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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大吉岭——天空之城

几年前窝在沙发上抱着电脑看完了韦斯·安德森的电影《穿越大吉岭》,讲的是搭乘豪华列车的兄弟三人啼笑皆非的穿越印度之旅,电影里的典型印度风情让人着迷不已。笑完之后开始在心中臆想也要来这么一次印度之旅,那时候其实并不相信菜鸟如我能自己搞定一场印度之旅。虽然将大吉岭列入了目的地,可心中评估了下自己背包赶火车的身体潜质,没多久便忘记了这件事情。

待终有一天踏上了印度的土地,心心念念一定得去趟大吉岭。在那烂陀的逍遥日子结束后,定了张去往大吉岭的火车票。

一个人的印度火车站

离开那烂陀时,微微与寺里的印度人来送我,买了31卢比的Gneral class的票,没有座号,这就是传说中最具印度特色的车厢等级。火车慢慢靠近站台时,在站台坐着的人们瞬间站起来收拾好行李,你推我挤地冲进了车厢。

人挤人地坐在车厢长椅上,标准三人的位置上挤了六七个人,我坐在边上。

因为离孟买恐怖袭击的时间刚过去不久,火车上还有持枪的警察一直在巡逻。在印度长了张异国面孔实在太引人注意了,刚被车厢里的印度人偷拍完,巡逻的警察又到了我们这节车厢。

两个穿着军服的警察,肚子已经发福即将撑开警服,紧紧地抽着皮带维护着自己那不堪一击的腰围。

又如查户口般地对我进行了一番盘问:从哪里来?做什么工作?哪个学校?什么时候出发?旅行到什么时间?在印度的下一站是哪里?

盘问时间里,那长长的枪就在我身边晃来晃去,晃出我一身接一身的冷汗。好不容易,两位警察才放过我,开始继续依次巡逻车厢。

开始一个人搭乘举世闻名的印度火车,已对卫生状况及运行状况做好了心理准备。

一个人旅行有个不方便的地方就是上厕所,行李又不能乱放在候车室内,即使锁个铁链我也有所忧心。地上就更不行了,看着四周堪忧的卫生状况,我狠下心来,背着登山包进了厕所。

一般说来,如厕简单分为蹲下和站起两个部分。

先来说第一个部分蹲下,我在思考如厕这个问题时比较忧心自己的两个背包,如果蹲下的同时直接摔了,那样的结果就实在太糗了。我背在前面的书包重3公斤左右,背包控制在15公斤以内。事实证明,这三十多斤的重量并不耽误蹲下这个部分,但它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我站不起来了。

当我意识到这个致命的问题时,后悔也来不及了。我蹲在著名的比哈尔邦历史悠久的首府Patna的Patna Junction火车站女士二等候车室的厕所内,苦苦思索我该如何逃出生天。使了好几次劲,都以失败告终,在腿彻底麻掉之前我必须得出去。如果大喊Help会有什么后果,一群穿纱丽的印度妇女会来救我吗?还没想象完毕,我又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这个看起来脆弱不堪的厕所门是向内开的……

腿愈加麻木,咬牙最后使劲,我居然站起来了。

之后跟单身旅行的女生们聊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得到不少共鸣,为此大家真是不少费心,有用铁链子把包像缠粽子一样和候车室凳子捆一起的,还有随身携带一次性桌布和废报纸的,说到此处,姑娘们都是恨不能生为男儿身。

上车以后没多久,就睡着了,按列车时刻表我应该在第二天上午到达目的地,可是第二天中午,我用借来的手机卡联网用google地图定位之后,忧伤地发现离目的地还很遥远。

在云端,遇见自己

Facebook上与朋子联系,她刚好和我同一天抵达大吉岭,结束她在尼泊尔的徒步之旅,从尼泊尔坐车前来。刚把朋子发来的旅馆名字记住,手机就电力枯竭得自动关机了。

火车抵达新杰派古里(New Jaipalguri)火车站,才一出站,就看到一排越野车,一群印度司机在停车场大喊Darjeeling、Darjeeling、Darjeeling。

