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皇上！”门外的宫人惶恐的求见。
“说！”司徒睿冷硬的抛出一个字，对这打扰非常的不满。
“宣王爷求见。”
司徒康？我猛地抬头小心的看司徒睿的反应，司徒康此来无非是为了我，可面对司徒睿我不知道他会做什么，他们是——
兄弟。
“传！”司徒睿的目光从我面上滑走俯身坐下，我心中却徒增忐忑，我不知道司徒睿究竟都知道什么，但司徒康，他不该这时候出现的。
正想着外面司徒康已经款步走了进来，带着他一贯的风度。
“皇兄！”他面色依旧温和，却敛了笑容，将目光也一并掩藏，称呼一声却是礼貌而疏远。
除了那两次宫宴我从不曾见他们兄弟同时出现，虽不知道他们平时相处的细节，但这气氛却总让我觉得诡异也不自在。
我把这理解成我的做贼心虚，只是小心翼翼的观察司徒睿的脸色，想从其中看到端倪。
“有事？”司徒睿缓和了语气，面孔肃穆。
“跟你说件事！”司徒康嘴角轻扬。
“回京再说。”司徒睿起身，不带丝毫感情，我想这一次他是真的愤怒到无法自持了，他宠爱的弟弟拐带他的皇后出宫还差一点留给傲来把柄，光这一点就让他下不了台，可司徒康却显然不准备适可而止。
“如果皇兄的怒气也能留到回京之后再发作的话。”司徒康没有动，嘴角含笑。
场面瞬间凝固，我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以怎样的立场，所以明知这一切都因我而起也只能违心的选择沉默。
司徒睿脚下一顿，我的心有种悬空的错觉，这是明显的挑衅，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来求情的？”司徒睿回头，目光收冷盯着司徒康。
“我是来请罪的！”司徒康直言不讳，“这一次是我的疏忽，与皇嫂无关，她不过是救父心切。”
“宣王爷！”司徒睿的音调提高了几分，已经是相当的不悦，带几分肃杀的味道，“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知道这一次处理不当会有什么后果吗？”
“危及社稷！”司徒康坦言，“但情之所至，没有退路。”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说给我听的，我的心收缩了一下却只能选择漠视。
他虽说的隐晦但话中深意已经很明显，他讽刺了司徒睿的无情，那么的不留余地，我紧张的看司徒睿，不知道这些话会引发怎样的冲突。
“你也学会感情用事了吗？”很意外的，司徒睿只是冷冷一笑，那嘲讽的口吻让我汗毛倒竖，“别忘了你身上担着的是什么！”司徒睿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们兄弟间的战争让我觉得可怕，我却是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很多的愧疚在心底盘踞，让我越发痛恨自己的无用。
“皇兄你连傲来的皇室都能轻易掌控，曦裕的江山有没有我还不是一样牢固？”司徒康似笑非笑却是不愠不火。
“你是曦裕的宣王爷，这一点你必须明白。”司徒睿审视司徒康良久，最终却只是沉声强调，甩袖离去。
司徒睿的背影带着决绝的冷酷，这就是他王者至尊的权利。
司徒康没有动，似是陷入沉思，司徒睿说的对，他是曦裕的宣王爷，这一点无法改变。
我走到他身边看着门外司徒睿最后消失的地方露出一丝苦笑，“看到了吗？我们都操控不了命运！”
除了司徒睿，谁都不能。
所以他要的那句话我不能给他，很多事错过了就是永远，没有办法回头。
我举步追随司徒睿的脚步离去，又一场梦醒来了，比预料中的更加荒凉。
司徒睿并没有着急摆驾回京，他多留一日无非是要看傲来的反应，赫连恒父子离去的时候眼中明显写着不甘，现在两国的矛盾因为我的一趟傲来之行而明朗化，开战只是迟早的事。
第二日一早侍婢来唤我起床，说司徒睿要带我去拜佛祈福，我虽觉得怪异却还是将她们为我准备的一套便装穿了出去。
