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白轿幽灵般出现在山间小路上,段藤一抖缰绳,胯*下骏马黑色闪电般冲将下去。熊瑁精神一振。代表着死亡和断魂的霸王枪直奔轿中。
素不相识,何致拼命?难道难道这其中另有别情?
熊瑁双手一抖,腰间的菜刀光芒大盛,切断轿队的退路。白轿被霸王枪撕裂。熊瑁呆住了,轿中的根本不是人,是来自地狱的鬼王,奇丑无比。
“果然是你?”大将军愤怒低喝。
“自然是我”丑人阴冷冷道。
“你来人间作甚?”大将军沉声大喝。
“人间炼狱有何区别?我为何不能来?"丑人桀桀怪笑道一问一答,熊瑁糊涂了。
“三界八天,岂能你一人掌握?”段藤语气中开始显得愤怒和暴躁。
“尊门无道,苍生混乱,人间炼狱,人人可逐,强者居之”丑人怪笑依旧。
“人间的事,由人解决,与你何干?”段藤冷冷道“收账、逐鹿?”丑人无动于衷,语气冰冷。
“你带走了猎魂者?”段藤紧握霸王枪。
“不是带走,是收回那笔帐。”丑人昂首天外,目中无人。
“陆波,那陆波呢?”熊瑁站在了丑人面前,急切问道。
霸王枪、菜刀都飞出悬崖,丑人血红的长袍猎猎飞舞:“陆波?我的生死簿上没有她。”
生死簿?难道他真的来自炼狱?
盘古开天辟地,混沌初分乾坤。后乾坤渐分三界,三界平等,是为:欲界、****、无色界。然而在茫茫三界之中唯有欲界分为六天,渺渺乾坤,纷纷万物,无论神佛魔鬼皆处欲界。而欲界六天是为:四天王天、仞利天、夜摩天、兜率天、化乐天以及最后一重他化自在天。各天皆有天主,每逢浩劫,各天主皆会重临人间,争权夺利,百年前就曾给三界造成一场巨大浩劫。
四天王天亦即是人们口中的炼狱,那里由四位天主共同掌管。只是不知眼前的这位是四大天主中哪位。
夜叉大将,阴森恐怖的四个字在这丑人口中说出,显得格外碜人。在阴森恐怖的四大天主面前,熊瑁和段藤没有退路,现在他们只能放下成见携手共进退。
为陆波,为猎魂者,二人和夜叉大将的这场殊死较量在所难免。
尽管人鬼殊途,但是也殊途同归,毕竟鬼王也是从人来的。
生死簿,判人生死的生死簿,紫芒闪耀。血红色的长袍,苍白的脸庞,枯枝般的瘦手,让人觉得他更加的丑,丑的叫人恶心。夜叉大将浑身散发着从炼狱带来的噬人灵魂的死亡气息步步*近。
双刀客裸露的胸膛上那一行嶙峋的胸毛闪耀着金属色,脸上挂着视死若浮云的淡定。
大将军段藤手握霸王枪,虬髯戟张,神威凛凛。
人是人,夜叉不是人却也是人。大战一触即发,熊瑁虽然挑战过尊门,但却第一次面对如此诡异的夜叉,脸上淡定,心中却思绪翻飞。
幽冥恋曲,夜叉大将左手拿着生死簿,右手抽出一根和猎魂者一模一样的笛子开始挥舞,枯枝般漆黑的瘦手融合着生死簿散发出来的紫色光环显得更加诡异。
山崖间,禽飞兽走。
熊瑁和段藤并肩而战,相视一眼,菜刀和霸王枪齐奔夜叉大将腰间。刀枪碰上紫色的光环一齐飞向崖外。“无牙之犬,还做垂死挣扎!”夜叉大将桀桀怪笑。
熊瑁和段藤对夜叉大将的死亡杀气还能承受,但是夜叉大将口中喷出的腐烂之气却熏得他们头晕目眩。
大约僵持了一炷香时间,熊瑁觉得冷,心底升起一股面对死亡时的寒气。段藤却感觉到痛苦正在蚕食自己的意志。
他们想退,后面却是悬崖,退无可退。
咳嗽,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传来,熊段二人感到身上的死亡笼罩被刺穿了,心得到了一点点的释放。来人不用问,肯定是悲情大夫,只有他的大爱才能稍解死亡的压力。
“是你?”夜叉大将有些意外。
“是我”咳嗽声不断,悲情大夫一步步走近熊段二人。
死亡之气依旧,夜叉大将阴森森道:“你能阻止我?”
“不能,但是它能。”悲情大夫从袖底缓缓抽出一支箭。
看到箭,夜叉的脸色变了:“轩辕神箭?”
