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国古代贪官传(中国古代名人传奇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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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梁师成

梁师成,字守道,北宋汴京(今河南开封)人。他出身寒微,世居汴梁天津桥南,其祖、父以在市肆上做驴马经纪为业。梁师成自小聪明过人,机警多诈。他不愿继承祖业,打小就一门心思要出人头地。因而央求其父把他送到学馆,发愤攻读诗书,数年后,经史子集,大见长进。尤其是练就了一手瘦硬挺秀的蝇头小楷,在邻里乡闾间名噪一时。但因门第卑下,无缘于仕进。他对此忿忿不平,并暗下决心,要走一条享尽荣华富贵的捷径。一日,梁师成在书房里翻检历代典籍。唐朝宦官高力士的生平给了他很大的启发。你看高力士不过是一个阉人,却能够日夕侍奉帝王之侧,随意出入后宫禁苑。皇帝对他言听计从,宠幸有加;嫔妃对他处处倚重,引为心腹;文武百官,莫不畏惮。这种荣耀,非常人可比。梁师成对此产生了浓厚兴趣。经过多目的思想斗争,他瞒着老爹老娘,到铁匠铺挑了一把上好的阉猪刀,寻着一座荒废的破庙,咬紧牙关,挥刀自宫,净身为阉人。将息数月后,通过熟人引荐,顺利地进宫当了一名太监。

梁师成入宫后,情形并非他所想象的那样遂心如意。他起初只是被安排洒扫庭院,做些杂活。这样过了好几年,很是不得志,甚至令他对当初的抉择感到怀疑。好的是在百无聊赖之中,可以与宫内其他身世相似的宦官谈谈宫禁秘闻和逸情掌故,要不就写写画画,胡乱打发时光。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梁师成终于等到时来运转之时。内廷书艺局总领贾详看中了他的一手好字,很快将他召用,担任了一名书手。贾详死后,梁师成开始负责睿思殿文字外库,专门掌管皇帝向外地发布的政令。这可是一个位卑权重的官职,梁师成自此开始他的发迹史。

梁师成知道宋徽宗喜爱琴棋书画,尤善书法,其独创的瘦金体名噪一时。于是,他就投其所好,日夕侍奉徽宗研摩字画,深得徽宗赏识。政和年阃,梁师成发达后,居然打破历朝法例,以太监的身份弄到一张“进士”文凭。不久,即升为晋州观察使、兴德军留后。又因“建明堂”、“设都监”有功,拜为节度使。另外还被封了许多荣誉头衔。后又历任护国(今山西永济)、镇东(今浙江绍兴)、河东(今山西太原西南)三镇节度使,迁检校太傅、太尉,执掌了朝廷的军事大权,并开府仪同三司。从此位比宰相,朝野之士,莫不望风畏服。连宰相王黼都“以父事之”,蔡京父子也跟着谄媚,时人谓之“隐相”。

梁师成利用接近徽宗皇帝的便利条件,狐假虎威,祸乱朝纲。同时,大肆贪财纳贿,卖官鬻爵,以权谋私。宣和六年(1124年),全国各地的莘莘学子云集汴京,参加科考,整个汴京顿时热闹起来。这时梁师成的府第更是车马喧嚷,前来登门求见者络绎不绝。这些人有的挟着奇珍异宝、古玩字画,美其名曰献画献诗,请求指点迷津,实为货略而来;有的身背布囊,其中所装钱不下七八十绢名日进见,实为投银问路,打通关节。梁师成则来者不拒,一概笑纳。为此设专门的接待室,派手下亲信专事接待工作。对来人所献钱物,逐一登记造册。收入钱物,替人办事,梁师成在这方面既讲“义气”,又十分胆大妄为。每当发榜唱名之日,宋徽宗都要亲自升殿钦点新科进士,梁师成则侍立于帝侧,袖中笼着进献钱物士子的单子,装模作样地帮皇帝点评应制文章、策论、诗赋的品次等级,把自以为聪明绝顶的徽宗皇帝哄得捻着下巴上一缕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子呵呵傻笑。凡是对梁师成纳钱多者,无不高中;而无钱行贿者,即使有满腹学问,也被黜落下第。梁师成每年仅科考期间所得进献一项,就不下数百万缗。梁氏府第,成了卖官鬻爵的交易所。被世人视为神圣的科场,在梁师成眼里,则成了列肆货易的市场。他视“进士”如同品类等级不同的商品,可以随意货出。梁师成府中有一洒扫庭院的奴仆,唤作储宏。此人对梁师成一贯俯首帖耳,低眉顺眼,是个标准的奴才,因为会来事儿,故而很讨梁师成的欢心。梁师成居然把他推荐参加廷试,并帮他高中甲科。这个储宏斗大的字不识半箩筐,为官不能,只得以进士甲科身份仍执洒扫之役,在梁府使唤,简直是人间奇闻。有一年,梁师成亲自策试进士。待揭榜之日,金榜题名者百余人,全是富商豪族子弟和一些市井无赖之徒,那些虽具有真才实学但无门径的平民子弟无一人中榜。后来人们才得知,梁师成在这次策试中索取贿赂不下百万缗。

