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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梁书(1)

武帝本纪

高祖武皇帝名衍,字叔达,小名练儿,南兰陵中都里人,汉代相国萧何的后裔。萧何生酂定侯萧延,萧延生侍中萧彪,萧彪生公府掾萧章,萧章子萧皓,萧皓子萧仰,萧仰生太子太傅萧望之,萧望之生光禄大夫萧育,萧育生御史中丞萧绍,萧绍生光禄勋萧闳,萧闳生济阴太守萧阐,萧阐生吴郡太守萧冰,萧冰生中山国相萧苞,萧苞生博士萧周,萧周生蛇丘长萧矫,萧矫生州从事萧逵,萧逵生孝廉萧休,萧休生广陵郡丞萧豹,萧豹生太中大夫萧裔,萧裔生淮阴令萧整,萧整生济阴太守萧鎋,萧鎋生州治中萧副子,萧副子生南台治书萧道赐。道赐生顺之,顺之是齐高帝萧道成的族弟。曾为齐的建立立功。被封为临湘县侯,曾担任过侍中、卫尉、太子詹事、领军将军、丹阳尹等官职,赐镇北将军称号。

高祖生于南朝宋孝武帝大明八年(公元464年),出生地在秣陵县同夏里三桥的家中。高祖出生之时相貌很奇异,两骻骨头连在一起,头顶隆起,右手有一“武”字。长大后,博古通今,喜筹划谋略,文武双全,当时的社会名流都很推崇他。他居住的房子经常像有云气笼罩,要是有人经过,就会不自觉地肃然起敬。

高祖一开始任巴陵王南中郎法曹行参军,后来升任将军王俭东阁祭酒。王俭一见他就觉得有异并且很器重他。王俭对庐江何宪说:“这个萧郎三十岁前肯定会作侍中,此后必定贵不可言。”竞陵王萧子良开设西邸,招收文人学士,高祖与沈约、谢眺、王融、萧琛、范云、任叻、陆倕等人都去了那里,号称“八友”。王融才俊性爽、善于识人,特别看重高祖,经常对身边的人说:“统治天下的,必定是这个人。”高祖后来升任随王镇西咨议参军,不久因父亲去世而辞了官。

南朝齐隆昌初年,萧鸾辅政,起用高祖为宁朔将军,镇守寿春。高祖服丧期满之后,又被升任太子庶子、给事黄门侍郎,入值殿省,帮助萧谌安排策封勋爵之事,后被封为建阳县男爵,食邑三百户。

齐明帝建武二年(公元495年),北魏派将领刘昶、王肃率军袭击司州,明帝任高祖为冠军将军、军主,在江州刺史王广之后作援军。

兵至义阳城百余里外,兵将认为魏军强盛,都不敢往前开进。高祖请命先行,王广就让手下精兵跟高祖前去。当晚便起军前进,到离魏军仅数里时,齐军直接登上贤首山。魏军不知齐军有多少人马,不敢贸然进攻。天刚亮,司州城内见援军已到,就出城攻打魏营,高祖率军从外面进攻。魏军腹背受敌,只得突围逃走。

战后,高祖被封为右军晋安王的司马,准陵郡太守。网去后任太子中庶子,负责羽林监。不久,到外镇守石头城。

建武四年(公元497年),北魏孝文帝拓跋宏亲自率大军攻打雍州,明帝命高祖前去救援。十月,兵至襄阳,明帝又派左民尚书崔慧景总督各军,高祖和雍州刺史曹虎等都受他节制。第二年三月,崔慧景与高祖率军向邓城行进,拓跋宏率骑兵十余万掩杀过来,崔慧景大惊失包,要带兵逃跑,高祖再三劝阻,崔不听,自己仓皇逃帘。魏军乘乱击之,崔大败。高祖独自牢军抵抗,杀敌上百人,魏军才稍退,齐军得以集结断后,到了晚上才下船撤退。崔军死伤殆尽,只有高祖军毫发未损。不久高祖负责雍州府事务。

这年七月,高祖得授持节,都督雍、梁、南北秦四州以及郢州的竞陵、司州的随郡等地的军事事务,任辅国将军、雍州刺史。同月,明帝萧鸾驾崩,东昏侯萧宝卷即位。扬州刺史始安王遥光、尚书令徐孝嗣、尚书右仆射江柘、右将军萧坦之、侍中江祀、卫尉刘暄轮流负责内省,每天帖敕不同。高祖知道后,对从舅张弘策说:“政出多门,是秩序混乱的开始,《诗经上说:‘一国三公,吾谁适从?’何况现在有六个,这怎么行呢?一旦他们发生矛盾,就会相互残杀,现在我只好在您这儿避一避。若像以前那样仁义行事,我可稳做西伯侯,现在几个弟弟都在京城,恐怕会遭难,必须与大哥一起想想办法。”当时高祖的大哥萧懿辞去益州职后,又任郢州刺史。于是高祖请张弘策到郢州向萧懿献计说:“过去晋惠帝是个昏君,诸王争权,多次发生内乱,外敌也时常侵扰。如今朝中六人争权,个个都把持朝政,挟制人主发布诏令,都想专权逞成,争夺成仇,必定会互相残杀。

