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走出斯拉的房间,我轻轻拉上门,不远处可以听到那臭水河沟的哗哗声。
凛冽的寒风像刀刮一样,雨还在丝丝地下着,路上的行人非常少。
出来后悔了!可已不能回去了,说不定今晚是逮凶的好机会,公园有遮雨亭台,说不定……
在赶去公园的路上,我奇怪地发觉背后有什么人跟踪我,当我回头想给予确认时,却没发现任何人。
“没错,是她,是她!”我几乎叫喊了起来,那身影像是那受害的姑娘,她的模样我记忆犹新!……
我觉得我眼前出现的是幻影,但我冷静下来时,我奇怪自己不敢再抬步向公园那里走了。惧怕慢慢浸透着我体内的每一个细胞。
我已经在那里呆了整整两个晚上啊!为什么一直没出现过这种感觉?为什么今晚会出现呢?我不相信我的身后会有什么异样的情况发生。
此时,我没像刚才那样停下来,而是立刻转头,企图真正发觉一点什么——没有,一无所有,顿时,我的身上冒着冷汗。
看来,今晚是不能去公园了!即使那里有凶手的痕迹,我也不敢去领那一万元奖金了。
正当我准备打退堂鼓时,我自问起自己来:我活着要干什么?既然和蕾内的普通日子也无法维持下去了,那么我存在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寻找生活的浪花!
尽管它们即来即去,但是那光亮、那节奏永远像一支乐曲奔涌不息——没有人会说它有什么意义;如果说有什么意义的话,那就是阻碍的力量。力量意味着疼痛!
一种疼痛的美!
向前冲,没别的选择!今晚机会会更多。你跟踪吧!——如果抛开那一万元奖金,我正为你的冤魂较劲!
我好像感觉到自己身上佩戴宝剑,手握长矛才来到了公园旁。
我没想多少别的,双眼雪亮般向坐在那亭台上的人影走去……
这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阿陆。她在哭泣!如果她没失去记忆,现在她应该还记得我,尽管我此时不免有点失望。
“你是阿陆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昨天晚上,不记得了?”
“哦,是你!……想找我玩?”
“一个人在这里哭什么?”
“蓝花不见了,就是那个让我不要你的那个!”
“记得,怎么啦?”
“怕她出事!”
“你不知道她住的地方?”
“不知道,她是刚刚来的!”
“一个人在这里不怕?”
“怕是有点怕,可今天一直没什么生意,老板叫出来的。”
真为阿陆可怜,案子不破,他们的存在又多了一份不安全的因素。
“你们其他姐妹呢?”
“下雨都回去了!”
“这段时间还有没有人在公园里走动?”
“好像刚才还有一个,满以为生意来了,等我靠上去,他又离开了!”
“在什么地方?”我轻轻地问。
“就是下面,那个地方?”阿陆指给我看的同时,却不知我要干什么。
我没再与阿陆说什么,径直朝她指的方向奔去……
四周静无一人,除了雨打在树叶上的嗒嗒声之外。
“你不怕害你的人?”
“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的,眼力是最重要的!……很想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重新开始!干我们这一行,有时太黑了,会遭报复,蓝花不见了,这种担心特别直接!”
“说的倒是,按照规则来,总不会有那么多无中生有的复杂情绪。”
“今晚陪我玩,不收你的钱!”
“哦,你会要我?”其实我没任何情绪,阿陆好像在为昨晚的一些事恕罪。
“你冷吗?”
“冷,非常冷!”
“那我可以抱你,互相取暖吧!”
“行,这倒是个好办法!”
阿陆还未等我主动上前,她便坐在了我的大腿上。
在亭台上,我们像一对奇怪的恋人。阿陆瘦瘦的,由于纵欲,整个身体像散了架一样。
我们抱着,没有更多的话去谈,仿佛感觉到彼此都是一座深渊,危险时刻从内心中闪过。
阿陆的存在增加了我继续守候在公园的胆量,哪怕仅仅是那么几分钟。
“我受不住了,还是得回去!”阿陆说着从我的身上站起来。
“你还不走?”
“等一会儿!”
“那我先走了!”
“你走吧。”
我们的交谈就像一则没有情节的故事。阿陆走了,我的心就隐隐约约地空了起来,惧怕便接踵而来。
一个一点都不重要的人,在失去了之后便出现了这么严重的后果,可见人在某个时刻,互相依靠会带来一种多么大的力量!
现在我无法解释我再次出现这样荒唐可笑的举止是为什么?
钱——让我做出了这些违反逻辑的事情。此时,我坚决否认,在我身上发生违反逻辑的事情已经变成一件非常平常的事了,就像人吃饭、拉屎一样,大惊小怪的时候已不存在了,它们都成了过去时。
过去时——可以用来证明和解释万物的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