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大我九岁,在我七岁那年被爷救起的时候,他已经十六岁了。在我七岁的记忆里,那个时候的爷就像是我的长辈一样。我还记得那个时候爷有力的怀抱,以及在奔驰的马上看到的爷那坚毅的下巴,有力的喉结起伏的脖颈,带着男人的气息,就像兄长一样。
一直抱着惶恐与敬爱之情看着爷,爷在我心中,是如神祇一般的存在,可是自从三个月前,爷就变得怪怪的。
爷今年二十五岁。
三个月前,我正在房中沐浴的时候,爷突然误入。我惊讶的转过身,以为他有什么急事。可王爷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爷的眸光很奇怪,先是惊讶,然后转为专注的凝视,之后,那目光变得那般深邃。
那样的爷给人的感觉有一点陌生。
之后,在我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爷离开了。
只丢下一句像是叹息的话语,“欢儿终于也长大了呀……”
当我穿好衣服赶到爷的面前,问爷找我有什么事的时候,爷却说,忘了。
至今我仍不知道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事,爷急急的找我,又忘记的事,到底是什么。
爷说,那并不重要。
后来,爷就开始变得有些费解。
就像今天的好像有些轻佻的动作。
我不敢想象爷是什么意思,因为宫里的人都在说,爷马上就要迎娶常夏公主了——常夏国独一无二的公主。
云罗与常夏连年交战,最近,终于打算修好,常夏国的王并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公主,宫里的人都说,爷娶了常夏公主之后,是要去常夏国当驸马,过几年,就是常夏的王。
所以我不敢想,也不能想爷那样如轻风般拂过我心头的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
<三>
一个时辰之后,爷出来了,轿子回府的途中,爷在轿内,我在轿外,仅隔着薄薄一层。
爷的心情似不不错,他笑吟吟的问我,“欢儿,你喜欢冬天,还是夏天?”
“夏天,冬天太冷了。”
“常夏国在云罗的南面噢。”爷的声音带着笑,我抿住了唇,望着地面,“是,是啊……”
“到了那儿,你可能就不怕冷了吧。常夏一年四季都像春天一样呢。”爷的声音从轿内传出,进入我耳中的时候,却变得有些模糊,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而来。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爷也不在意,只是静静的在轿里。
“欢儿,外面嘈杂的,那是什么声音?”爷突然问道。
我细细聆听着传入耳中的声音,锁呐、锣鼓喧天,隔街上,一队花花绿绿的迎亲队伍正吹吹打打的经过。
“有人娶亲,爷。”我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没有再看。
爷却像是很有兴致,“是吗?新娘子长的什么样?”
“爷,新娘子都坐在轿中,用红巾蒙面,看不到。”
“那你让人过去,把新娘子头巾掀开,看上一眼。”
“爷……”我的心里有些惊,爷从来不做这种事。
“怎么了?”
“这……不是冒犯人家新娘子吗?”我的脸热热的,小声的提醒道,“有些不妥的,爷。”
“只是看上一眼,呵呵。你去看看。”爷却像是捉弄我一般,催促道,“带靖王府的玉牌过去,没人敢拦。”
爷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让人难以揣测。
有些羞赧的带着玉牌走上前去,锁呐、锣鼓声都停了,所有人都让开一个空道,看着我我急急的走过去,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坐在轿内的新母亲子的身体微微一颤,她也许不会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靖王府吧。
望着噤若寒蝉的新娘子,我小小声的说,“对不起,姑娘,得罪了。”说罢,轻轻地掀开盖头一角,瞥见新母亲小巧的、精致的下巴,便又很快的放下来,转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