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冰凉,死亡一样让人颤栗的冰凉占据了小攸的脑子,她无法再思考,大脑里是空荡荡的一片好像还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怎么办……”她哭喊着,“我要怎么办!天啊……”
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这么可怕的事实!
“所以,请你暂时先离开景安吧,美国也好,英国也好……请你暂时先离开他,让他慢慢地忘却你,你也可以慢慢地忘却他,这样对你们两个人才是最好的。”
知道自己的计谋已经得逞,莫如心的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然而脸上依然是一副忧伤无力的表情,诚恳地说。
初冬的风透过小小的窗缝吹进来。
暗红色的天鹅绒幔帐微微飞舞。
空气里的暖香微醺。
她跌坐在地上,壁炉里熊熊的烈火也不能让她的身子暖和起来。
响起轻微的叩门声。
莫心如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变魔术一般又恢复了原先的淡定优雅。她轻移莲步回到沙发上坐下,然后轻柔地:“进来。”
是那个将小攸接来的管家,他的身后跟着一张小攸熟悉的脸庞。
她愣住。
“你怎么来了?”
秦羽露出一个窘然的笑,眼神闪避。
莫如心声音淡定地:“是我叫他来的。”顿了顿,接下来的话好像是早就准备好的,“如果我擅自送你离开,尹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无论我把你送到哪里,他都能找出来。”
小攸看着她,琢磨不透这个狐狸一般狡黠的女子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如果让他主动放弃找你的话,事情就不一样了。”莫如心轻笑着,“到底要如何才会让他主动放弃找你呢?”她微微侧过头去,一双眼眸似笑非笑地瞅着拘谨地站在一边的秦羽。
“你很聪明,应该不需要我教你吧?”
小攸是良久的沉默。
然后深深地点了点头。
黑色房车飞速地行驶着。门卫远远地看到了少爷的车,急忙按下开门的按钮。黑色雕花的铁门缓缓地向两边打开,黑色房车没有停顿,直直地冲了进去。
车停下,尹树从车上下来。
他的眼底眸光冰冷,因为恼怒嘴角微微地抿着,好看的眉毛在眉心紧紧拧住,他仰头深深地望了一眼矗立在面前的别墅,然后迈着大步走去。
白管家紧张地跟在后面。
门卫吓出一身冷汗。
今天的少爷好可怕,好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魔鬼!
他一脚狠狠地踹开白色的大门。
大厅里明亮的光线一下子刺痛了他的眼。
然后他看到了从楼梯上下来的三个人。
他的母亲,精致的妆容下仪态优雅,一身月白色的旗袍衬出她肌肤如雪,正笑盈盈地看着他,漂亮的眸子里说不出是什么神色。
她的身后,跟着一对男女。
他们亲热地挽着手,脸上的笑意浓浓。
他们互相凝视着对方,眼眸里的深情款款。
男的是秦羽。
而女的——
好像上天跟他开了个莫大的玩笑,当真相揭穿的时候他愣在那里一时不能言语。他眼眸幽暗,狠狠地盯着小攸的脸。
冰凉凝滞了他体内的血液,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天底下最大的白痴。
“你们在干什么!”
他愤怒地低吼出声,目光冰冷如最尖锐的刀。
小攸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她呆呆地望着忽然出现的尹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然而她感觉到身边的秦羽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心底不由地闪过一丝厌恶,却只能生生忍住。
莫如心展开笑靥如花:“你回来了。”
算计得正好。
尹树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大步地上前去,两步并作一步跨上楼梯,一把把小攸从秦羽的环抱中扯了出来。
“季小攸,你疯了吗?”
她疯了吗?居然会挽着这个男人,居然对这个男人展露那样的笑容!
小攸咬住嘴唇,低下头去不说话。
莫如心上前去,试图拉开尹树:“阿树,不要这样,有话好好说……”然而尹树狠狠地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依然紧紧盯住小攸。
“你说话啊!你是疯了吗,居然对这样的男人投怀送抱,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是谁的女人!”真是个可恶的女人,居然背着他和别的男人这么亲热!一想起刚才她看着姓秦的那小子的神情,他就很不得把那小子立刻撕成碎片!
小攸深呼吸扬起头:“我当然知道——我喜欢的是什么人!”然而对上尹树的目光的那一刹那,她几乎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了跳动。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反悔方才做的决定。
然而……
莫如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的目光好像在提醒她,不要忘记一些事情。
是啊……
尹树……
是尹树杀死了爸爸啊!是尹树夺走了她最后一个亲人的生命啊,是尹树让她陷入了那样的黑暗和绝望,是尹树让她在那么幸福的时候再一次品尝了失去亲人,一个人孤零零地可怕啊!
