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耕耘南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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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我与南广纪事(1)

中国传媒大学电视与新闻学院李磊

暌别南广——这片我生命中永难忘怀的热土——业已三年了!方山的层林还是那么青翠吗?南广的桃花是否依然盛开?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巍峨教学大楼后面的白玉兰芳香依旧?星光大道两侧的香樟树也已绿荫成伞了吧?

南广,我生命中无法忘却的一份记忆,因为欢欣,因为热烈,因为苦涩,因为沉重,我本不打算写什么回忆性的文章来为南广五周年盛大校庆滥竽充数了,但是,远在台湾世新大学的我忽然收到了南广校庆办公室(李)有兵老弟的一封电邮,说南广的创始人暨灵魂人物刘老太太(继南校长)嘱我一定要写一篇回忆文章。故主有命,敢不遵凛,遂有此文。

一、奇特的任命

我与南广的结缘,十分奇特,亦十分偶然。

2005年2月,忽然接到所在单位北广新闻学院领导的指令,嘱我月底即赴南京,去本校新办的一所独立学院——南广学院上课。在此之前,身为北广千百位普通教员的我,对学校在南京创办的这所新校完全No any idea,更没想到这一去,就与我生命中这块情感浓烈的土地结下了一段不解之缘。

到达南广校址——南京江宁高级中学(南广初创时期的借驻地)后,我的任务简单明确:为南广新传系的同学们讲授《中国新闻史》暨《外国新闻史》课程。这两门课对我来说皆是“熟课”,新传系主任又是我北广同事金梦玉老师,我们相互熟识,合作愉快。看来,如果一切顺利,两月后我就会重返北广,回到以前正常的生活与教学轨道上。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有点诡异了。

开学一周,一切正常。但第二周就传来了一个“小道消息”:与我们同车前来就任南广艺传系主任的王老师忽然因家中有事,“闪回”北京了。

当时的南广艺术传播系包括了摄影、音乐、录音、美术、戏文五大专业,每个专业中又有数个方向,全系近300名学生,几乎占了南广2004级“黄埔一期”800名学生中的三分之一,为当时南广第一大系。2004年9月第一学期开学后,北广影视艺术学院派来的一位年轻的小邹老师担任系主任一职。

在南广(和北广),系主任属于学校中级干部之列,其任命撤换乃高层领导“肉食者谋之”的权责领域,我等升斗小民,普通教师,“又何间焉”。所以,对于这位王主任的“闪退”,我完全没有任何感触——只是有点羡慕他,才一周就回北京了,如果是我该多好啊。

不料才过两天,忽然接到北广副校长兼新闻学院院长丁俊杰教授的一个电话,说刘校长有意让我出任南广艺传系系主任,问我有何意见,可否救急。我大感惶恐,急说我此生连小班长都没有做过,又不是艺术专业出身,怎能出任南广艺传系主任呢。丁老师只说这是刘院长的“点将”,她说你曾经指挥过全校大合唱,有艺术细胞,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原来都是那次合唱比赛惹的祸!刘校长提及的那次学校大合唱经历,让我诚惶诚恐,既窘又愧,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次十分搞笑的比赛之中。

刘校长主政北广时,有一年全校举办歌咏比赛,我们学院与电视学院(当时两院还没有合并)组队参加。在聘请的专业合唱指挥未来之前,领导让我这个唱歌爱好者带着大家先学唱歌片,以便等外聘的专业指挥老师为两院队员合成练歌并最后出演。

不料,在两院教师第一次合成排练后那位外请指挥忽然打退堂鼓了,说我指挥的比他好,他就不用来了。果然,后来的排练这位指挥老师再未露面,我坚决辞谢指挥一职也没有得到领导的批准,只好“赶鸭子上架了”。

合唱比赛那天,我们一到北广1500人大会堂就傻眼了。别的学院合唱队的队员们服饰齐整,人员众多,士气高涨,歌声嘹亮。而我们两个学院的老师们一共才合练了三次!没有统一服饰,没有强大阵容,每个人手上还拿着写满歌词的歌片,只有女老师的脖子上,围着工会周丽老师买来的一条丝巾!

