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宫妃:一身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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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 83 章

“不要!”我奔过去,抱着赫连烟若,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却强咬着牙,没有呻吟半声,只是递给司徒康一个桀骜的眼神,“杀了我吧。”

司徒康无所谓的浅笑,“那本王就成全你!”说罢,递给冷寒一个云淡风轻的眼神。

我看着他波澜不惊的面孔,我知道以他的为人,即便抓到的是傲来的奸细他也不会审都不审就将人处死的,他如此失态为的不过是一个原因。

冷寒手腕动了动,“娘娘还是让开吧!”

我抬眼看他,推开他置于面前的剑,起身走到司徒康面前,“你下马,我有话跟你说。”

司徒康迟疑了一下,却没有为难我,果断的翻身下马。

我转身走到旁边的林子里,听到他的脚步声停住才抬头看他,他的目光在夜色中映着远处的火光有些闪烁。

“司徒康,”我深吸一口气,看一眼不远的地方已经奄奄一息的赫连烟若,“你不能杀她,她是赫连烟若!”

司徒康神色不改,只是平静的注视着我的眼睛,“那又怎样?”

我一怔,他的漠然让我无所适从,再开口就有些艰难,“算起来她也是你表妹!”

“可是我与赫连蓬并没有任何的约定!”司徒康不咸不淡的转身,只给我一个利落的背影。

“你——”我明白他此刻要刁难的并不是赫连烟若的身份,而是她帮我出城的事实,我深吸一口,“好,我跟你说实话,是我求她带我走的,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你放了她吧。”

司徒康沉默良久,突然幽幽的一声叹息,“你非走不可?”

“我不走了,可是我求你放过她吧。”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我。

“求我?”他笑,回头,有些凄然,“你我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分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脸上落寞的神色,他帮过我很多次,每一次我都当成顺理成章,可是现在,这距离却如此鲜明,或者痛的不仅是他,我却只能漠视这一切。

“对不起!”我别开目光。

“你知道我不需要!”他双目微闭,是长长的一声叹息,突然声音一冷,“你走吧!”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茫然的抬头看他。

他嘴角勾了勾,语气几分凄涩,几分落寞,“一段不复温暖的感情我要它何用?在我改变主意之前,赶快走!”

我看着他完美的侧面轮廓心中突然被什么阻塞,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是的,他说的对,现在的我们已经不能彼此取暖,与其面对面的彼此折磨,还不如远去。

我咬咬牙,转身走出树林,扶起一边的赫连烟若,冷寒却伸手拦住我。

“王爷!”他的语气依旧冷漠。

“给她马,让她们走!”司徒康的声音平静的传来,冷寒的手还是不甘的垂下。

我扶赫连烟若上马,坐在马背上,却仍忍不住回头,他白色的侧影在夜晚的火光中闪烁不定,晃动的让我心痛。

“驾!”狠狠的策动马鞭,感觉唇边有腥甜的液体滑入口腔,我闭上眼,彻底感受到这夜风的寒凉。

策马疾驰了整夜,赫连烟若早在半路就昏了过去。

虽然没有伤到要害,却也失了不少血,我焦躁的甩着马鞭,一直到天蒙蒙亮也没有见到有农家或是城镇。

怀里的赫连烟若突然动了动,我低头看着她苍白的面孔,“你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到了城镇就能找到大夫了。”

赫连烟若也不睁眼,胸口不断的起伏,似乎是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提上一口气,声音微弱,“这——这附近——不会有镇子的,你掉——掉头,刚才——我们路过一座破庙。”

我拉住缰绳,四下看了看,看来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找到大夫了,她带着伤,一直颠簸似乎也不妥,还是先休息一下,只要不拔箭暂时应该没有事。

“那——好吧!”我调转马头。

“就在——刚过去不远的——路边。”赫连烟若依旧没有睁眼。

往回走了不多一会儿,右手边的林木后果然出现一座建筑物的轮廓,我稍稍放下心,走近了才发现那庙实在已经破败的不行,半边的房梁都塌下来,还好不是雨天。

“我扶你进去休息一下。”我说,费了好大劲才将马栓到树上。

赫连烟若靠在我身上点了点头。

我扶她进去,在角落的一堆稻草上坐下,让她靠在一边的桌腿上,起身去马上取了水跟干粮,喂她喝了点水她才慢慢睁开眼。

“我去拿点东西给你吃!”我笑笑,转身去取放在一边的包袱,手却被她拽住。

我诧异的回头,她的力气不大,我也没有挣脱。

“为什么救我?”她直视我的眼睛,苍白干涩的嘴唇微微颤抖。

我看着她连指甲都渐显苍白的指尖微微愣了一下,回过头去取包袱,“就当是还你上次救我的人情。”

赫连烟若一愣,旋即慢慢松开我的手,重新靠到桌腿上,闭上眼嘴角扬起一个笑容,“我只是利用你!”