核载五个人的越野车,愣是塞下了11个人才出发。150卢比3个小时才能抵达终点站大吉岭。

开出不久,就钻入了喜马拉雅山脉茂密的针叶林中,渺无人烟的山中宁静无比,气温也渐渐降低。盘山公路一层层上去,慢慢地钻入刚才还在仰望的云海里。

在山里钻了几个钟头后,慢慢地出现了房屋聚集的村镇。依山而建的房子错落有致,星星点点撒在翠绿山间的各处。

快到大吉岭时,房子像是浮在云端,连绵的山脉和比邻的红顶房子,这里,像是名副其实的天空之城。

大吉岭上上下下的台阶非常多,街道房屋都是建在倾斜的山坡上。背着大背包气喘吁吁地问了一路,终于找到了朋子所在的旅馆。

再次遇到朋子,直接冲上去来了个大拥抱。在旅途中,能一次次遇到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读《项塔兰》时,特别热爱里面的一段话:命运早晚会使我们和某些人相聚,一个接一个,而那些人让我们知道我们可以让自己,以及不该让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们早晚会碰上醉鬼、废物、背叛者、冷酷无情者、满腔仇恨者。当然,命运会作弊,以为我们常会不知不觉地爱上或同情那些人,几乎是他们的全部。而你无法鄙视你发自内心同情的人,无法避开你发自肺腑爱的人。

旅行这一路,旅伴换了好几拨,在与遇到的每个人相处的过程中,我都能感受到自己缓慢的变化。学着接受与自己的不同,通过别人,再看到自己。

虽然工作中也需要与各种人打交道,只是很难保持良好的状态,即使与遇到的每个人和平相处,也无法冷静地观察自己。而这些心境,在旅行中,更容易达到。

奔跑吧,喜马拉雅小火车

记得在一个讲世界文化遗产的纪录片中,第一次看到了喜马拉雅小火车。窄轨的彩色小火车奔跑在喜马拉雅的山脉中,蒸汽车头仍在使用中,还有列车员在下坡时要往轨道上撒沙子。

这样的火车被人们亲切地称为玩具火车(Toy Train)。

到了大吉岭之后,便早早地订了玩具火车的车票。

小火车建成于1881年,精心的设计完整地保留了火车所在地的原始自然风貌,是高山铁路的经典之作。这条承担着运送茶叶、木材和稻米的重任的铁路,如今是旅游者们的最爱。狭窄的铁轨只有0.6米,仍在使用蒸汽车头。一路飞驰,窗外是翠绿的山野,风光极其秀美。1999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这条铁路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虽然我不喜欢死板的攻略,也慢慢开始不再一个个串景点,但是,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的风光,却不能错过。

这趟一等旅游车上尽是国外的游客,拿着高级相机的摄影师除了拍照根本不关注风景,闭眼听歌,停车时拍照,其他游客也多是等待停车时纷纷下车拍摄各种纪念照。

在这趟旅游专列的终点Gum遇到了一位韩国背包客,选择搭乘了还在运营的普通活动,仅买到Gum,再坐车返程,这倒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朋子决定要去菩提伽耶,她听朋友说菩提伽耶可以上冥想课,便决定要在印度上课。大吉岭的生活也即将结束,不过因为每天收到家人催我回家的短信,心情倒是一般。

连一向淡定的爸爸,也开始不停发要求立刻回家的信息。可我实在不想就这么结束旅程。短信一来二往,线路两边的人情绪都开始失常了:爸爸发来短信要求不许谈条件立刻回家,妈妈发来的短信又是十分忧伤,在我沟通多次无果的情况下,我愤慨地发了一篇博客,之后考虑到自己过于冲动,还是删除了。

父母问题确实不是一天两天的存在,妈妈情绪反复,总是折磨自己,爸爸也会因为担心妈妈而发飙,妈妈这时又需要克服自己内心的纠结来说服爸爸。生活,怎么就这么纠结?

我终于还是屈服了,订了离开的机票,在印度的日子,开始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