在惶恐与绝望中,我忽然下定了一个决心:一定要在指挥环节上“出点妖蛾子”,一定要在现场提升队员们的士气,一定要以最大的决心、最果敢的行动,调动起全场观众的情绪!挽救这场比赛。

于是,我在场上开始了“疯狂”的指挥表演。随着不同的歌曲内容,我不断地大幅度展开各种指挥形体动作,模仿着“游击队之歌”和“在希望的田野上”的各种意境,一会儿面向队员,一会儿面向全体观众,一会儿高举双拳,“吹胡子瞪眼”指挥所有的现场人员跟我们一起“飙歌”,一会儿指竖鼻尖,“命令”观众们集体肃静,体味着游击队员们神秘驰骋青纱帐的神韵。

在我的癫狂“炒作”下,伴随着观众席上不时爆出的“李磊你太棒了!”“李磊我爱你”的胡言乱语,全场观众起立鼓掌,又笑又唱,惊人的剧场效果出来了。我百忙中朝台下一瞥,看见坐在第一排中间,身为评判委员会主任的刘校长也乐得合不拢嘴。

最后,选歌一般,唱功一般,服饰一般,准备不足的新闻与电视学院联队,竟然在全校20多个参赛单位中获得了这届歌咏比赛的二等奖(第四名),学院的老师与同学们都开心极了,我也在到北广默默无名八年后,忽然因这场歌咏比赛而“出名”了。

大概就是那场歌咏比赛我给刘校长留下了一点艺术细胞的印象,并因此而被她老人家提携,临时救场,出任南广艺传系主任的吧。

就这样,在命运的奇特安排下,我在毫无思想准备的状态里,由刘继南校长提名,北广新闻学院丁俊杰、雷跃捷两位直属领导沟通,南广学院委员会正式通过,我,一个历史系出身,讲授新闻史课程,时已中年的普通教师,临危受命,出场救台,成为了中国传媒大学南广学院第二任艺术传播系主任。

二、艰难的创业

众所周知,在中国工农红军成长的历史中,长征时期大概是最为艰难困苦的时候了,而独自留在南方白区坚持斗争的南方游击队的环境更为艰苦残酷。所以,开国元帅陈毅老总吟诗咏唱:“艰难创业百战多”。

而在中国传媒大学南广学院的发展史上,初期的江宁高级中学时期亦可能是最为艰苦的一段峥嵘岁月。在这一特定时期,是来自北广的广大老师们,撑起了南广最初的天地,竖起了南广这面大旗。

记得我初到南广的前二个月里,北广老师就先后来了52人次之多(北广老师两个月轮换来宁任教),涉及南广初期五个系十几个专业所有的课程——从公共课到专业课。

这一时期来南广的北广老师大多数是富有教学经验和严谨职业操守的中老年教学骨干,与后来方山校区时来南广的许多年轻的北广老师不一样,他们肩负着刘校长创建南广学院品牌,打响北广在南方“革命根据地”第一枪的重大使命。

2005年2月24日前往南广的旅程就令人振奋。短短的旅途中,我看到并结识了大批以前在北广只曾耳闻,未经一见的精英人物。领队的是南广教务部主任韩宪柱教授——一位以前在工学院很有名气的长者,其编著的远程教材曾经获得大奖,并因此为全校老师观摩学习。我们一路人马,欢歌笑语,浩浩荡荡,“杀奔”南京。

在南京江宁高级中学——南广初创时期借用的地方,我们受到了南广许学峰常务副院长、丁海宴副院长和教职工们的热烈欢迎,并被安顿在江宁高级中学马路对面一个叫“”的社区住了下来。我们的房间宽敞气派,装潢高档,一应电器家具俱有,各种服务设施齐全。听韩宪柱主任介绍,这都是刘继南校长视察北广教师住处时发现设施简陋后,立即重新设置标准,强令马上装修,添加设备而成的。闻听此言,北广的老师们都很激动,来时尚有的一点疑虑和不满顿时烟消云散,大家摩拳擦掌,准备以最优良的表现,服务于南广的学生。

与我同住一屋的张晓峰博士是我人大的学长,北广社科学院(后改名为政法学院,张博士现为该院副院长)教授,负责南广04级几乎所有专业的政治公共课程讲授,几乎每天都有六节课程,甚至晚上也要上课。南广04级的近800同学都听过张教授的课。这批同学热情礼貌,活泼可爱,但在听课的纪律上和对政教类公共课程的重视程度上有所欠缺。所以,我们经常为学生们的逃课与不守纪律而苦恼不已。我记得因为艺传系两个姓杨的学生逃课去打电玩,我不得不每次亲自打电话督导这两人上课,查看艺传系同学的每堂政治课是否到课,并不时安慰学长不要生气。

