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鬼门主的复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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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两种相见 (2)

”穗用手一一点过面前的落英十三骑,而后对慕容武说道:“我江穗并不在乎你们是否一命偿一命,你们就算是死了,也换不回我的亲人,更何况你们的命根本就不值钱。慕容庄主,我实话告诉你,我既然找到了你,我就没有想过活下去,我根本不在乎你会早一天或是晚一天找到我,不论你什么时候来找我,我都是一个人,我也不会做任何准备,我更不在乎你会不会杀了我,我全家都被你杀了,我也不会侥幸地认为我会活下来。我在乎的只是你会不会为了救文锦心而找到我,你那么在乎她,我就更要让她死,你也应该尝尝失去一个人的滋味,而且你放心,你很快就会尝到一无所有的滋味,最晚不会超过两天的。我——不会武功,一无所有,但是我还是可以报复你!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我也不会给你解药,我只希望你杀了我,这样一了百了。”说完,她就像是魔鬼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慕容武。

“很——好——”慕容武突然一阵冷笑,他看着穗,“我慕容武从来不会求人,你不愿意给,我也不会要,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说完,他向后面的落英十三骑摆了摆手,然后闪到了一旁。

落英十三骑,十三个人,每个人都面露杀气,手中的兵器闪着冷冷的寒光。穗突然感觉自己回到了那个晚上,同样是闪着寒光的兵器,兵器上还滴着热腾腾的鲜血。穗闭上了眼睛,她突然觉得解脱,抬头看着天上。穗身边,突然响起脚步声,身边的草丛地响着。一个穗熟悉的声音从她身边传来:“慕容庄主真会开玩笑,叫手下人挥动兵器对付一个连武功都不会的女孩子,真是好笑。”穗一愣,慢慢睁开眼睛,她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过来,走在前面的男子,手摇折扇,一身白衣,如玉的脸庞,儒雅而沉稳;走在后面的男子,头上扎着青巾,一副书童打扮,一路走来脸上都带着笑,弯弯的笑眼,上翘的嘴角。穗突然觉得难过,鼻子酸酸的,不觉两行眼泪滑落到腮边,她向那个儒生打扮的公子轻轻唤了一声:“哥哥——”

楼禧恩慢慢地走到穗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穗,他想知道她好不好,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她的一切。自从那日一别,他不曾如此近近地看着她,他看着阿福江穗带走。他觉得自己的心就这样被穗带走,每时每刻,他都牵挂着她,看着她一路奔波,他想要站出来,告诉她自己可以帮她报仇,但是他却只能站在一边,他知道她的倔强,所以他只能躲在一边,看着她,担心着她。现在,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看着她含泪的眼睛,看着她如花的容颜,他知道她一切平安。楼禧恩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擦掉了穗已变得冰凉的眼泪,他的眼光温柔似水地看着穗,轻轻地说道:“你——”他停了下来,想说的话太多,他又不知从何说起。

穗的眼泪,突然止不住地向下落,她扑到禧恩的身上哭了起来。她知道他来了,就像是他时刻都在自己身边一样,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她后悔那日离开了他,但她不想连累到他,狠心地离开,换来的却是更多的想念。

“哥哥——哥哥——”她只能轻声地叫着。

禧恩一手搂住穗的腰,一手轻轻拍着穗的头,她的头发依然轻柔如水。他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容武。

此时的慕容武,早已站在了落英十三骑的最前面,他看到禧恩在看着他,便勉强挤出了一点笑意,不愠不火地说道:“原来是楼堂主,多日不见,多日不见了。”看到楼禧恩他便想到江南合堂也会牵涉其中,不禁皱了皱眉。

禧恩向慕容武一笑,温和地说道:“慕容庄主有礼了,穗只是个孩子,得罪之处我替她赔礼了,不知我可不可以带她离开?”