悲情大夫目不转睛的望着夜叉大将:“不错,是轩辕神箭。”
夜叉大将幽灵般的消失了,轿队也跟着消失了。仿佛他们没有来过。
“好险”,悲情大夫擦了擦额头。确实是好险,因为他的轩辕神箭是假的。“猎魂笛?”悲情大夫望着熊瑁的腰间。
熊瑁依着墙壁谢过悲情大夫救命之恩道:“正是,前辈。”
悲情大夫好像没听到熊段二人的话,喃喃道:“须弥山,我们去须弥山。”
谷底,霸王枪倒插在地上,上面挂着两把菜刀,旁边躺着一个醉汉,奇丑无比的醉汉。也许是悲情大夫三人的脚步声惊动了醉汉,他微微做起身醉眼朦胧道:“须弥亦虚无,处处无须弥处处须弥,世人身在须弥,却不知须弥,三位何处来,又去何处?”
悲情大夫面容一整道:“来处来,去处去。”
醉汉醉眼歪斜:“欲界无界,须弥有界,三位何必执着?”
悲情大夫看到身边的熊瑁脸色苍白,开始咳嗽:“有所为,岂可回!先生何不行个方便之门?”
丑汉长叹一声:“唉,吾怜世人抱酒樽,世人惧我夜追魂。”
悲情大夫心中暗道,果然没错,口中却道:“先生是常醉夜叉!”
常醉夜叉哈哈一笑,刚才的醉眼精芒闪烁,那种朦胧醉态已荡然不存:“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客从远方来,能饮一樽否?”不容分说,怀中硕大的酒樽飞向熊瑁三人,三道酒箭暴射而出。
“好酒”临强敌尚赞酒香,大将军果然不愧是大将军。
悲情大夫干枯的身形一晃,酒箭已被吸进肚中:“夜叉赐酒果然佳酿。”
熊瑁一口烈酒下肚,裸露的胸膛变得通红。
常醉夜叉大笑,笑声一停,大喝道:“须弥界门开!谷底山壁突然多出一道敞开的门。”
熊瑁三人再看常醉夜叉时,人早已消失了。
无花木,亦无禽兽,只有暗红色的狰狞山石。给人的感觉只有一个字:冷悲情大夫看了看四周到:“这里就是界中界,天外天。这里是欲望之源。大家小心了。”
三人步步谨慎,绕着山石缓缓前行。转过一座巨大的山石,突然出现了一池碧水。
看到水,熊段二人开始觉得自己口渴异常,不假思索疾奔碧水池。
“别喝,那是欲望之泉!”悲情大夫急忙喝止。
“欲望之泉?这就是欲望之泉?”熊段二人呆住了。
晚了,悲情大夫喝止时,熊段二人已经弯腰捧起了池中之水。
人世间最强的力量不是恨也不是爱,而是欲望。欲望之蜉可撼大树,欲望之心可灭天地。而这须弥界中的欲望之泉就是修行之人口中的罪恶之源。
“还不快走?”悲情大夫焦急喊道。
熊瑁没有走,而段藤也没有走,因为他们看见了两个人,陆波和猎魂者。
“快来救我”陆波朝着熊瑁娇呼,声音还是那么柔媚,熊瑁开始热血沸腾。
段藤的心也开始澎湃,因为他看到了猎魂者美丽的脸庞上满是泪痕,如雨后梨花般叫人可怜。
悲情大夫见二人神情有异,知是受了欲望之泉迷惑,乱了心神,出现了幻觉幻听。悲情大夫又开始咳嗽。咳嗽声起,熊段二人身子一颤,回头而来。
“杀掉那老头,他是夜叉。”声音入耳,熊段二人双目变得血红,闪烁着绿光。
悲情大夫心头巨震,暗道:好恶毒的欲望之泉。双手一抖,金针疾奔熊段二人的周身大穴。段熊二人仿佛没看见疾飞而来的金针,霸王枪和菜刀疾奔悲情大夫的头顶。
悲情大夫干枯的身形闪电般急退。“阿弥陀佛”突然传来一声振聋发聩的佛号声。段藤和熊瑁心头巨震,口中鲜血狂喷倒地,人却顿时顿时清醒。
“他们心脉已损”欲望泉畔多了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和尚。“弥陀大师怎么会来此?”悲情大夫望着这个老和尚道。
“近来老衲坐禅时心血翻涌,而寺中古钟无故坠落,猜知须弥有事,特来看看。”弥陀大师弯腰去看熊段二人伤势。
“大师修为,老朽望尘莫及。”悲情大夫也弯腰去帮忙查看二人伤势。
“阿弥陀佛,先带这二位施主离开这里要紧。”率先抓起段藤掠过欲望之泉。悲情大夫提起熊瑁紧随其后。
“大师救命”,正行间,两位长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女人狂奔而来。
悲情大夫定睛看时,却是猎魂者和陆波。
弥陀大师一声断喝:孽障,安敢欺贫僧,欲寻快乐别处去!
