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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泰国度假 (2)

够狠的你,我自己走回去。

长岛冰茶偷偷看着偶像,右手藏在左怀里,似乎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有枪。她想找点什么说的,她就喜欢这种搞不定的感觉。“你昨天怎么没来?”

“我走到家都下午了。”他打了哈欠,“没睡好。”

“我可以帮你,我会催眠。”

他含泪看着她,那是困出来的。“给我买杯长岛。”

她买了两杯回来,听他的话,她打算戒掉酒吧生活了。

他并不在座位,而是奔向舞池的黑人。他拍拍对方,给他摸摸怀里的枪,像幼儿园小朋友把仓鼠偷带到学校,两天里给所有要好的朋友分享。黑人摸半天,明白了,把手掏出来就给了张珏一拳。

他掏出枪,抵着对方的头,大骂:“Nigger!”

“Comeon!”黑人握他的手里的枪,顶着眉心,“Shootme!”

曾写出《枪支的使用与保管》的作家下不了手,想抽回又被他牢牢抓住。黑鬼把枪夺下来,将子弹倒空,留一发在里面,转了几圈,陪他玩俄罗斯轮盘。

“Becareful!”榜眼叫道。

“Takeeasy。”他抵住自己太阳穴,盯着张珏,按一下,空的。

他把枪扔给他,对他微笑。张珏将枪口慢慢滑向自己的右太阳穴,又滑向左太阳穴,上了膛。

“你别玩,张珏,赶快回去!”

他看了一眼周围,长岛冰茶也围过来了。他不想死,但不扣下它,会永远失去榜眼,也许长岛冰茶也不再瞧得起他。汗珠从他额上渗下,眉头紧皱,Nigger还在微笑,嘴角微翘。不扣扳机会比死还难受。他闭上眼睛,食指心摸摸板机,枪口忽然转到黑鬼的胸口扣了下去。

空的,他长吁口气。虽然羞耻在上升,还好恐惧在下降。

我今年过节的时候没回家,有个朋友一口热心肠地说一个人过年怎么行,一年都会不痛快。我说除夕夜我在家玩祖玛听春晚挺好的。他非要把我拉出来,说他在现代城的澳菲尔组织了一个留京者派对。

“此地人多,速来。”他说,好像觉得效果不理想,又补充了一句:“人傻,钱多,速来。”

他就喜欢讲这种老掉牙的段子,我以为他或许就是最后两个大师之一哈维马斯所论述的个性语言丧失,转而被公共话语所替代的极适合的例子。你也见到过,TATA,简单地说,就是酷爱引用当年大片及春晚流行语来调解气氛的人。因为这是最直接最不用动脑的幽默。

我赶到咖啡馆发现他的Party好有气势,他一朋友,加上我是三个人。我很谨慎地坐到能看电视的一边,那是允许我少说话的保护伞。

“还有没来的吗?”显然他朋友也对今夜的策划表示惶惑。

“没了,就我们仨,”我朋友说,“我讲个笑话,开个头。都知道春运买不着票,前两天我朋友就跟我抱怨这事,他是苏州的,回不去,然后他问我,买着没有,帮我带一张。我跟他说,我还好,我爸妈住西直门,坐2号线就到了。”

我俩看着他自己笑,冷静后他轻拍一下桌子:“居然不笑?黎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操你妈,又来了。”我说。

“好啦,介绍你俩无家可归的人认识了。慢慢聊,我爸妈还在西直门等我呢”,他掏出两包中华扔桌上,“坐地铁就到,哈哈。”

他走后笑声还余音绕梁,俩人面对面傻坐,实在没话说。我没事看两眼春晚,他拿手机发短信。

“咖啡不错。”我太天才了,第一个找到话题。

“对。”他说,想想该再说点啥,“咖啡馆也不错。”

“对。中华也不错。”

“对,服务员也不错。”

“对。”

没了,又得干坐着,生不如死。我们都是有素质懂礼貌的人,谁也不好意思借故先走。一支接一支地点烟。快午夜的时候无意问起了职业,这拯救了我俩的除夕夜。他对作家有兴趣,而他的职业更有趣——私家侦探。

我们有个交集,侦探小说。我们最爱的都不是柯南道尔,我喜欢阿加莎,他认为是奎恩,心理是靠不住的。一切拿证据说话。令人愉悦的守岁,新年来到时我们都有点舍不得,我答应将以他为第一读者写本侦探小说。他很兴奋,说可以帮我查找一个失散的朋友,反正过年这几天也没活儿。我想了想,失去的朋友像摇彩球一样在脑子里乱蹦,一个粉红色的名字掉了出来——陈静馨。

OK,我那个冷笑话朋友是天娱的,除了做超女快男,他们还做星姐这种选美。年后他问我春节过得怎么样,他可又要忙了,他问我介绍几个漂亮女孩参加星姐,先把资料写真发过来,他们觉得合适就可以保复赛。

“要是女孩档次上来了,收视率就上来了。”

“直接找模特公司多好啊。”我建议。

“我们希望是个人报名,公司间的对接会有分赃问题。”他又笑起来,他觉得用分赃这个词来替代签约太好笑啦。“你又不吃亏,你保她十强,多好啊。”他这回换淫笑,还问我明白没。

我其实没兴趣,因为我对这种名利悬赏的性交易没感觉,甚至都有点恶心,跟买春差不多,不是我该干的。TATA,说句话你别笑我,我真不觉着这种事是我占便宜,好吧,我不帅,身材不好,但是有时候还是以为被人家占了便宜。

有天我打开电视看点点一脸憧憬对记者说虽然没恋爱过,但曾幻想过那应该是甜美的。呕吐之前我就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兴趣参加这个。

“你去不?”她问。

“给我钱,我就去当评委。”

“我很想见到你的,但我想经纪人不会要我录不上星的电视台。”

“你牌儿这么大啦?”