慕容武的嘴角轻轻抽动,轻轻挤出两个字:“请——便。”说完便向落英十三骑摆了摆手,让开了一条路。

禧恩一笑,对慕容武说道:“多谢慕容庄主。”说完,便拍拍穗,带着她离开,他又转头对身后书童打扮的男子说道:“星夜,我们走。”

落英十三骑每个人都拎着兵器,看着远去的三个人,“庄主,就这样让江穗离开,岂不是便宜了她!”有人凑到慕容武身边,小声提醒道。

“哼——”慕容武掸了掸袖子,狠狠地说道:“不让走,我们又拦得住吗?也许江南合堂的人就在周围也说不定。”

“可是,江穗手上的解药——”那人犹豫地说道。

慕容武挥了挥手,说道:“回去再说,我就不信只有江穗有解药。”所说完便带着落英十三骑,失望的走下了山。

山路中,一个人静静地摘下了青铜面具。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来这里做什么呢?对于穗来说,能保护她的,也许只有楼禧恩一个人罢了。阿福突然觉得讽刺,苦苦地笑了出来。

太阳已经高高地照在山上了,山路两头,有人上山,有人下山。已经有稀稀落落的香客走上了山,为了去烧灵隐寺的第一股香。山下,西湖两侧,春意盎然,两侧却是桃红柳绿,桃之夭夭,柳之夭夭,桃李相依。

山上,香雾缭绕,诵经声不绝于耳,佛法无边,万法自然。

禅房内,茶香四溢,房门外,时不时有些做完早课的小师傅,三三两两地走过。

穗端起茶碗,小口地喝着茶水。有吉师傅看着穗不禁一笑,说道:“阿弥陀佛,心中无物,手中无物,穗呀,我这茶是上好的龙井,你可要好好喝呀。”

穗放下茶碗,对着有吉师傅一笑,露出两个好看的梨涡,说道:“有吉师傅,你们出家人不是讲究佛眼看人,人人成佛吗?这样的茶叶,在你和我哥哥看来,应该是琼浆玉液一样,可是在我眼里,就和井里的水、溪边的水一样,只是解渴用的罢了。”

闻言,楼禧恩不觉笑了,而有吉师傅则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道:“真是暴殄天物。”

穗噘了噘嘴,对有吉师傅道:“哼,和尚就是小气。”

楼禧恩这次大声地笑了出来,不光笑着,还用眼睛不住地看着有吉师傅。有吉师傅闻言不觉摇了摇头,说道:“善哉,善哉,和尚我给你们这样的好茶喝,你们竟然说和尚小气,这世上的人都如你们这般贪心不足吗?”

“噢?”穗转头看着禧恩,问道:“哥哥原来也说过和尚小气?”

禧恩看了穗一眼,笑而不答,只是端起茶碗,用碗盖撇了撇浮在水上的茶叶。

“哦——”穗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和尚才不小气了,和尚是这世上最大方的人了,有吉师傅就是我见过的最好最好的和尚了。”

有吉师傅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对禧恩说道:“昨晚我又想了一盘残局,倒是想要考考你这次有没有破解的方法。”

“罢了罢了。”禧恩摇了摇手,对有吉师傅说道,“和尚的残局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何日你想出了最难破解的棋局,你再来找我就是了。”

穗闻言,吃吃地笑了起来,对和尚说道:“看来有吉师傅在棋局上面的研究可不及在这茶道上了。”

有吉师傅摇了摇头,说道:“错了,错了,这世上的东西本就相生相克,既然有残局,便一定有破解的办法,只是有的人能够解得出来,而有的人不能够罢了。”

“就没有最完美的残局吗?这世上没有人能够解得出来?”穗不禁好奇地问道。

有吉师傅摇了摇头:“这世上怎么会有完美的东西呢?越是完美的东西便越会有漏洞,而这种漏洞反而越会致命,所以和尚的棋局也是这样的。”

穗点了点头,忽然看见禅房外,一个小和尚晃晃悠悠地探头探脑,她便对有吉师傅说道:“有吉师傅,门外像是有位小师傅找您。”

“噢?”有吉师傅转头,看了看门外,说道:“和尚真是糊涂,今日还要讲经,你们在这里慢慢呆着,我先离开了。”

