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等待香港(我与无线的恩恩怨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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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与无线的恩恩怨怨(3)

吴征亚视

吴征

看罢三集《先生贵姓》,忽发奇想:咦,什么时候我们的智慧才可以不用再受这种侮辱——流水作业,混水摸鱼,什么两线三线,谁需要一个晚上除了“剧集”,还是“剧集”?

眼前这一出尚未至于叫我动气——情节欠通到了一个地步,只会令观众替演员叫苦,替制作人尴尬,心情反而归于平淡,于是边看边想:无线最大的资产可是旗下的合约艺员?假如剧集减产,岂不是养兵无用?还有,艺员的当红直接替公司的招牌镀金,所以“明星制”只能在无线推行,而亚视捱打。

换言之,仿效五十、六十年代片厂制的一家电视台,其实只是将拍片换作拍剧,然而营利的概念没变——包括以卖埠的方式,将赚钱的版图囊括全世界。

难怪吴征走上了不归路——试图另辟蹊径,谈何容易?因为不管无线亚视{L-End}

表面上有多敌对,骨子里还是有着最佳默契:你做老大,我做阿二,只要这个排名的空间足够大家偶而搞搞小动作,便皆大欢喜。

否则,两台早就没有合约艺员制了。次之,剧集不用数十集地夜以继日——大家频呼港剧不如日剧之际,可有认真把两者的差别看个仔细,由剧集的长度开始?

《寻找他乡的故事》虽好,但是观众惯性扭开电视寻找金庸的“全集”——《雪山飞狐》未完,《碧血剑》又在选角,因为香港电视,总不能只应酬港人。

惯性

没有赶上“吴征时期”看《假如我来办亚视》,但从周末一辑所见,我不相信原装概念,会是现在的版本——人有我有,影印《K100》。

后者开宗明义,乃宣传机器。“我认为你需要知道的,自然会让你知道,甚至牢记。”——声音由上而下,完全符合官方喉舌的角色。而听者亦无须转动脑筋,只要信。

换了假设的问号作开场白,“假如‘亚视’由我来办……”,却是叫人千头万绪、轻率不得:历朝积弱,人缘(观众)匮乏,信用(心)破产,赤字恒久与我同在——烂账一盘,真要理好,不正是考理想,考眼界,考管理,考识见的一大题目吗?

如是,“亚视”借佛敬花,鼓吹港人食脑。不止,还要双管齐下,《急救香港》。

隔邻台还在歌舞升平哩。汝却于黄金时段警告天下:“阁下的立足地已病入膏肓,再不延医就诊,须知后果自负。”形式容或插科打诨,然而有的放矢,难道会比重复又重复地看一只汤团如何掉入一群艺人的嘴巴更无聊?

事实后来证实,与其起义,人们的抉择是继续被“大台”殖民统治。这个现象,一般归咎“惯性收视”,反为甚少深入探讨“惯性”的虚实——假若从相反的“不惯”入手,可是因为港人最怕面对的现实,恰恰正是“吴征革命”的精神所在?

昙花

一粒沙可以看见整个世界,从本地电视行业的生态,可以了解香港(人)为何只能是香港(人)。

日前提及,在“利益”这块大饼之前,{L-End}

表面你死我活的两大电视台,其实有着牢固的共识——阿二从来不想爬头,阿大也没意思将阿二歼灭,所谓尔虞我诈,不过是把局面维持在有人继续分得大份,又有人满足于以细份糊口,所以节目编排数十年如一日:You jump,I jump.

跟,是策略。然而背城借一也是兵法一种呀——假如知己知彼是生意人开门的第一件事,明知没有条件死跟的亚视,为何依旧屡败屡战,替本台训练跳槽的绵羊,替敌台打造前途无限的明星?

吴征在亚洲电视的昙花一现,几乎打破了两台的“阴谋”——以互相依存之名,实行因循惰怠,剥夺了大众的选择权利。问题在于,{L-End}

表面上备受束缚的人们,原来更怕回复自由身——选择(又名动脑筋)。何况独立于剧集以外的“现实”,向来不受港人拥戴欢迎?

悲观的说法:“电视是师奶才看的(!)”乐观:“港台制作不是渐受支持?”若你问我,两者均是消极的论调——对现状再多不满,也只能期望它自然进化,或,若是老死不变,个人也实在有心无力。

香港人其实都知道“香港”的问题何在,但要大家不做“香港人”吗?难啊!

1999年3月5日—3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