星起源于哪我也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超女快男在湖南卫视播,你不在湖南也能看见,而星姐只在湖南的娱乐频道,在长沙除了湖南卫视和金鹰卡通,那些都是不上星的。

“你什么时候能出名啊,我还想跟作家闹点绯闻什么的,显得我有文化底蕴不是?”

“得!祝你早日初恋。”

张珏没有钱,奇怪的是常会搞到一些门票。F1刚入驻上海时他说拿到赠票和我去嘉定。我挺欣慰,朋友就是这样,不仅要神通广大,还对你很慷慨。我多嘴问了句靠谱吗。他说虽然只有一张票,但绝对可以请我,只是作为兄弟,我再给他买一张就好了。不过有时候他会靠谱的。他喜欢蒸桑拿,上海某洗浴经理承诺他——你,张珏,带多少朋友来都免费!但他只带我这个最好的朋友。既然不花钱,他选了一个最不影响人家生意的时段,凌晨两点。快醒醒,来蒸桑拿啦!下了车我都没醒,他坐台阶上等我,告诉我桑拿不要钱,只需一人买一张四十八的门票就可以。真好,等四块找零的时候我醒了,还悟出一条人生哲理——只要买门票,全中国的桑拿都是免费的。

就在桑拿室里他教会我更多的人生哲理,比如,这玩意芬兰来的,好的桑拿是用电,差的用煤。我知道了,可是三点了,就咱这两个傻逼还在这儿。我不该抱怨。看,他不说话更没劲。

“你说吧,”我讲,“随便扯点什么。”

“你在这种这地方做过爱吗?”

“没有。”

“想试试吗?”

“不想。”我缩角落里,用毛巾挡住器官。妈的,又花钱,又要上演电锯大片。我盘算着他如果过来,二百斤,把门口堵住,我就往那电箱里跳。

“拉萨就该是这种感觉,”他自语,“缺氧锉逼,她是不是很爽?”

得了,怪谁啊。自己没敢开枪又想偷袭人家,他也感到羞耻。长岛女孩也不跟他回去,他又得走着回家。这次挺快,中午之前就到家了。他把最后一发子弹卸下来,枪口对准太阳穴,暗示自己里面有一发子弹。闭眼,要紧张一点,扣扳机。没事,啊,我做到了,再试一次,缓解一点了。他又打开,确定里面确实没有子弹,放心地试了很多次。睡之前他告诫自己,下次就想刚才的心态,想象里面没子弹,定会赢那个黑鬼。黄种人也能扣!

他去BBF守了两天。估计是事情闹大了,她没出现。他打算睡一觉去复旦找。有一段时间没去上课了吧。这次他从前门进去,没黑种学生,也没见她。他坐后面等,不小心又睡着了。

“快醒醒!该吃安眠药了!”

他抓抓头发,好像认识叫醒他的同学。探花问榜眼哪去了,同时摸摸怀里的仓鼠,嘿,还在。

“今天上午办休学了,他们去拉萨了。”

我这两年出书,宣传,签售,一直都避免去长沙。我清楚采访点点的感觉,不想刘妍也会有同样感受,拿着车马费来报道前男友的自我粉饰。偶尔会有一些事件,全国的媒体多少都有电话采访,事后想想独不见《潇湘晨报》,也许是文化版的记者带领她们报纸封杀我。这意象真可爱,我没事就拿这个逗自己——一帮人拿牌子砸我,嘴里还念念有词,让你丫泡我们记者!

去年却接到过他们的电话,一个女孩的声音,她说长沙也要建798苏州河这样的地方,问我怎么看。这事问我干吗?她说配合一下嘛,她是新来的,负责文化版。我先问《潇湘》怎么看。

“我们觉得,完全因为成都弄了一个,长沙着急了才这么干。上海北京咱不比,但成都有的,咱也不能缺。”

“谁出钱?”我问。

“有关系吗?”

“如果它不能自负赢亏,由政府出资,我觉得这是在浪费纳税人的血汗。我坚持包养不是保护艺术,艺术该自力更生。政府不该把钱花在这里。”

“能再说点吗?”

不愧是新来的,这几句其实足够她编一个版的。我又讲了很多,基本上都是帮她把这版做完了。她连说谢谢,以后有什么事可能还会麻烦我。我问你们报社还有个叫刘妍的吗。

“刘老师呀?”她说,“她怀孕生宝宝去了。以前都是她联系您,是吧?”

“男孩女孩?”我有点语无伦次了,”其实也不怎么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