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千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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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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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笑然感觉到有人在拉扯她,还有人在她耳旁叫着什么。叫什么?好像是“福晋”、“福晋”。讨厌!干吗要叫她福晋?她只是个大学生,她不是谁的福晋,她连男朋友都还没有呢!

“福晋醒了!福晋醒了!”耳边的叫声更清晰了。

程笑然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还是那张厚重的木床,还是那个压抑的床帐,唉,她不是死了吗?怎么没能穿回去啊?怎么还是在这该死的四爷府里?

“福晋您可醒过来了!”

“福晋,到底出什么事了?”

“福晋,咱们爷呢?咱们爷上哪儿去了?”

不知有多少人围在床前,七嘴八舌地向程笑然提问,吵得她本就没有清醒的头脑更加昏厥。

“闭嘴!都给我闭嘴!”程笑然大叫一声,这一夜来的经历已经让她无法再装腔作势了。

耳边果然清静了下来,只听到轻轻的抽泣和呼吸声。程笑然认真地看着围在床前的几个人,李氏、耿氏、年氏,几个主要的女眷都在,还有桃红等几个贴身侍候的丫环、嬷嬷,以及胤禛的长随高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程笑然问李氏,平时都是这位负责协助她管理内府。

李氏愣了一下,没想到嫡福晋居然会反问她。

“我是说我昏过去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是应该被暗夜杀人灭口了吗?

李氏不敢隐瞒,忙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原来是高顺见胤禛和胤祥去了许久也没回来,担心出事,过来查看,却发现这院里的人都昏迷不醒,包括嫡福晋。四爷和十三爷却没了踪影。

“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咱们爷还有十三爷上哪儿去了啊?”李氏问道,她入门早,年纪也大些,素来稳重,此时也不由地慌了神。

程笑然没有马上回答。她虽然平时有些马虎,却也知道这不是小事情,更何况可能会改变今后的历史。所以她不敢贸然说出真相,谁知道这里面会不会再有一个暗暗。

她看了看周围的人,这几个小老婆是不能瞒的,毕竟那是她们的丈夫。高顺、桃红知道自己的身份,有些事也只能和他们商量。于是,除了这五个人,其余的人都被她赶了出去。

“姐姐,你到是快说啊!”年氏年纪最轻,不如其他两人沉得住气。

“暗暗是个奸细,她昨夜里把我给捆上了,又把四爷他们骗到这里,然后就把他们抓走了。”

“暗暗?姐姐是说您身边侍候的那个小丫头?她怎么会是……”几个人的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才不是什么小丫头!她是个杀手!”

“可是爷跟十三爷身手都不错,她一个小丫头怎么能对付两个大男人呢?”李氏怀疑道。

程笑然按捺住心中的烦燥,解释道:“她可不是一般的杀手,不但武功高,还有两把带毒的刀,爷他们根本没有准备,怎么抵挡得住。”她一指地上的碎片,“那就是爷用来还击的。”

众人看了看地上的碎片,想象着打斗的场面,心里更惶恐了。

“那有血迹!”年氏突然惊叫起来。

“是、是爷的吗?”李氏颤抖着问道。

“应该是十三爷的吧。”程笑然想起胤祥中刀时的模样,也有些颤抖。

“那爷呢?他、他到底怎么样了?”

“我、我不知道……我看到十三爷受伤就晕过去了。”程笑然不敢说出实话,她的心里好害怕,她害怕胤禛和胤祥真的死了,她害怕是因为自己的介入才让历史发生了变化。

就连平时话最少的耿氏也忍不住说道:“这可怎么办?要是爷真有个三长两短……”

“呜……爷可不能死啊!爷死了我可怎么办啊!呜……”本就有些抽泣的年氏突然大哭起来。她进府时间不长,却深受宠爱,如今听说丈夫生死不明,心神大乱。她这一哭,李氏和耿氏也开始双眼通红。

高顺和桃红面面相觑。他俩知道这个福晋不是真正的福晋,不由地有些怀疑:难道这个假福晋和暗暗是一伙的?又或者是她的同伙抓走了主子爷,然后嫁祸于暗暗?

这边是小老婆们的哭闹,那边是贴身侍从的怀疑,程笑然心里更是烦燥,心想:“难道这就是暗暗不杀我的原因?把我留下来替她背黑锅?”

已经哭倒在地的年氏突然站起身来,口中念道:“皇上!我们要马上禀报皇上,让皇上派人去找爷!”

程笑然吓了一跳,顾不得身上的酸痛,从床上跳起来,扑到年氏的身侧,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说道:“去不得!去不得!”