我的另一位室友马建中老师负责艺传系美术专业同学的素描与色彩专业课程。马老师是我的好哥们,他专业出色,教学精心,热爱学生,极为负责,但也嫉恶如仇。他的课程结业考试完毕后,经过认真查看,他发现两位同学的平时作业有抄袭之嫌,就坚决要求给这两位同学“零分”以严厉惩戒。我为了艺传系的“私心”,苦苦哀求马老师“网开一面”,最后他看在我的薄面,罚这两位同学重画补交了两倍的平时作业才算过关。我们共同在办公室里对两个品行有缺的年轻学子“重炮轰击”,其情其景,犹在面前。

影视学院的吴素玲教授讲授《中国电视剧史》,专业功力深厚,教学极为负责认真。她感于04级戏文专业同学的好学精神,竟然晚上主动加班给戏文专业的同学们上“小课”(没有报酬的)。我没有办法给她加班费,只能自费请她吃饭,以表诚挚谢意。

来自北广影视学院的另一位年轻讲师宋迪老师负责钢琴课程(宋老师是中央音乐学院研究生毕业),虽然年轻,但她的课程安排科学,讲授得法,极受同学好评。我刚来南广第一周受刘校长邀请,陪她听了一周的课(这是刘院长的一个重要方法:第一周重点抽查听课,发现问题,马上督导改进),刘校长对宋老师的课也赞不绝口,并在全院讲评大会上专门予以表扬。

文学院来的李有兵博士出身于复旦大学哲学系,当时负责给几个系的同学讲授《文学概论》等课程。我们在江宁白天工作,晚上没有休闲去处,只能四人凑个扑克牌局打“拖拉机”。我和老马一伙,晓峰老师和有兵老师一对。但有兵老师经常晚上下课后被学生缠住不放,继续讲课辅导,害得我们连连打电话催他快回来凑牌局,现在每每思来,不禁莞尔。

当上南广艺传系主任后,我尽力服务于老师和同学,为教学工作提供最大助力,与大家关系良好。但是,我最害怕见到一位女老师,她就是来自北广工学院的张霞教授。

其实张教授平时跟我关系“很铁”,因为她绰号“大侠”,极爱旅游行走。而我谨遵吾师方汉奇教授的教诲,最好行万里路(老师让我读万卷书达不到),所以常常与张霞老师畅谈祖国的山山水水,并数次结伴同游(别误会,还有其他老师同游呵)江南,私下关系很是融洽。但这位女老师是工科出身,教学作风严谨,绝对不认同任何敷衍了事,不尊重科学之行径。所以,她对艺传系音乐专业录音工程方向的同学们很不满意(这个专业方向是工科,要求学《高等数学》),不断向同学们和我“咆哮”,如果谁期末考试不及格,她绝对不会放他(她)过关的。这个班的二十几名同学“谈张色变”,早早就跑来找我“商谈大计”,央求我劝张老师放他们全班一马,而张霞老师的回答只有一个词:No!

万般无奈下,我惟有劝工程班的同学们刻苦学习,我也不断在张霞老师和他们之间串联沟通,调整课程的进度和教学方式,最后虽然有四位同学期末考试死活也没有过关,但大部分同学在张教授严厉尽心的教导下,期末考试终于“逃离升天”,顺利过关了(当然大多数成绩都刚刚及格不太圆满了)。

至于我,除了在新传系讲授中外新闻史两门课程以外,比较自豪的是本人在南广开出了第一门全校公选课《公共关系学》(不过,因为那学期只有这一门校级公选课,所以全校近800名学生只能全部选修此课——简直变成必修课程了)。在这里,我要特意“严重”感谢南广第一任教务部主任韩宪柱教授,他从闲聊中得知我在北广负责讲授此课后,立即“游说”我开这门选修课。我说我要做好艺传系主任的工作,还有两门新传系的课,不能再开课了。他就“死缠烂打”,说一个大学必须要有校级公选课,所以南广一定要尽快开设。他答应了我一切近乎苛刻的要求:一周内从北京买来了800本教材;选定了所有同学能够舒服听课的九楼大课堂;安排我最佳的上午上课时间;并专门为我配备两位助教帮助批改繁重的作业(这里也要谢谢新传系主任金梦玉老师,他不仅支持我额外开课,还让他的两位研究生做了我的助教)。最后,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南广第一门全校公选课终于开设出来了。谢谢你,忠于职守,热爱学生,体贴教师的老教务长韩宪柱老师!

就这样,无论是老年教师中严谨博学的时煜华教授,大家风范的徐丹晖教授,声若洪钟的路宝君老师,还是中青年教师群体,来自北广各个学院的老师们在南广04、05学年里,克服了创业时期的种种困难,不辞辛苦、兢兢业业、教书育人、奋力拼搏,出色地挑起了南广初期教学工作的大梁,完成了为南广打基础、创品牌、树风气的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