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心痛的感觉太过陌生，以致恍惚了好一会儿，他嘴角微勾，却完全不是微笑的模样，这样空荡荡的感觉，只有年幼的时候才有过，那时天空仍是明媚，雨水仍是清新，可是在他眼里，世界是黑暗一片，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迟钝而厌烦，这些年来没有人能够走进他心底，可是为什么只是一个风无茵，就将他以往的感觉全都颠覆了？
他不想让任何人成为自己的软肋，也迟疑而拒绝这样的亲近。
他原本不想让风无茵离开，不论是私心或是什么，他只想把她困在身边，因而那一夜听她说要去苏家才会恼羞成怒，他明明知道风无茵再也不会将隐秘难言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却还是控制不住地生怒，他太冷，只会将她推得越来远。
其实他只是在徘徊罢了，可是一步错，步步错，如今再也没有了后悔的机会。
“你还要被她所骗吗？”
段言瞳孔一凛，“明明知道她一再犯下杀生，还将她留在身上，难道是对她动了感情，你别忘了，天字门的人不谈私情。”
“可是大师兄不也犯了门规吗？”
天伊只是淡淡张口，便让段言一时没有出声，他已经放弃了天字门，放弃了自己与生俱来的道义，再说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沉默了一会儿才扶上天伊的肩头。
“她死有余辜，你不必再纠缠了。”
“不——”
他忍不住嘶声，“她并没有错。”错的是我，我不该让她犯下这些罪孽，我不该断了她最后的生路。
他已经不在乎这世上所有事，也希望旁人同他一般无所顾忌，可是风无茵，她是他心里的那一朵洁白，他不该为了将她留在身边而做了这么多错事。
他后悔了。
他真的后悔了。
可是他还有追悔的余地吗？
“苏子仁不是她杀的。”
天伊一字一顿道，“我不知道是谁杀了他，可是风无茵并没有这个必要，她只是听从我的命令取回凤凰石和当年齐衡画师所作的画罢了，既然苏子仁已经将东西给了她，她再杀他已没有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