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有埋伏,凌奡天还会去吗?就算他会去,也必定在白雾林四周设下天罗地网,你们进去容易,要想出来怕是插翅也难。”
“这不消你说,我自有退路,有一条暗道可直通山下,再加上白雾林山高林密,一年四季雾气缭绕,凌奡天纵有千军万马,进了白雾林,也如同进了迷宫一般,何况他救妹心切,必然会按我的指示,只身前来。”
“可能吗?”朝夕质疑道:“就算凌奡天想来,翼国的王官大臣将军统领,就是他身边的亲随待卫也不会让他来的,他们考虑的是江山社稷,岂会因为一个公主让皇帝只身犯险。”
“那我们就打个赌,”萧慕彦绕过桌子走到朝夕跟前,“若他来了,你就原谅我。”
朝夕侧过身子,“我没心思和你说笑。”
“好吧,”萧慕彦无奈的笑了笑,“我知道你还在气头上,没关系,我可以等。”
萧慕彦走了,房门依旧由外上了锁,朝夕心里记挂着凌玉瑾,只觉度日如年。萧慕彦晌午过后又来看过她一次,她假装熟睡,萧慕彦坐了一会儿,见她睡得沉,便起身走了。
一直挨到夜深,朝夕心里实在牵挂,便下了床,蹑手蹑脚的走到窗边,她轻轻推开轩窗,翻身出去,踩在不过几寸来宽的屋檐上,慢慢的往前挪动。经过一间房舍,她俯下身来,静静听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往前爬,一直爬到最后一间房舍下,她隐隐的听到一个女子的哭泣声。
有人不耐烦的吼她,“哭哭哭!就知道哭!过几天捉了凌奡天,够你哭的!”
“你让我见慕公子,”是凌玉瑾的声音,“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害我皇兄?”
“殿下是不会见你的,你想知道原因,过几天地府里问阎王吧!”
“你让我见他一面吧,”凌玉瑾已经哭哑的声音还在竭力的嘶喊,“我不相信他会这样对我,我要问问清楚,他有苦衷的是不是?你们胁迫他的是不是?”
“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再敢嚷嚷,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凌玉瑾也豁出去了,“反正我的命在你们手上,要杀要刮你们说了算,我只是想见慕公子一面,你们要不让我见他,我就一直哭一直喊,慕公子!慕公子!”
那人受不了了,扬手就给了凌玉瑾一耳光。
清脆的一声,打在凌玉瑾脸上,也打在了朝夕心上,她慢慢退回去,回到房间,倒在床上,心痛得如刀绞一般。萧慕彦又骗了她,凌玉瑾分明已经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他却还口口声声的向她承诺!
第二天萧慕彦来看朝夕时,朝夕还躺在床上,早上的膳食一动未动。
萧慕彦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关切的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朝夕现在已经分不清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他的嘘寒问暖里又隐藏着什么目的。
“不用了,”她冷冷道:“我只是闲得慌,反正无事,倒不如躺着。”
萧慕彦笑道:“忍耐一下,过两天我们就起程,你要嫌闷,我尽量多来陪你。”
“我昨夜睡得昏沉,隐约听到有女子在哭,不知是我做梦还是公主在哭?”
萧慕彦怔了怔,说道:“你大概是睡迷糊了,凌玉瑾起初是有些抵触,现在好多了,我已吩咐下来,让人好生伺候着,你就放心吧。”
阵阵寒意涌上来,朝夕失望道:“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了。”
“那你记得吃东西。”萧慕彦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转身走了。
朝夕攥紧了被褥,一直以来她从未怀疑过萧慕彦的任何一条话,她仍像以前那样无条件的相信着他,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她,就只有满口的谎言,欺骗和利用!
她知道他复仇心切,她并不怨他,只是凌玉瑾,却不该遭受这一切。
更阑人静时,朝夕又一次翻窗出去,小心翼翼的来到凌玉瑾的窗外。
屋内悄无动静,朝夕不知道凌玉瑾现在的情况如何,萧慕彦会怎会对她?那些粗恶的下人又会怎么对她?她试着拉了拉轩窗,窗户却由内上了扣,她有些失望,想要折回去,却听屋内一阵细微的悉索声。
“谁?”有个胆颤的声音轻轻唤道。
朝夕心头一喜,却不敢发出声音,对着轩窗轻轻叩了叩。
屋里人迟疑了片刻,缓缓的将轩窗拉开一条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