佛门罡气果然名不虚传,一股青烟平地窜起,猎魂者和陆波已消失不见。弥陀大师和悲情大夫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相视一眼齐声道:他们也出现了!
“劫数……”弥陀大师喃喃道。
悲情大夫碰碰弥陀大师的肩膀:大师,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在一座巨型山石后放下熊段二人,弥陀大师道:“施主可能解欲望之泉的迷魂毒?”
悲情大夫沉吟片刻道:“老朽尽力一试。”
弥陀大师无限担忧道:“一定要救活他们,实在不行,也要想办法阻止毒气蔓延。”
悲情大夫抽出一枚金针,扎在二人脑后玉枕穴上道:“大师放心,老朽必定尽心尽力而为。”
“谁?给老衲速速现身!”弥陀大师的天耳通果然不同凡响。桀桀怪笑响自狰狞的山石后,紧接着走出两个丑汉。
“你们是常醉夜叉和夜叉大将?”悲情大夫脸色大变,他以为夜叉大将识破了假神箭之事追逐来此。
两位丑汉怪笑连连:“能过欲望之泉,果非等闲之辈。”
“两位天主过誉了,心中无欲,四大皆空,阿弥陀佛”一字一句无不贯注佛门罡气。
常醉夜叉和夜叉大将身躯微晃,眼神微微一散。悲情大夫心中一动,就要发针,身边已响起春雷般的大喝:“跳梁小丑,还不散去!”
“臭和尚,你有种!”阴冷的声音中已双双向石后遁去。
悲情大夫开始焦急起来:“大师,又是他们,怎么办?”
弥陀大师面带忧虑:“这两位尚属其次,只怕那主儿也出现了。”说着做了个六的手势。悲情大夫面色愈发凝重道:他?难道浩劫要再演?弥陀大师亦面色凝重道:“悲情施主,现在最要紧的是带着这二位离开这里。”须弥界除了狰狞的山石外,什么也没有。
弥陀大师和悲情大夫带着熊段二人沿着来路疾奔。
路上弥陀大师向悲情大夫道:“方才几度化为别人之型出来迷惑我们的是化乐天之主。”顿了顿,忧虑满怀的接着道:“六天之主已现其二,其余四天之主随时可能会出现,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悲情大夫也担忧道:“看来人间浩劫是在劫难逃了”。
眼看就到了书有三个紫黑色篆体大字:须弥山的巨石前,前面突然多出两个人来,一人持幡,一人持盘。弥陀大师低声道:“施主注意,来者可能是四天王天之主中的另外两位。”
眼前的二人和夜叉大将一样的丑陋,满脸血红的肉瘤,张嘴一笑,露出格外难看的焦黄大牙。如此丑陋的人偏偏摆出一副笑脸迎人的样子,看着都叫人倒胃口。
持幡人似乎能猜透别人的心思,面目狰狞,桀桀怪叫道:“我们不是化乐天的窝囊废,我们是此地的主人,两位想走可以,留下背上的二位。”手中的索魂幡和另外一人手中的白玉盘一齐向弥陀大师当顶砸下。
魔神之力本就非凡,何况这两位是欲界天主。呼啸声带着死亡之气充斥着空气。
“大师小心”悲情大夫情急大叫,顺手抽出熊瑁腰间的猎魂笛以金针刺穴手法射向持幡人腰间。
“阿弥陀佛”弥陀大师口宣佛号,左手的霸王枪血缨飘飘扎向持盘人喉头。好狠的攻击招式,原来和尚四大皆空也可以很狠。
两位丑人眼中怒火熊熊,眼睛变得血红,闪烁着噬人的光芒。在悲情大夫和弥陀大师拼命地打法下,怪叫着跃开。
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弥陀大师和悲情大夫越过了须弥山界碑,带着段腾和熊瑁离开了须弥山。
再回头时须弥界门已关,方才的事有如梦境一般。空荡荡的谷底只有凌乱的树木和丛生的杂草。常醉夜叉已经消失不见,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那特别的酒香。
救出了段藤和熊瑁,只是陆波和猎魂者依然下落不明。
“武当,我们得去趟武当。”弥陀大师满怀忧虑的向悲情大夫道。
武当,天下灵秀。
弥陀大师四人所在的山谷原来离武当并不算远,不日二人就带着熊瑁和段藤来到了武当山脚下。
武当奇绝天下,马车已经不能再前行。二人下车,打发走车夫。带着段藤和熊瑁徒步而上。
路上悲情大夫忍不住问弥陀大师道:“大师为何不回少室山,要来武当?”悲情大夫知道弥陀大师原本是武当弃徒,中间恩怨纠缠,有所担心才有此一问。
“武当灵秀,岂是浪得虚名之辈?施主大可放心。”哈哈一笑,袈裟飘飘领先上山。
悲情大夫心中释然,亦哈哈一笑,紧随其后,向山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