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宋词三百首译注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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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宋祁

宋祁(998-1061),安州安陆(今属湖北)人。后迁开封雍丘(今河南杞县)。天圣二年(1024)与兄宋庠同时举进士,排名第一。章献太后以为弟不可先兄,乃擢庠第一,而置祁第十,时号大、小宋,并称“二宋”。历官国子监直讲、太常博士、尚书工部员外郎、知制诰、史馆修撰、翰林学士承旨等。卒谥景文。曾与欧阳修同修《新唐书》。《全宋词》录其词六首。

木兰花

宋祁

东城渐觉风光好,縠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云轻,红杏枝头春意闹。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注释】

皱:即绉纱,比喻细细的水波纹。浮生:谓人生虚幻而漂泊不定。晚照:晚日的余晖。

【译文】

来到城的东郊,景色越来越好。丝绸皱纹般的水波粼粼闪光,迎接着游客的船棹。嫩黄轻拂的春柳如烟雾笼罩,远处的轻云变化莫测,虚幻缥缈。枝头上盛开的红杏鲜艳照眼,春味弥足,仿佛在宣布春天已经来到,令游人的游兴更高。平常只恨欢娱太少,怎能吝啬金钱而轻视如此快乐的一笑?为此我端着酒杯规劝斜阳,请你慢些归去,且为在花丛间快乐的人们多逗留分分秒秒。

【评析】

本词一题“春景”。上片写春游所见景色之美,体物精微,笔触细腻。下片写春游之所感,情致婉曲。因其“红杏枝头春意闹”造语尖新而为时人激赏,宋祁并因之而被称为“红杏尚书”。

上片写春游所见之景。“东城”点明地点,指汴京城东郊。这一带园林甚多,是当时的主要风景游览区。据《东京梦华录》载,当时这里十分繁华热闹:“次第春容满野,暖律喧晴,万花争出。粉墙细柳,斜笼绮陌。香轮暖辗,芳草如茵,骏骑骄嘶,杏花如绣。莺啼芳树,燕舞晴空,红妆按乐于宝榭层楼,白面行歌近画桥流水,举目则秋千巧笑,触处则蹴鞠疏狂。寻芳选胜,花絮如坠,金樽折翠簪红,蜂蝶暗随归骑,于是相近清明矣。”“风光好”是景色气候及人心情皆好之意。“渐觉”暗启下几句所见景物的次第。縠皱以喻水之细波,给人以清澈灵动之感。绿杨即绿柳,绿柳如烟,状其泛青淡绿之时那种若有若无的绿色,如轻烟薄雾罩着一般,朦朦胧胧,给人以美的享受。再看那枝头上的红杏,如火如荼,颇为耀眼。行笔至此,盎然的春意,蓬勃的生机跃然纸上。“闹”字写出杏花争鲜斗艳之神,也表现出作者的欣喜之情。境界全出矣。下片前二句感慨人生愁多乐少,尤显出此时游乐赏景的可贵,故云不必因吝惜金钱而错过玩乐的机会。结尾二句进一步表现惜时恋时,及时行乐之意。看似消极,实则正表现出对生活的无比热爱。全词从“晓云轻”到“留晚照”,时间线索颇为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