“皇上呢？”边往外走，我还是忍不住问。
“皇上昨夜出门还没有回来！”侍婢小心的回答。
我一怔，恍然记起昨日从用晚膳起就不曾见过司徒睿。
“他要我去哪儿？”
“奴婢不知！”
我跨出门去的时候门外的马车已经备好，除了一个赶车人我居然还意外的看到一个人，是——
司徒康。
不是司徒睿让我出门的吗？等在这里的怎么会是司徒康？
我正在困惑下人已经搬来垫脚凳，“娘娘请！”
司徒康面上的表情依旧是温和的，我犹豫着要不要上车他就淡淡的开口，“走吧，皇兄该等急了！”
真的是司徒睿？想到当下的处境，也应该是他了，而且司徒康也没有必要骗我，既然是司徒睿的安排我也没有理由反对，定了定神提着裙摆迈上马车。
马车颠簸起来，这样狭小的空间让我觉得压抑的不自在，于是掀开窗帘看着外面的风景打发时间。
很奇怪的，除了驾车的车夫跟走在前面的司徒康竟是没有下人随行。
我心下狐疑却没有人解开我的困惑，直至最后马车在一处古寺外停下。
我下了车，看着眼前的庙门沉思，司徒康已经无声无息的走到我身边，“进去吧！”
这座寺庙已在两国边境矗立有百年之久。
我与司徒康穿过重重的院落径直进了大殿，一路上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对彼此说，他不提我也不问，我想经过昨天我们都明白，我们只能退到这样的距离之外。
我站在殿前看着面前已然有些残败的金身大佛，如来嘴角慈悲的笑容看的我越发悲凉。
司徒康站在旁边，面容平静，我双手合十却突然不知道该祈祷些什么，我这样的境遇，只怕谁也无力度我出苦海了吧。
无奈的睁开眼只能上一柱清香，之后百无聊赖的沿着旁边的门廊慢慢的走，手指轻轻的抚过柱子上那些神色各异的神佛。
嘴角扯出一点微笑，我回头突然觉得这寺院的荒凉，青天白日除了我与司徒康居然连一个朝拜的人也没有。
看着殿内肃穆的气氛，心底慢慢爬出一点凉意，我重新回到大殿中央，抬头看着屋顶上有大片烟熏的痕迹就更觉得怪异。
“平日这里的香火一定很是旺盛吧？”我故作漫不经心的问。
“你想问今日这里为何如此荒凉？”
被他揭穿我多少有些尴尬，只能笑笑，算是默认。
司徒康回头看我，嘴角含笑，“其实平日这里的香火比帝都的皇家寺院还要旺盛，只不过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我的好奇心又加重了一重，“此话怎讲？”
“今天是这所寺院的大日子，每年的这一天，是不接待香客的！”
“为什么？”
“因为今天是我父皇的祭日！”司徒康嘴角的笑纹慢慢惨淡，带一点苦涩。
司徒睿跟司徒康的父亲吗？司徒睿十四岁即位至今已有十三年，难得还有人记得他的父亲，可是先皇的祭日与寺院接不接待香客怎么扯上关系了？
但是看的出来司徒康对这个话题不是很乐于接受，我便也只好忍着，别过头，“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司徒康出一口气，“知道皇兄为什么让你来这里吗？”
我摇头，这件事从出了门我就一直在困惑了，只是苦于无人解惑。
“父皇就葬在这所寺院的后山，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会带我来拜祭！”
他的话让我一愣，司徒睿的父亲为什么会葬在这里？他不是应该依例葬于帝都城郊的皇家陵园的吗？为什么会被安葬在这么偏远的一座寺庙？
怪不得司徒睿会留在这里一天，原来是为了拜祭他的父亲。
看司徒康的神色有些黯然，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说几句话来安慰他，却又觉得无从说起。
正在迟疑的时候内堂却垂首走出一个小沙尼，口中低念一声，“阿弥陀佛！”
司徒康温和一笑，双手合十，还礼。
“两位施主请随小僧上山！”
“有劳小师傅！”司徒康笑笑，回头看我一眼，“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