终究她还是不肯承认,我在心里苦笑一声却没有说话,取了干粮拿在手里都是冷冰冰的。

四下看了看,由门口灌进来的风也让我寒意渐生。

我把馒头递到她手里,转身去另一侧的墙角抱了些干草回来,“你知道怎么生火吗?”

赫连烟若睁开眼指了指包袱,“那有火折子,很方便!”

我从包袱里取了火折子,因为是些陈年的干稻草,所以很快引燃,顺手将桌下两张破凳子拖出来砸烂,抱回来做了柴火。

火生起来,周围的空气慢慢围上一层淡薄的热气,等我终于重新坐下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你怕血吗?”赫连烟若突然问。

我一怔,回头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赫连烟若伸手由靴子里拔出一把短匕首,手腕一个翻转,将胸口的箭斩断大半,然后反手将匕首递给我,“帮我把箭头取出来!”

我身体一僵,看着她手里闪着寒光的匕首却没有接,箭头入肉,要拔出来一定要先用刀割开伤口周遭的皮肉的。

“我们还是去找大夫吧!”我抬眼看她。

赫连烟若持着匕首的手依旧呈于我面前,“我这伤一般的大夫不敢医,我包里有金疮药,只要你帮我把箭头取出来就没事了!”

是的,一般的箭伤没有大夫敢医,因为怕惹祸上身。

我看了她一会儿,她伤口周边的血迹已经慢慢干涸,终于咬咬牙,接了,匕首握在手里心却开始颤抖。

“先把匕首在火上烤一下!”赫连烟若欠了欠身,已经咬着牙一手撕开伤口周围的衣服。

我尽量稳住情绪,将匕首伸到乱窜的火苗上烤着却有些心不在焉,血淋淋的场面让我有些不忍。

“你有麻醉药吗?”我突然想起来,回头。

赫连烟若冷笑了下,抓起披于肩上的长发咬在口中,递给我一个刚强的眼神,我看着手里的匕首却是退缩了。

“动手吧!”她拉过我的手,重新将发梢咬在口中,我看着她眼中坚韧的眸光,狠狠的咬着嘴唇,血丝再次弥散在唇舌间的时候就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

划开的伤口开始有鲜血涌出,赫连烟若苍白的面孔上是极度痛苦的表情,我握着断箭的手稳了稳却没有再抖,终于一狠心,别开头用了最大的力气将箭头拔出,同时另一手用早就准备好的涂有金疮药的手帕捂住那个伤口。

感觉温润的血液浸染到指缝间,我慢慢的睁开眼,赫连烟若露出一点浅笑就晕了过去。

昔日丛林掩映的郁林小镇已经化为战场被笼罩在一片腥风血雨之中,初春的天气依旧是满目的萧条的景色,放眼望去就只是一色排开的整齐营帐绵延数里,在偶尔的篝火光中显得庄严也冷清。

夜过三更,天空又飘起了绵绵细雨,纷纷扬扬的雨丝柔和的落在巡逻士兵的脸上,他们依旧带着坚定的表情拉开整齐有力的步伐走开。

头顶写着“曦裕”二字的军旗在冷风中吹出了气势,猎猎作响,像一种强有力的召唤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信念。

大多数帐子里的灯火都熄了,操练一天的军士们都进入了香甜的梦境去温习一个荣归故里的亘古故事。

中间最大的帐篷内还有隐约的微光从偶尔被北风掀起的门帘缝隙中透出,给这夜添一点暖色。

帐内正中桌后的榻上靠着一个面目冷峻的男子,眉头深锁,久久的盯着桌子上展开的地图,薄唇抿成一条线,似是陷入沉思。

与傲来开战已有数月,傲来倾尽国力三十万大军压境所造成的威胁是不可小觑的,早知这会是一场拉锯战,傲来谋划了近二十年的战争,竟然真的一发不可收拾。

司徒睿出一口气缓缓闭上眼,右手撑头陷入一种假寐的姿势,期间有人进来送了一杯茶,见他睡着便没有吭声,将茶碗放下小心的退了出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他面上的表情仿似随着时间而凝固,良久之后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风声,他猛地睁开眼,眼神锐利如鹰。

只是片刻,帐外一个守门的小兵垂首走了进来,“启禀皇上,铁护卫求见!”

司徒睿直了直身子,薄唇轻抿吐出威严的一个字,“传!”

“怎样?”铁鹰大步踏进帐内,迎面却是司徒睿简短的两个字。

铁鹰看一眼司徒睿,面色凝重单膝跪地,“臣失职,请皇上责罚!”

听到他的话司徒睿突然眸光一敛,透出一股寒意,“出事了?”

“宣王爷处并无异动!”铁鹰解释,隐忍至深却终不敢抬头看他,司徒睿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所以他只是咬咬牙,“只是——”

司徒睿的神色又深沉了几分,铁鹰的反常突然让他升出一种陌生的不安,他却只是看着铁鹰,等他继续。

铁鹰垂眸,吐出后半句,“皇后娘娘——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