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做的寿司,你吃吗?”清空了嘴里的食物,向惠腾出嘴巴说话。
白玉恒确实感觉到饥饿,但看见她这副吃相,一下就没胃口了。
感觉她吃的不是食物,而是活人。
油乎乎的手指,油乎乎的嘴巴,吞咽的声音,眼睛冒着精光,这三更半夜的看着有点瘆人。
“你怎么能吃?”白玉恒坐到吧椅上,惊讶的问。
“我白天没吃,就夜里吃一顿。”向惠说话的间隙又往嘴里塞了两个寿司。
“你还不如白天吃,夜里吃是立竿见影的爆肥。”白玉恒皱眉道。
“肥就肥,天灾人祸不断,说不定我明天出门就被车撞了,被花盆砸死了,再不做个饱死鬼,我不亏大了?”为了吃东西,她不惜下血本咒自己。
“你会越来越肥,越来越肥,最后撑得像肉球,连门都进不了,像世界第一胖那样。”白玉恒指着她的脸,很笃定的说。
世界第一胖是谁?
向惠狠狠的皱眉,大口咀嚼,吃光所有的东西,连面汤都没剩。
她心满意足的打个饱嗝,走去洗脸台前洗漱。
白玉恒走过去跟她一起刷牙。
“咦,双下巴,肥肉。”他一脸嫌弃的盯着她露出来的双下巴,又捏捏她腰间的肥肉。
“肥臀。”他又一巴掌拍到她的臀部上。
“又没让你看,我肥我的,关你屁事。”向惠打开他的爪子。
“油渍麻花的女人。”白玉恒恶寒的抖了抖。
向惠不屑的切一声,转身回卧室睡觉。
床很大,她枕自己的枕头,盖自己的被子,跟他没有任何交集。
白玉恒躺到另一边,滑着平板,“看你的前辈。”
向惠扫了一眼平板,看见一个巨胖的外国女人,“滚。”她烦躁的转过身去,拿背对着他。
“以后你就是世界第二胖了,我叫你二胖好不好?”白玉恒笑眯眯的逗她,刚睡醒,他很兴奋。
向惠闭上眼睛酝酿睡意,还担心跟他同床共枕会尴尬呢,现在看来什么尴尬都没有。
莫名其妙的,他们两个就变成了绝缘体,不来电了。
“二胖,二胖,先出臀部后出头,你爹你妈,给你买了红烧肉,你不吃,给狗吃,狗吃了,你就没有了——”白玉恒饶有兴致的哼着小曲,改编了水牛儿,送她一曲“二胖之歌”。
他唱得还挺顺的,向惠听着听着就被洗脑了,也无声的跟在后面哼唱。
白玉恒百无聊赖的浏览着网页,莫名其妙的就打开一个寻找走失儿童的网站,上面贴了很多走失儿童的照片,其中不乏很多已经走失十几年二十几年的。
他一看就看了很久,怀着侥幸心理,也许能找到他小时候的照片。
他不缺父爱也不缺母爱,就是想看看他从何处而来,孙猴子是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他又不是孙猴子。
身旁的女人睡着了,躺在被子里放屁,屁味飘出来奇臭无比。
白玉恒忍无可忍,立即放下平板,一把扯住她的被子蒙住她的脑袋,让她自产自销。
早上向惠起床,白玉恒呈大字型睡着了,睡姿很像是凶杀现场画出来的人形白线。
不吃早餐,她直接出门乘车上班。
上午在会议室开财务会,向惠端坐在萧总的左下方,低头速记会议内容,口袋里还放着录音笔,以便能记下所有会议内容。
一直开到中午十二点会议才结束。
向惠不饿,直接回办公室,整理会议纪要,她尽量的不出错,让萧总挑不出毛病。
办公室里的人都知道她在减肥,只是减肥效果很不明显,隐隐有越减越肥的趋势。
想到昨晚看到的世界第一胖,向惠暂停手里的工作,上网搜索胖人们的照片,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心里还是不相信自己会变成那么胖,她给自己定下120斤的底限,一旦超过,就会采取紧急措施,全面停止夜里进食的活动。
晚上回去,向惠买了一堆苹果,夜里饿了就吃苹果。
白玉恒没出门,在客厅对着墙上的屏幕打羽毛球,他挥舞手里的遥控器,在空中划出各种弧线,同时响起啪啪啪的击球声音。
看着就跟真的一样。
“晚饭吃吗?”向惠问他。
“你做什么?”白玉恒眼睛盯着屏幕,反问道。
他按着遥控器换了一个跨栏的游戏,然后不停的做出高抬腿的跨栏动作。
“苹果饼,怎么样?”向惠盯着苹果,灵感乍现。
“听起来不错。”白玉恒慢条斯理道,如果做得好,他可以给个面子吃一点。
“那样能减肥吗?”向惠好奇的盯着他。
“过来,我们打一局。”白玉恒将跨栏游戏换成网球,招呼她过来。
向惠好奇的跑过去,接过他递来的遥控器,“我不会,怎么弄?”她请教道。
白玉恒跟她讲解一番,然后两人并排站着打网球。
还没挥舞几下,向惠就感到胳膊发酸。
“加油二胖!”白玉恒给她加油打气。
眼睛总盯着屏幕,向惠感觉到眼睛不适,玩不了这种游戏,她还是回去做苹果饼。
白玉恒自娱自乐,等闻到苹果的香甜味,他才停下游戏,循着香味走去吧台。
“尝尝味道。”向惠将一块金黄的苹果饼放到他面前。
白玉恒倚着吧台,用刀叉切下一小块送进嘴里,味道酸酸甜甜的带着奶香,口感外酥里嫩。
“好吃吗?”向惠期待的问。
“有点油腻,我不喜欢外酥里嫩的,你能不能做出像发糕一样松软厚实的口感?不要太花哨,返璞归真的就很好。”白玉恒放下刀叉提出意见。
“那我不放黄油,不放牛奶?”向惠不确定的问。
“可以尝试。”白玉恒点点头。
向惠改良成苹果发糕,让他尝。
白玉恒尝了一小块,“口感对了,你能不能别放苹果,直接做发糕?”他建议道。
向惠翻了个白眼,“今天的主题是苹果,做不了。”她一口回绝。
“还有主题呢?”白玉恒很诧异,他不知道苹果是主题。
半夜白玉恒又活捉了偷吃的向惠。
偷吃的人并没有偷吃的自觉,非但没有藏着掖着的职业道德,还吃得摇头摆尾的,弄出不小的动静。
针对向惠的这一行为,白玉恒现场百度,当场给她下了诊断:暴食症。
“患者经常在深夜、独处或无聊、沮丧和愤怒之情境下,引发暴食行为,无法克制直到吃到难受为止。”白玉恒一字一句的念。
向惠不屑的轻哼一声。
“在初期,患者会对自己的暴食行为感到害羞,常常是秘密进行——”白玉恒仔细端详她,在她脸上找不到一丝羞愧之色,由此可见她已经过了初期,进入中晚期了。
向惠表面上无所谓,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跟上官盼同住的时候,她半夜偷吃极怕被发现,当时的心情就是又羞又愧。
难不成真的患上暴食症了?