三年了,她依然记得爸爸腹部那个黑色的窟窿和干涸的血迹,她依然记得爸爸死去的时候脸上诧异的表情啊……
她强忍住鼻尖的酸意,和心中不断的翻涌,冷冷地笑着:“我当然知道我是谁的女人。我——季小攸,从头到尾只喜欢过秦羽一个人,而且这辈子也只会喜欢他一个人,我们会结婚,会永远在一起,会白头偕老,会在午后的阳光下为对方拔白发……”
尹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秦羽走过来,一把推开尹树拉住小攸的手,把小攸搂进自己怀中:“你听到了,以后请你不要再招惹我的小攸了。”
砰!
尹树一拳打过去。
秦羽没有站稳,猛地滚下楼梯,狼狈地摔倒在名贵的地毯上。
“秦羽!”小攸本能地惊呼,冲下楼梯去扶他起来。秦羽挣扎着站起来,有些踉跄。鼻血缓缓地流出来,鲜艳的红触目惊心。
小攸急忙掏出纸巾帮他捂住。
心底漫延开巨大的疼痛,尹树冷冷地盯着她。
这时候小攸也回过神来,她轻轻呼吸一下,然后转过身去,目光冷得想是初雪一般,声音也冷得好似初雪。
“对不起,但是这是我的真心话。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尹树脸色苍白。
他的眼眸幽暗,透出一种骇人的气息。
“又想骗我吗?”他淡淡地。
小攸微怔,然后摇摇头:“我没有骗你,这次没有骗你。许年恩来了,我也是一样的答案,无论谁来了,我都是一样的答案。”
“我爱的人,从来都只是秦羽一个人。”
“我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安静而已。”
“我爱他,在我最害怕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是他陪在我的身边,三年来他对我所有的关怀都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他带我走遍景安的每一个角落,他带我去看过日出日落,他带我去动物园看过我最喜欢的企鹅……”
她回忆着,说着。
忍不住泪流满面。
那些过往的回忆,她以为可以随着秦羽的背叛忘记的那些甜蜜的回忆,其实从来不曾离开过她的身体,像一根细小的刺,隐藏在她的肉里,适当的时机就会隐隐作痛。
“每一件事情,都像生命的烙印般深刻。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他,所以我怎么可能不爱他,我怎么可能爱上别的男人!”
胸口翻绞着窒息的疼痛,尹树缓缓地走下楼梯,到小攸的面前。高大俊美的身影压得小攸几乎透不过气来。
然而她还是要坚持住。
“我承认他的确背叛了我,的确对我做过难以原谅的事情。但是现在他回到了我的身边,他说他发现自己爱的还是我……”
“所以你要原谅他,是吗?”他逼近她,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瞳孔,想要在里面看到一些什么。然而只有自己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你那么爱他,所以要原谅他,是吗?”
小攸震惊地望着尹树苍白的脸。
他眼底的光芒骇人,清楚地告诉她他的心里有多痛。
敞开的大门外吹进微寒的北风。
高脚几上摆着的名贵花瓶里插着紫色的郁金香,在寒风中轻轻摇曳着,香气寒冷了许多。
白管家制服笔挺,直直地站在一边。
莫如心笑容明媚。
秦羽表情古怪。
小攸听到自己的心在颤抖,她几乎要脱口而出告诉他真相,她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抚平他紧皱的眉心,想要吻去他眼底骇人的痛苦!
然而,她只是轻若无闻地。
“是。”
然后垂下头去,不再看他。
她害怕看他的眼睛,害怕看到他眼底升起的雾气,她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哭出来!
