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心中不快,想骑马散散心。”
“哀家就依皇上这一次。”
武帝向羽林军统领使了一个眼色,统领心神领会,立即跑向不远处的一个靶场。很快他又风尘仆仆地回来了,这回不是一个人,还带来另外一个男子。
男子年少风流,英气逼人。头戴白翎头盔,身穿赤色铠甲,显得气宇轩昂。
“这就是羽林军最善骑射的将士!”
“末将叩见皇上。”
男子抬起头来的时候,义妁惊呆了,这,这不是郑成议吗?!
采娟差点叫出了声,郑公子?!
义妁脑袋嗡嗡作响,心怦怦直跳,紧张得不得了,既想让郑成议看到她,又怕郑成议看到她。
好在郑成议只顾跟皇上说话,并没有向义妁这边看过来。
郑成议为何会出现在此?又怎么会成为羽林郎?
说来话长。
那日郑成议快马加鞭追到长安,却没有找到义妁的踪影,估摸着她已经进入了皇宫,心中好不懊恼。于是便在长安住下来,打算想法子进入皇宫。一日,郑成议正在宫门前徘徊,突然见一侍卫模样的男子贴出一张告示,走近一看,原来皇上的羽林军正在扩招将士。
郑成议想,如果成为羽林军就可以进入皇宫,进入皇宫就有机会找到义妁了,于是毛遂自荐,参加了羽林军的选拔。一般来应征的男子都是各地衙门选派出来的,像郑成议这样毛遂自荐的男子也有一批,但通过的人数非常少,考试非常严格。
为通过选拔,郑成议在终南山上苦练技法,包括骑术、剑术、箭术。
练剑的日子寂寞而孤独。每当他练剑的时候,一群白色的飞鸟就会在他的上空欢快地舞蹈,这群飞鸟优美的舞蹈为他的练剑生涯增添了无穷的乐趣。每当他练剑结束的时候,那群飞鸟也会停止舞蹈,它们会发出悦耳动听的鸣叫,然后向很远很高的天空飞去。望着飞鸟远去的背影,他不觉间落下泪来。他不知道这群飞鸟会不会像义妁一样飞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郑成议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了羽林军的选拔考试,成为了一名羽林郎。由于出色的表现和不懈的努力,又升为执戟、南宫卫士长等职务,直至今日的中郎将。只是上林苑并不在皇宫,郑成议也一直没有机会进入皇宫,自然无法探得义妁的消息。
武帝用挑剔的目光看了看郑成议,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好,朕年轻时候的样子与你差不多。”
此时,秋娥小声地对崔如意叹道:“还从没见过如此英俊挺拔的男子呢!”
吸引崔如意的是郑成议那张古铜色的脸。崔如意在宫里见惯了太监们白皙的脸庞,今日见到如此有男子气的脸,忍不住怦然心动。
“听说你不仅骑射了得,还习得一手好剑,没有人是你的对手,对吗?”
武帝对郑成议的剑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先把骑射搁在一边。想当初,武帝醉里挑灯看剑,好不畅快淋漓。
“末将不敢!”
“朕想让你与统领比试比试,你看如何啊?”
“末将遵旨。”
郑成议和羽林军统领约定在马上比剑。
统领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郑成议,示意他不要让着自己,要发挥出最好的水平,让皇上看个精彩。
羽林郎牵来了两匹体格相当的红鬃青马。
郑成议跃上属于自己的红鬃青马,统领也跃上了马。统领拔出了他那把剑,那是一把长而细软的长剑,长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圈,斜斜地向郑成议左肩飞来。
郑成议也拔出了他的宝剑,迅速一闪,统领的长剑落在了郑成议剑的剑刃上,金光一闪,统领的长剑在郑成议的剑上留下了一道细长的剑痕。
两个人难解难分。穿过一排白桦树,郑成议突然站定,运用剑气卷起千堆白桦树叶,树叶幻化成一个个螺旋圈疾速地向统领击去。统领眼花缭乱,郑成议抓住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剑架到了统领的脖子上。
“我输了。”
“承让,将军。”郑成议拱手道。
两个人来到武帝的面前,武帝意犹未尽。
“朕还没看够呢,怎么就结束了?”
接着,武帝做出一个让全场震惊的决定,他要亲自与郑成议比剑。这一决定起初遭到太后的强烈反对,武帝想出了一个法子,最终说服了太后,这个法子就是,武帝和郑成议都不用真剑,只用木剑。
比试前,太后把郑成议召到跟前,严厉地嘱托道:“你听好了!绝不能伤皇上一根毫毛!”
义妁见郑成议走了过来,赶紧闪避,但已经来不及了,郑成议抬眼就看见了义妁。
郑成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愣愣地盯着义妁。
太后看郑成议像个木头人似的,用手杖戳了戳郑成议的肩膀,呵斥道:“哀家的话听到没有?!”
郑成议收回目光,向太后谢罪。站起身,想再次向义妁望去,却已经不见了义妁的身影。郑成议心潮澎湃,左思右想,她到底是不是义妁呢?
来到武帝面前,武帝又下了一番旨意,不准郑成议让自己。
所有的人都为郑成议捏了一把汗,既要不伤皇上一根毫毛,又要使出全部的力量,对剑术驾驭不纯熟的人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
郑成议倒没有压力,有压力的是义妁和崔如意。
虽然只是初次见面,崔如意却对郑成议产生了强烈的好感,打心眼里希望他相安无事。
郑成议与武帝选择在一块空旷的草地上进行比剑。
似乎整个上林苑都雅雀无声,唯有剑刃相撞时的琅琅一响,武帝的脸上始终挂着轻侮的微笑,似乎想用气势压倒郑成议。武帝用的是梅花剑,风格精确而有力,凶猛而快捷。在武帝梅花落瓣似的刺击下,郑成议且退且挡。当进行到第三招的时候,郑成议当仁不让地用木剑抵住了武帝的咽喉。
那一刻,武帝热血沸涌,说真的,真想立刻砍掉郑成议的头颅。武帝只不过进行了三招,郑成议也太不给武帝面子了。
羽林军统领冲了上来,拿掉郑成议手上的剑,怒道:“大胆,竟然对皇上无礼!还不快向皇上谢罪?!”
好在武帝克制住了心中的戾气,他松弛了一下面部神经,说道:“你,以后,不要在上林苑了,跟在朕的身边吧。”
武帝有些抑郁,看来自己真的老了,如果再年轻二十岁,郑成议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武帝把那柄木剑扔出老远,心里很不服气。武帝虽老,但从来不服老,也最忌讳别人说他老,所以他一直追求长生不老,沉迷于子虚乌有的丹术,把身体弄得更糟了。
“愣在那干什么?还不快向皇上谢恩?!”统领觉得好生奇怪,平日里郑成议眼疾手快,今儿个怎么像个木头人一样,不敲打就不开窍呢?
能够留在皇上身边是多少羽林郎梦寐以求的事情,郑成议看起来有些迟钝,那是因为此时他脑海里装的全是义妁。义妁到底如何了?她过得好吗?刚才看到的那个秀美的女子真的是义妁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在统领的提醒下,郑成议才谢过隆恩,但是目光却瞟向太后那边。
其实义妁并没有走,她就躲在采娟的后面,此刻听说武帝要郑成议做他的贴身侍卫,义妁的心里是既高兴又担忧。
武帝有些悻悻地离开了,要不是太后极力阻挠,他还想与郑成议比试骑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