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黛玉猛然清醒,一下子睁开眼睛,脸上绯红尚未退去,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尚有几分迷迷糊糊,片刻之后她忽的坐起来,却又因腰上的酸楚而皱了皱眉头,侧身看着身边依然庸懒的侧躺着的水溶,生气的问道:“天都黑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睡?若是回去晚了太妃怪罪……你……”她又急又气,再看看屋子里这番混乱的景象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睡了这么久,又为什么睡了这么久还这么累……一时间明白自己终究是被他给算计了去,这会子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可若是回去的晚了,太妃必然会说自己贪恋着安逸,不愿回北静王府去之类的话,想着这些她顿觉委屈,眼圈一下子红了,说话也带了哭声,“都是你害的!”
水溶猜到了她会生气,却没想到她会哭,此时看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心里顿时软的一塌糊涂,忙上前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哄道:“好了好了,都是我的不是,是我贪恋一时的安逸,是我的错,回去我自然跟母妃说清楚,绝不会让她责备玉儿,好不好?”
黛玉生气的说道:“你说她就信么?”你们是母子,有再多的错她也不会往你身上想。
“本王是她的儿子,本王说什么她怎么能不信?”水溶顾不得其他,只好言好语的哄着,“听话,别哭啊,今儿可是喜庆的日子,待会儿你就这么红着眼圈儿出去了,寻儿那小子还不定想什么呢。”
黛玉忽又想起来寻儿和湘云凤姐儿他们也都跟着过来的,若他们知道自己在这里睡到了这种时候,又该如何想?想到这些她更是羞愤不已,索性使劲一推水溶,生气的说道:“我不要理你了,你出去!”
水溶哪里会被她推到,反而借势又把她困在怀中,笑问:“玉儿,你确定要纠缠下去,而不是现在就起床穿衣,洗漱了准备回府?”
黛玉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转头唤人:“紫鹃!人呢?”
紫鹃忙进来应道:“王妃,奴婢在。王妃要梳洗么?”
黛玉生气的说道:“你们都是不中用的,明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都不知道叫我一声!”说着,自己拉了一件衫子披在身上,转身要下床,却发现自己的亵衣竟然一件也不在身上,再看身边的水溶却除了外袍之外里衣中衣衬衣一律整齐的穿在身上,且一丝不苟。她越发的生气,推开身边的被子狠狠地踹到床角上,又赌气的掉眼泪。
水溶忙俯身赔罪,悄声道:“玉儿,为夫错了,下次再不敢了。别生气了,快请更衣吧。”
“叫你走开啦!”
此一声斥责让外边侍立的五个丫头全都听得清清楚楚,紫鹃吓得出了一身的汗,再悄悄地看看兰姿菊韵两个也是满脸的愕然,于是忙上前一步走到门口问道:“王爷,奴婢进去了?”
水溶忙吩咐:“进来吧。去给王妃找一身合适的衣裳来。”
紫鹃回头看了一眼雪雁,雪雁忙转身去拿了一个大包袱过来,跟着紫鹃进了卧室。卧室里凌乱的场面让两个丫头暗暗地吃惊,心想王爷也太胡闹了,居然跑到潇湘馆来欺负她们姑娘,这里可是姑娘之前的闺房,再怎么说王爷也该收敛些,唉……
水溶见紫鹃和雪雁进来,方拿了自己的外袍转身出去。紫鹃上前扶着黛玉下了床,雪雁将包袱解开从里面拿出一整套大红湖绉衣裙来给黛玉穿上,又叫翠羽端了热水进来服侍她洗了脸,重新梳了头,拿着旧日用的菱花小镜左右照着给她看。黛玉始终冷着脸什么也不说,紫鹃和雪雁也不敢多劝。
从潇湘馆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有丫头们执着宫灯一溜站在院门口候着,另有粗壮婆子抬着一顶小暖轿等在门口,紫鹃扶着黛玉上了暖脚,婆子抬着往嘉荫堂方向走去。
卫若兰等亲友早就被龙寻打发走了,此时嘉荫堂里等着的除了龙寻就是已经和凤姐儿和好复婚的贾琏。他们二人见水溶和黛玉二人过来,忙上前迎接,龙寻笑道:“姑父这一觉真是好睡,竟然睡到这个时候。晚饭都已经准备好了,用了饭再回去吧,省的回去又折腾。”
水溶知道黛玉还在生气,这种时候断不能让着小子看了笑话去,于是笑道:“今晚就不麻烦了,还要回去跟太妃复命呢,改天再来叨扰。”
龙寻笑道:“这是姑姑的园子,我不过是代为看管。姑姑和姑父什么时候过来住都凭着姑姑高兴罢了,称不上‘叨扰’二字。”
水溶笑着点了点龙寻的脑门,说道:“你小子倒是会卖乖。行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走了。”
黛玉靠在暖轿里始终没有下来,一直到出了园子的西门(原来的西角门拆了重新修建的大门)方才从轿子里下来上了车辇,护卫们前呼后拥的护佑着马车浩浩荡荡回了北静王府。
太妃早就让水安等在府门口了,水安因见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人还没回来,早就差人去镇江王府打探,知道自家王爷和王妃又去了大观园,便又命人去大观园候着,说王爷和王妃一回来立刻赶回来报信。太妃听说水溶和黛玉去了大观园,便奇怪的问道:“那不是当初贤德贵妃的省亲别墅么?他们好好地去那里做什么?”
水安只得将大观园如今归黛玉的事情详细回了,太妃听完后冷笑道:“我还只当她是个穷郡主,不想却比咱们还富。那么大一个园子若没有十几万两银子如何盖得起来?如今她说收回来就收回来了,也不知当初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