尹树恍然失笑。
他的手冰凉,轻轻捏起小攸的下巴,狠狠地用力。
小攸痛得咬紧牙。
“我以为……我以为你也是爱我的。”他淡淡地笑着,眼神幽暗而痛苦,“我以为,我可以慢慢地等到你完全信任我,将自己交付给我的那一天……”
小攸震惊地抬头。
她身子僵硬得像是个牵线木偶。
这一刻,她忽然清楚的感受到了尹树对她的情感有多么强烈,那些她刻意去忽略的情感,为了不让自己再次受伤而刻意漠视的情感,此时她无法再忽视。
然而,父亲死去时候惊诧的表情深深地烙在她的脑海里。
强忍住心中交织的恨意和心痛,她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冷漠些:“尹少爷养尊处优,怕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世界上的事情不是按照你以为的去发展的。”
尹树微怔。
他望着她淡漠的表情。
手指渐渐收紧。
然后他吻上了她的唇。
热烈而霸道的吻,让她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他发狠似得拼命地吻着她,她的唇甜得好像是花蜜一般,让他明知道那是一团烈火,然而甘愿做飞蛾奋不顾身。
他吻着她,痛苦而绝望地低喃着。
“小攸……”
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他表情迷离。
她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她不能呼吸,不能思考,身子软得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然而父亲的脸再一次浮现在眼前。她身子一颤,受惊般地退后几步,从他的指间挣脱出来。
“放开我!”她如落入陷阱的小兽般痛苦地呜咽着。
尹树沉痛地望着她。
秦羽适时地上前,将她搂进自己怀里。
“尹少爷,话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吧?我们要离开了。”他握住小攸的手,拉着她就要往外走去。
小攸木然地跟着他的脚步,然而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
尹树站在那里,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冷冷地望着她离开。
“季小攸,你胆敢踏出大门一步,我发誓,我会让你的余生都在后悔中度过!”他的声音沉痛得像是破晓前的黑夜,没有一丝光亮,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脏。
然后她不能再犹豫。
她咬牙转过头,跟着秦羽离开。
踏进初冬的阳光和冷风中,她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悲伤,像是碎裂一地的玻璃,在这样的暖阳下闪闪发亮。
她不再回头。
她落荒而逃。
在初冬的阳光和冷风中,她甩开秦羽的手拼命地奔跑着,奔跑出尹家别墅的大门。黑色的雕花铁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
她没有转身。
她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山谷远处的河川,在阳光底下闪闪发亮好像一条银色的缎带,那些光芒刺痛了她的眼,那么痛。
痛到眼泪都忍不住流下来。
她终于放声哭泣。
爸爸……
对不起……
再见,在我身边的——树。
你要给我的保护,请你忘记。
清晨的阳光照进许年恩的瞳孔。
洁白的被褥在阳光下都似乎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里。
他轻轻眯起眼睛。
耳畔有墙上古老的挂钟发出的规律的滴答声。
他愣愣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
心里空落落的。
他说不清楚,好像心脏已经不在他身子里一般了。
他侧过头去躲开刺眼的阳光,轻轻地闭上眼睛。然而黑暗一淹没他的视线,小巷子里相互拥抱着亲吻着的男女的剪影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
他猛地睁开眼睛。
窗外的阳光金灿灿的。
风也是金灿灿的。
天空是蓝的。
漂浮着一丝丝若有似无的白云。
他的呼吸轻得即使在这样安静的屋子里也听不到,好像随时会消失一般。
尹树的话……
能好好地照顾她,好好地保护她吧?
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手,却发现自己虚弱倒没有力气。心底浮上一丝苦涩。
他这么虚弱,怎么可能保护她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宁愿放手,给能够保护她的人去守护她。
天气越来越冷了。
肖管家手里端着金色的托盘,托盘里放着冒着热气的牛奶和可口的小点心。见他过来,守候在门边的女佣急忙推开白色的木门。
肖管家一愣,苍白的鬓角又平添了几丝白发:“少爷,你怎么起来了——鞋子也没穿,这样会着凉的!小琉,还不快扶少爷上床!”
小琉急忙扶住许年恩的手臂。
然而他固执地将手臂抽出来,因为虚弱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我想四处走走。”
肖管家目光严厉:“不行,您的身子这么虚弱不能到处乱走,要是着凉了……”
“我只在房子里走走。”许年恩恳求地,孩子般清澈的目光让人无法拒绝。
肖管家只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今早的阳光很好。
李雅奈深深地呼吸着清晨清新的空气,伸了个懒腰。今天难得放个假在家里不需要工作,应该要好好享受难得的假期吧。
只是心里始终惦记着那个还在公司忙碌的男人呢。
无奈地笑笑。
爱上他,好像是她的宿命。
她记得,在伦敦初次见到他的那一头,好像也是有这样温柔的阳光。她躺在草地上看书,青草的清新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他那时候眸子里的光芒也清新的让人心旷神怡,让她只看一眼就深深地陷进去,再也出不来。然而她看着他的眼神一天一天地变得深沉,由一个单纯的少年慢慢地成长成如今这样成熟的男子。
她知道他心里有多苦。
为了有能力支撑起银日,他在英国的日子,那么多个不眠不休的夜晚,只有她知道!