年氏一边挣扎一边叫道:“怎么去不得?你不在乎爷的死活,我可不行!呜……没了爷我们可怎么办……”

“啪”的一声,程笑然的右掌落在了年氏的脸庞上,留下了红红的指印。

“你、你打我?”年氏惊得连哭都忘了。

“怎么?打不得吗?我告诉你,年忽忽,别以为爷平日里宠你就没人碰得了你,别忘了我才是四贝勒的嫡福晋,这府里的人哪一个我打不得!”程笑然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捋起袖子大骂,“你说我不在乎爷的死活,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多少人就盼着咱们爷出事,现在真出了事,你不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就知道哭天抹泪,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李氏和耿氏也走过来劝道:“福晋说的没错,这可不是小事,就算是禀报皇上也要好生商量啊。”

年氏捂着脸,小声抽泣着说:“那可怎么办啊?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爷不在,这做主的当然是福晋。”李氏说着,眼睛看向程笑然。

程笑然心里好紧张,不亚于面对暗夜的索命刀。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在此时退缩,否则就很可能暴露身份,再然后就很可能会被当作罪魁祸首。

“当然不能什么都不做。”程笑然深吸一口气,摆出有史以来最严肃的神情,“高顺,咱们府上不是有几位幕僚吗?”

“是的,福晋。”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也该是他们出力的时候了。高顺,你找几个爷平时比较信得过而且脑子好使的人,把事情说给他们,让他们尽快拿出个对策来,这事终究瞒不了太久。另外,再找人去十三爷府上送个信,就说十三爷暂时不回府。当然,要他们也不要四处宣扬。”程笑然说着又扫视了屋内几人一眼,“这件事谁都不许往外传!你们要记着,进了府就是府里的人,就算是娘家人也不许透露!”她可没忘记年氏的兄长是谁。

屋里的人都点头称是,高顺也觉得这个福晋说的有理,忙按着吩咐出去了。

“姐姐,这宫里面……”李氏走过来,担忧地说道。

程笑然摆了摆手,说道:“我知道,皇子失踪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不能瞒着皇上,让我先好好想想。”她必须好好想想,她可不能被扣上阴谋绑架皇子的罪名。

这时,刚出去一会儿的高顺神色慌张的又回来了。

“福晋,九门提督隆科多大人来了,要见贝勒爷。”

程笑然一惊,隆科多是佟国维之子,孝懿仁皇后的弟弟,如今正受康熙重用,胤禛都管他叫声舅舅。按后世的说法,隆科多是四爷党的人,可目前看来两人似乎还没有太大的交集。这家伙这个节骨眼上来,有什么企图?

“你没告诉他爷出去了,没在府上?”

“奴才说了,可是……”高顺上前几步低声说道:“隆科多大人是来传皇上口谕的,他说既然爷不在,就先见福晋您,说是皇上也有口谕给福晋。”

“给我?”程笑然又是一惊,若是平时她不会有什么怀疑,可恰在此时却不由她不生起疑云。

“姐姐,难道是皇上听到风声了?”李氏问道。

“不可能,哪有这么快,也许是别的什么事。你们不要瞎猜,先按我刚才的吩咐去做,我去见隆科多大人。”

隆科多长得不若几位皇子相貌堂堂,甚至可以说有点丑,但浑身透着股精明劲。程笑然虽没和他打过交道,但从后世的记载知道这人不简单,不敢轻视。

行过礼后,隆科多便宣布了康熙的口谕,“传皇上口谕,宣四贝勒进宫,有事相商。另因德妃娘娘近日略感风寒,特宣四福晋和十四福晋进宫陪侍,以彰孝道。”

“真是不巧啊,四爷今一早就和十三爷出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

“哦,不知两位爷去了何处,下官好去传皇上的口谕。”

“呵呵,这爷们儿的事哪会跟我这妇道人家说啊。等爷回来了,一定让他即刻进宫。”

隆科多看出程笑然淡定背后的紧张,心想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四爷要真是出了事,这女人一定不能放过。于是笑道:“哈哈,这样啊,那就有劳福晋了。不过,皇上的意思是要福晋也即刻入宫,还请福晋随我入宫。”

程笑然没想到会如此紧迫,但隆科多的微笑里含着坚决,让程笑然也觉察出有些不对劲。可事已至此,她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只得草草向高顺交待了几句,便带着桃红跟随隆科多入宫。

路上,程笑然心想:“皇上要见四爷,这四爷的去处是怎么样也藏不住的了,不如趁入宫的机会直接禀报皇上,先发制人,说不定老康还会夸我处变不惊呢。”

程笑然在轿子里做着白日梦,浑然不知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早已知晓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