不过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如今这个社会,谁没有点精神方面的问题?!
“你压力大?”白玉恒问她。
向惠听成“你——力大”了。
“你才——”她扬声回骂,骂到一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忍俊不禁噗一声乐了。
“如今这个社会,谁不压力山大。”她轻描淡写的转移注意力,将自身问题转移到社会现象。
同时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还记得第一次开始半夜大吃,就是初次被萧总刺激到了,没法排解心中的郁闷和挫折。
她不承认是压力导致的暴食,白玉恒再接再厉的搜索。
食欲旺盛的女人一般****也旺盛,欲求不满就会狂吃,“你是饥渴导致的暴食?需要我帮你排解吗?”白玉恒用颀长的手指轻叩着吧台,勉为其难的看着她。
他可以牺牲自己拯救她。
“滚——”向惠恼羞成怒了,一嘴的油沫星子喷到他脸上。
白玉恒转身就走,好男不跟女斗。
不当情侣以后,他跟她都吵不起来了,也可能是他的心胸比以前开阔了,这大概是被小包子调教出来的成果。
经历了小包子,白玉恒才发现以前的每一任女友都很好,可惜那时他不懂珍惜,如今那些好女孩不是嫁做人妇,就是音讯全无。
只有一个****的向惠,得了暴食症的向惠,回到他身边。
向惠打着饱嗝爬到榻上,倒头就睡,有点想放屁,她转过身去臀部对着他的方向,挤出一个湿湿的无声屁。
悄悄掀开被子一角,轻轻扇风。
这种屁是极臭的。
他要忍受不了,就要尽快帮她弄一套经济适用房。
白玉恒闻到延迟的臭味,立即捏住鼻子,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一把扯过她的被子蒙住她的脑袋,他横躺着压到她身上,让她不能动弹。
向惠自食恶果,差点被熏死过去,足足过了五分钟之久,压在她身上的白玉恒才移开,放她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她的脸被捂得通红,张大嘴巴困难的呼吸。
“活该。”白玉恒一脸得意的侧躺着,竖起食指指着她的脸,悠悠道。
向惠自知理亏,不跟他计较。
白玉恒连着好几天都没出门,宅在家里玩运动游戏。
晚上向惠下班,顺便买了芋头回头,今晚的主题是芋头,她平均每一天换一个主题。
一进玄关就发现屋里黑黑的,投影机投在客厅的大白墙上,没开灯,窗帘都遮得严严实实的。
白玉恒躺在浴缸里看电影。
真混蛋,他居然在看恐怖片。
向惠没留意看了一眼墙上的恐怕画面,加上立体环绕式的声效,顿时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回来了。”白玉恒弱弱的叫一声。
向惠打开屋里的灯,“声音放小一点。”她皱眉道。
“你弄。”白玉恒细声道。
向惠走过去才发现他紧闭着眼睛,脸色煞白,额头不知道是水还是冷汗,她弯腰拿起窗台上的遥控器,关掉恐怖电影,拉开窗帘,夕阳一下洒进来。
白玉恒叹一声,慢慢的睁开眼睛。
“你怕黑还关得严严实实的?”向惠好笑的问。
“没那么怕了,我在进行脱敏治疗,是电影太吓人。”白玉恒虚弱的说,在浴缸里泡的时间太长,他身上的皮都泡皱了。
“你还好吧?”向惠视线停留在他脸上。
“冷。”白玉恒受寒的抖了抖。
“晚上吃腊肉芋头焖饭,给你补充能量。”向惠抬脚朝吧台走去。
一听这个名字似乎就很有能量,白玉恒挣扎着从浴缸里爬出来,全身都是泡沫,他裹上浴巾,去淋浴间冲澡。
向惠抓紧时间从冰箱拿出一袋奶倒入奶锅加热,打开可可粉的罐,舀一勺可可粉放进马克杯中,再加一勺白糖,然后关火,端起奶锅小心翼翼的将牛奶倒入杯子中,同时轻轻搅拌。
她最近计划着减肥,用可可粉代替夜宵。
将一杯热气腾腾的可可奶放到吧台上,向惠开始准备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