况且新主当太子时并没有什么声誉,对左右凶恶,两目如蜂,必是残忍之人,一旦登上大宝,哪能自己甘坐虚位,把朝政交于大臣,时间一长,就会大肆杀戮。始安王遥光想做当年的赵王司马伦,形迹已露,跛子也想上天,岂有此理,而且他心胸狭窄,只不过乘乱投机罢了。

真正有可能有作为的只有江祢、刘瞳二人,但江祏怯懦而不果断,刘暄软弱而无才干,断送国祚,指日可待。萧坦之喜欢猜忌,出口伤人,徐孝嗣非栋梁之才,只能听从他人。一旦他们之间矛盾激化,国家政权肯定会土崩瓦解。现在你镇守在外地,有幸还能谋划生计。聪明的人会见机行事,不会等死。趁现在内乱还没发生,应该通知各位兄弟,及时聚集。等国家已乱,想走就难了。郢州可连带控制荆州、湘州,西边是汉水、沔水。雍州兵马有数万,你可以据守其中,以观天下之变。天下太平则竭力效忠本朝,倘若生乱就为国家除暴安良,这样就能随机行动,这才是万全之策。如果不及早考虑,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萧懿听后脸色很不好看,没有同意。张弘策回来后,高祖开始接回弟弟萧伟和萧憺。这一年到了襄阳,于是偷偷制造器械,砍了很多竹木沉到檀溪里,作为造船的备用材料。当时高祖所住的房子常有五色气回转,形状像蟠龙,房上有紫气升腾,形如伞盖,看见的人无不感到惊异。

东昏侯永元二年(公元500年)冬,传来萧懿被杀的消息。高祖于是密召长史王茂、中兵吕僧珍、别驾柳庆远、功曹史吉士瞻等人谋划,商讨已定,于十一月已巳日召集幕僚丞佑在大厅议事。高祖对他们说:“过去周武王在孟津会盟,人们都说‘纣可伐’。如今昏君恶劣,残暴至极,杀戮朝中贤臣。上天命我惩罚他,你们应该同心协力,共举义旗,公侯将相,就在成功之日,论功行赏,我决不食言!”当天就竖起军旗,于是收集兵士万余人,马千余匹,船三千艘,捞上檀溪里的竹木大造战舰。

先前,东昏侯任刘山阳为巴西太守,领精兵三千,命他过荆州时与萧颖胄合力袭击襄阳。高祖得知此阴谋,就派参军王天虎、庞庆国到江陵传书与各州府。等到刘山阳带兵西上,高祖对众将说:“荆州本来就怕襄阳人,唇亡齿寒,形势危急,为什么不与之暗中合作呢?我如果带领荆州和雍州兵马,扫平东夏,就算韩信、白起在世,也将无计可施,况且昏庸之主毫无计谋。我能让刘山阳一到荆州便人头落地,大家等着瞧好戏吧。”等刘山阳到了巴陵,高祖又命王天虎送书信给萧颖胄兄第。王去后,高祖对张弘策说:“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次之;心战为上,兵战次之。今天这件事就是这样。最近派天虎到各州府,他们都收到书信。这段时间驿站传信很急,只有两封是萧颖胄的。信上只说‘天虎亲口陈述’,等问天虎他却没什么要说的,颖胄什么也不知道,也不让天虎乱说。天虎是颖胄的心腹,他人一定以为他们俩共同隐瞒了什么事,于是人们就会生疑。刘山阳被疑言迷惑,则怀疑萧颖胄心有二志,而颖胄则左右为难,这样一来就中了我的计策。这就是发两封空信而定一州之计。”刘山阳到了江安,听了传言,果然疑惧不前。萧颖胄大惊,于是斩了王天虎,把首级送到刘山阳处。刘相信了他,带领数十人进城,萧颖胄用伏兵将其斩杀,把他的头送给了高祖,还将南康王关于尊号的意见告诉了高祖,说:“本月不利,须等明年二月方好。

匆忙出兵,恐怕不是万垒之策。”高祖刚答道:“如今屯兵十万,粮草不久便尽,况且我们是凭义气举事,只有一时锐气,环环相扣,决不能有什么迟疑懈怠;倘若停滞一百天,必定有人后悔怕死。像儿童那样容易变化,大事就不能成功。现在太白金星出现在西方天空,仗义起兵,得天时,有计划,有什么不利呢?安排已妥,岂能终止?当年武王伐纣,逆太岁行事,难道非要等年月合宜才行吗?”竞陵太守曹景宗派杜思冲劝高祖迎接南康王,定都襄阳,等确立尊号后,就正式出兵,高祖不听。王茂又私下对张弘策说:“我跟随萧将军,义无反厩但如今让南康王受制于人,他们便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而萧将军前去听别人差使,难道是行苟且之计?”张弘策转告了这些话,高祖说:“假若大事不成,那就只有兰花和艾草俱焚;但若大功告成,扬威天下,号令四海,谁敢不从!怎么是苟且行事,听人摆布呢?等到了石城,我会当面向王茂、曹景宗讲清楚。”于是在沔水之南设立新野郡,以便集中新近归附的人。