而许年恩,随心所欲地生活着的许年恩,在祖父母疼爱关怀下成长的许年恩,有什么资格拿走应该属于年锦的银日!
悦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屏幕上闪着一串数字。
她微微犹豫着,查看了下四周,然后小声地接起来。
“喂,事情怎么样了?”
对方的声音也是低沉的:“那位夫人已经处理好了,目标下午就会离开景安。”
她松了一口气,露出明媚的笑容。她就知道莫如心会是一个很好的搭档!然而她还有放心不下的:“那些资料你有准备副本吧?”
对方阴冷地嘿嘿一声:“李小姐果然聪明,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留着副本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知道,干侦探这差事有多辛苦,为了招揽客人我们不得不放低价格,总得让我在别的地方捞回一笔。”何况看她的衣着,一定是有钱的人家,十万八万的肯定是九牛一毛!
李雅奈无谓地笑笑。
她早就知道会这样,也并不放在心上。这些人不过是想要多一些的报酬罢了,只要给他们钱,就能解决一切。
用钱来解决一切,这是她那对甚少见面的父母教会她的唯一一件事情。
“说个价格吧。”
“李小姐倒是爽快。”对方有些讶异,通常雇主被勒索,总是会气急败坏破口大骂才对,而这个女人却这样淡定,不由让他心生畏惧。
“我是否爽快你管不着。但是你收了钱就得做事。日后我若是听到什么季小攸就是许年惜这样的传言,你知道,我能花钱雇侦探,也能花钱******。”她的语气淡然地好像是在议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对方连忙赔笑着:“这是自然。”
挂掉电话,李雅奈深深呼吸。
季小攸就要离开景安了,那么她的身世也会永远成为一个秘密吧。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其实许年惜还没有死,许年恩也不会有解脱的一天。
就让他永远活在害死自己姐姐的阴影里。
她唇边的笑意妖娆。
真是美好的早晨。
她转过身去。
然而美丽的眼睛在那一瞬间瞪大,仿佛被雷击中般,心里浮起巨大的惶恐,她呆立在哪里,倾国倾城的面容因为恐惧和惊慌而在一瞬间惨白。
初冬早晨的风有微微的寒冷。
吹动绿的树枝。
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湛蓝的天空。
嘴角有若有似无的笑,眼底雾气迷离。白色的衬衫衬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如雪,嘴唇是微微的紫。
许年恩轻轻地倚靠在欧式拱门上,他看着她,眼眸清澈。
他的心里涌起奇怪的感觉。
“季小攸,姐姐……姐姐,季小攸。”他不自觉地低喃着。
“姐姐……”许年恩喃喃地。
他的表情平静,恬淡如风平浪静的湖水。他的目光干净,好像是雨后的青草气息。他静静地望着李雅奈,看着她的脸色慢慢苍白,渐渐面如死灰。
然后扬起一个孩子气般的笑容。
“雅奈姐姐好像瞒着哥哥做了好多事情呢。”他甜甜地。
李雅奈有些微怔。
她琢磨不透许年恩这样的笑容下的心思。她读书的时候,就被公认做智商和情商都是超高的天才少女,她能轻而易举地看穿别人的心思,因此在商场上战无不胜。
但是对于许年恩,她看不透!
他总是会表现出和她所预期的截然不同的反应,让她猝不及防。
“我……”她一时语塞。
心中有惶恐渐渐蔓延开来。
真是该死,不应该放松警惕在家里讲这样的事情的!现在被许年恩知道了真相,他会怎么样?
会去告诉年锦,然后一家人团聚!
她所小心策划的一切,和她的年锦,她都要失去了!
“你都听到了,到底想怎么样?”她深深呼吸,压下心头不断翻涌的恐惧。不到最后一刻,她绝对不会放弃。
年恩笑容更加明亮,他轻轻地将身子开在石柱上,然而眼眸中却有了犀利,让李雅奈锋芒在背的犀利:“雅奈姐姐,你真的是爱我哥哥的吗?”
李雅奈一愣,然后毫不犹豫地:“当然,我爱他!”所以我要为他拿到他应得的一切!
许年恩轻笑出声:“既然爱他,那么又怎么会忍心伤害他那么疼爱的妹妹和弟弟呢?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伤害自己心爱的人的亲人,这算是哪门子的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