平、高平、西平、新泉、荡羌、通峡、天都、临羌、定戎、龛谷、大和、通秦、宁河、弥川、宁远、神泉、乌龙。堡十,开光、通塞、石门、通会、大和、通秦、宁河、弥川、宁川、三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