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有句话：城东兰叶径，城西李桃园，婆娑郁姿影，清风摇翠环。其中，“兰”说的是宣武都尉柳谦之女柳若雪，以七步之才名满京华；“桃”说的是太傅秦勉之女秦素桐，以蕙质兰心艳冠群芳。
秦素桐我见过，她是京中贵女圈的宠儿，出身好、会说话、容貌佳、仪态教养无可挑剔。相比于她的活跃，柳若雪则低调地多，以至于我频繁流窜数月都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终于，我没忍住，摸黑翻进了柳府后院。
迎面而来一阵蕙兰馨香，借着月光，我看见绣楼窗边枕臂安眠的女子。她披着狐裘，没有束发，光洁的右颊，娥眉婉转，睫毛密长，鼻梁挺秀。肤色白皙，却没有脂粉的痕迹。
缓缓地，她动了动，目光若有似无扫过我藏身之处，然后轻轻起身吹熄了灯。我的心忽然有些空，傻瓜似的在墙头坐了半宿。
第二天，我鬼使神差地又去了，可惜没见到人，只隐约听见女子的笑闹声。出于谨慎，我不敢靠太近，只远远躲在树上偷看，直到周遭安静下来，这才轻手轻脚摸进去。
我打听过了，如今柳谦外放不在家中，其妻陈氏又去得早，府里除了两位小姐，并没多少仆佣。轻手轻脚地，我用匕首将窗栓挑开，透过缝隙往里张望，确定人睡熟了这才小心翼翼闪身进去。
房里很静。不过多年习武的本能，令我很快察觉到了异样。几乎是下意识地，我往左侧偏了偏，与此同时，一道银光划破我的前衽。
做贼心虚，虽说爬墙之事我早已驾轻就熟，但为免唐突佳人，我还是明智地选择了撤退。我素来对自己脚底抹油的功夫有信心。虚晃一招，我借力跃出窗外。她紧随其上。
我开始还极不屑，直到过了三条街发现后面的人居然还阴魂不散，这才大叹“见鬼”。柳家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高手？
我被追得不耐烦，气急之下使出了落星式。落星式是我师门秘技，出如流星、疾落如雨，以快剑著称。她先是愣了愣，继而轻笑出声。
“原来是你。”
她收剑。我也趁此看清了她的容貌。极出众的五官，可惜，美玉微瑕。原来，昨天在窗边小憩的人是她。不过，她又是谁？
“姓柳的，明天晚上，我请你喝酒。”
她笑眯眯扔下话走了，扔下我风中凌乱。她怎知我姓？
本着知己知彼的原则，我又跑去打探了下。原来，柳若雪还有个妹妹，早年被大火灼伤毁了脸。至于其人如何，却没人说的出个所以然。
出于好奇，我准时赴约。她倒也守信，晏月斋的清酒，灵椒巷的虾包儿并各色糕点果品，整整齐齐摆了一桌。
“我的名字，想必你知道了。”她依然没有束发，裹着狐裘懒洋洋窝在躺椅里，兀自端了酒酒小酌，只是并不敢多饮。“晏月斋老头子的压箱底，平日喝不到，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