永元三年(公元501年)正月,南康王任相国,任高祖为征东将军,并配给鼓吹乐队一支。

戊申日(十三日),高祖兵出襄阳,留弟萧伟守襄阳城,总管州府事宜,命弟萧憺守垒城,府司马庄丘黑守樊城,功曹史吉士询兼任长史,白马戊主黄嗣祖兼任司马,鄀令杜永兼任别驾,小府录事郭俨负责漕运事宜。

高祖兵至竟陵,命长史王茂与太守曹景宗为前军,中兵参军张法安守竟陵城。王茂等人到达汉口,以轻兵渡江,逼近郢城。刺史张冲在石桥浦摆下阵势,双方交战,起义军失利,军主朱僧起战死。诸将商议要合兵围住郢城,再分兵袭击西阳、武昌。高祖说;“汉口范围不到一里,设有许多箭道,房僧寄用重兵坚守,与郢城互为犄角。若我们全军进击,敌兵必会断我后路,一旦为其所阻,后悔就来不及了。

现在我想派王、曹诸军渡过长江,与荆州军会合,来逼住敌营。而我则从后面围住鲁山,使沔、汉二水运输畅通,那么郧城、竟陵之间的米粟,可用舟船顺江运来;江陵、湘中的兵源,也能接连而歪。粮草已足,兵士增多,围住二城,不攻自破,要取天下,躺在床上都能办到。”众将都说是好计策。于是命王茂、曹景宗率军渡江,驻扎在九里。当天,张冲出兵迎战,王茂等人合力攻击,大败张军,张军兵将丢盔弃甲,狼狈逃窜。荆州方面派冠军将军邓元起、军主王世兴、田安等率数千人,在夏首与大军会合。高祖驻汉口城以守鲁山,命水军将领张惠绍、朱思远等在江中游守,断绝郢城、鲁山之间的信使。

三月,高祖命邓元起带兵据守西渚,田安之驻兵城北,王世兴守曲水老城。当时张冲已死,他的部下推军主薛元嗣和张冲的长史程茂为主帅。

三月乙巳日(十一日),南康王在江陵即位,改永元三年为中兴元年,废东昏侯为涪陵王,任高祖为尚书左仆射,加征东大将军、都督征讨诸军事,持黄钺。西台又派冠军将军萧颖达带兵与大军会合。那天,薛元嗣军主沈难当率轻船数千只,前来交战,张惠绍等将其击破,全擒敌军。

四月,高祖兵发沔城,命王茂、萧颖达等带军进逼郢城。薛元嗣疲于交战,不敢出城。

众将要攻打,高祖不许。

五月,东昏侯派宁朔将军吴子阳、军主光子衿等十三军前来援救郢州,进占巴口。

六月,西台派卫尉席阐文慰劳军队,带来萧颖胄等人的建议,对高祖说:“如今屯兵江岸,不合兵围攻郢城,平定西阳、武昌,拿下江州,战机已失;不如向魏求援,与北边结好,仍不失为上策。”高祖对席阐文说:“汉口路通荆、雍二州,控制牵引秦、梁二地,粮草运输、物资储备,都有赖于此,所以我以兵控制汉口,好使数州得以联络。如果合兵力围城,又分兵前进,鲁山方面敌人必然会阻住沔路,那就锁住了咽喉。如果粮运不通,兵将自然离散,怎能长久?邓元起最近打算派三千人马去平定浔阳,他若能识时务,派一个像郦生样的说客前去就行了;否则他离开大军,仅凭三千兵力,当然不能攻下浔阳,他也进退两难,没有什么良策。西阳、武昌二地,只要前去攻打便能拿下,占领之后还要守住,守两城少不了要一万兵力,粮草还不算问题,而兵卒到哪里去找?假若敌军有能人,以万人攻其一城,则两城不能互救。我若分兵支援,那么军队首尾都会削弱;我若不派兵,那么孤城必会被敌军攻陷。

一城沦陷,其他各城将会一一失守,天下大事就算完了。若攻下郢州城,沿江席卷各地,西阳、武昌自然闻风丧胆,何必分兵散众,自找麻烦!况且大丈夫,言语沉静,应有凌云之志;何况我们拥有几个州的兵力去诛灭那群小人,就像端起河水去浇火,哪能不灭?焉能向别人求救,自己小看自己!他们也未必能守信,我们则白自坏了自己的名声。这样的下策,怎能说是上策?你代我转告镇守军队:以后的攻敌取地,都已朐有成竹,不怕不会成功,请镇守军队安心镇守。”吴子阳等进军武口,高祖命军主梁天惠、蔡道祐据守渔湖城,唐修期、刘道曼屯兵白阳垒,夹住长江两岸,等吴兵前来。吴又进兵占据加湖,离郢城三十里,依山傍水,修筑营垒准备坚守。鲁山城主房僧寄死,其众又推孙乐祖为城主。七月,高祖俞王茂率军主曹仲宗、康绚、武会超等偷袭加湖,准备进逼吴子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