对梁师成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梁为人“外示恭谨,内实险诈”。为了长期操控文场,以利于招权纳贿,他十分注意笼络文人学士,一心要把“四方隽秀名士招致门下”。他“自言苏武出子”,并“与轼诸子叙拜为兄弟行”,非要认文坛的巨擘苏轼为自己的父亲。北宋元丰二年(1079年),苏武曾因作诗讽刺“变法”而罹罪下狱,后被贬谪黄州(今湖北麻城),上演了一出有名的“乌台诗案”。苏武的诗文著作在全国被查禁,“其尺犊在人间者毁去”。这一事件引起全国各地文人学士的强烈不满,但大家都敢怒而不敢言。梁师成却依仗有宠于宋徽宗,伺机奏请徽宗解除了对苏拭诗文的禁令。谕旨传下,天下士子十分欢喜,对梁师成倍加赞誉,佩服得不得了,视之若“文宗”。

梁师成不仅附庸风雅,而且假充斯文。梁府占地宽阔,气势恢弘,内中陈设穷极奢华,堪称皇宫第二。梁师成叫人在里面布满古玩字画,古今典籍,自己俨然以学界名宿自居。梁师成还在其居室中另外辟一室,挂满书法卷轴。这其中有他自己的书画作品,有巧取夺来的孤本绝版,也有重金收买的稀世杰作。梁师成经常把一些文人学者请来,欣赏、评点和题识他所搜集的字画。当时梁师成权倾内外,多数人自然望风阿附。好处是拍马不用上税,只要对其字画多说好话让他心里舒服。他必定会投桃报李,“密加汲引”,不论是执政者,还是侍从者,均可以按级升迁。但倘若有不识时务者,只要稍忤其意,就有可能丢掉乌纱帽。每当有人把文章诗赋字画送给他评点,梁师成就会端起大宗师的架势,以翰墨为己任,胡删乱改,妄加点窜。一些图谋靠文章图进的投机分子,闻风而来,逆取营求,向其发起谄媚进攻。梁府终日门庭若市,听到的尽是一片咦咦的拍马溜须之声,梁师成本人获得的则是难计其数的润笔费、茶水费乃至赤裸裸的“进献”。

粱师成为了沽名钓誉,同时也是为了索贿受贿的便利,又提议设置了许多司、局机构,招揽他所罗致的未入流的文人学士,如“北司”、“书艺局”等,皆由梁师成亲自主管。史称,“梁师成所领职局至数百”。其实,这些“职局”有许多是梁师成收受别人贿赂后因人设事的闭馆,众多冗员充斥其间,无所事事,尸位素餐,只会糜费国家俸禄,很多机构成了疗养所、养老院甚至藏污纳垢的场所。

梁师成不仅自己贪婪成性,聚敛无度,而且怂恿、包庇狐朋狗党肆行盘剥。北宋末年,杨戳、李彦等人设“西城括田所”,通过各种手段敲诈剥削人民,使得“农不得其田,牛不得耕垦,弹财靡当,力竭饿死,或自缢于辕轭之间”。致使辽阔土地满目疮痍,村落为墟。当时有几个正直的监司、郡守向宋徽宗揭露杨、李的暴行,控诉他们把“括田所入尽归诸已”。而且肆意欺凌百姓和地方官吏。这时梁师成侍于帝侧,他不但不主持公道,反而呵斥举报之人,气势汹汹地说:“皇帝身边的人地位再卑微,也应序在诸侯之上。即使有对稍有出格,也算不上什么罪过,用不着你们横加指责!”那几个告状的人见梁师成眼露凶光恶狠狠的样子,不觉汗流浃背,连头也不敢抬。宋徽宗则认为梁师成维护了皇帝的尊严,反倒满心欢喜。

梁师成在朝,还有一个弄权纳贿的绝招,那就是借“秉笔”之机弄权。梁师成负责宫中睿思殿文字外库,专门承办皇帝向外发布政令文件的事项,皇帝的御书、号令皆出其手。梁师成借此之便,有时肆意篡改诏书,售以己意。他挑选了许多擅长书法的书手,专门学习临摩宋徽宗字迹,凡诏书有所篡改,“外延莫能辨”。梁师成以此窃夺权柄,交结内外,朋比党羽,连朝廷官员的升黜进退都能从中干涉。一次,宋徽宗要选拔两名宰相,在梁师成操纵下,取者均为其党羽。梁师成自己也出言不讳:“凡此皆出己意。”闻者无不震骇。如此一来,全朝上下,无论“执政、侍从、天下监司、郡守,往往为梁师成门生”,纷纷前来投靠,卖身求荣。

粱师成一伙窃国奸贼行逾二十年,搞得北宋王朝国库空虚,边患不断,民不聊生,江河日下。宣和七年,全军大举南侵,很快打到汴京城下。宋徽宗恐慌万分,匆匆禅位于太子赵桓。是为钦宗,改年号为靖康元年。大学生陈东等力疏梁师成之罪。钦宗为收拢人心,遂下诏以专揽权柄、结党营私、贪污纳贿之罪,将梁师成降为“彰化军节度副使”,贬逐出京,由开封府派人押送贬处。途经八角镇(今开封西南)时,追诏缢杀,对外则以“暴死”传闻,并籍没家产。梁师成被诛后,朝廷下诏籍没其赀以充国库,国库为之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