禧恩点了点头,说道:“和尚只管去就是了,这样的好茶,就算是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穗看了看禧恩,而后抿着嘴向有吉师傅笑着说道:“有吉师傅走好。”

茶壶里滚开的水冒着白烟,穗就坐在禧恩身旁,双手支着头,看着壶里的白烟慢慢冒上来。她头一偏,看着禧恩说道:“哥哥一直跟着我吗?不然哥哥也不会恰巧地出现在我身边。”

禧恩轻轻叹了口气,将茶碗放到桌子上,他看着穗,温婉如玉的脸上不禁显出一缕担忧的神色,他看着她眼睛里尽是怜爱,他无须问穗过得可好,她就在他的面前,他知道她很好,他轻声说道:“你怎么会想到这样的方式报复慕容武,为什么要这样玉石俱焚?”

穗就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面对着禧恩说道:“哥哥,我本来过着幸福的生活,我的爹娘疼爱着我,而我每日的生活都是衣食无忧的,但是,现在呢?我依然可以衣食无忧,江家有的是财产,但是我却没有爹娘,就算有着金山的祖宅,也没有人和我一起度过,我每天只会自己的家人被杀,看着别人一家团圆,我只会想着自己是多么不幸,这一切都是慕容武给我的,所以我也要让他知道什么是不幸,我要让他知道顷刻之间什么都没有了是什么样子的。”穗转头看着窗外,恶狠狠地说道:“慕容武抢走天池东珠无非是为了救文锦心,我偏要让他不如意,所以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把解药给他的。”

禧恩不觉皱紧了眉头,对穗说道:“慕容武这样做是不对,但是这事又和文锦心有什么关系呢?你为什么一定要让她死呢?”

穗抿了抿嘴,说道:“我知道这样做的确是对不起文锦心,但是那又如何,一颗天池东珠可以要了我全家的命,却只能救文锦心一个人的命,那样做对我的家人不是更不公平么?要怨只能怨文锦心是慕容武最在乎的人,为了她,慕容武宁愿拿落英十三骑的命来换解药,他越是在乎,我越是不要他如愿。我也要让他知道一无所有的样子。”穗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禧恩说道:“哥哥,我要先去鬼门一趟。”

“鬼门?”禧恩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去那里?”

“我本来已经和阿福商量好,四月初一我会把慕容武和落英十三骑约到西湖苏堤,而他会趁这个机会带着鬼门的人夺下落英山庄,可是慕容武早早就找到我,我担心到了三月二十八,阿福他们就要准备离开了,我要赶过去告诉他。”穗说道。

“阿福知不知道你来到灵隐寺?”禧恩问道。

穗点了点头,说道:“走之前我有和阿福说一声的,所以他是知道的。”

禧恩皱了皱眉,想了很久,问道:“你一定要去鬼门么?”

穗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当然,事情有了变化,总不能让阿福带着鬼门的人去冒险吧。怎么,哥哥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禧恩摇了摇头,说道:“你若要去就去吧,不过还是我陪着你吧,这样我会放心一些。”他看着穗,漆黑明亮的眼睛尽是爱怜,“穗呀,你再不要自己一个人离开了,我不会干涉你,但是让我在你的身边好吗?我实在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

穗觉得心里暖暖的,她伸出手来搭在禧恩的肩头,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在禧恩的耳边喃喃道:“哥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并不想让你或是江南合堂任何一方牵扯到这件事情上来,我知道你可以为了江南合堂做任何事情,因为你要守住楼伯伯的家业,你自己都不愿意动用江南合堂任何力量,而我又怎么可以让你为了我把江南合堂牵扯进来呢?”

禧恩伸出手来,轻轻揽着穗的腰,目光茫然却坚定,他对穗道:“你可以的,只要你愿意。我说过,只要你开口,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帮助你,我不想看到你孤孤单单一个人去找慕容武,只要为了你,我可以把我的命交给你。”

禧恩突然感到自己的肩头一阵冰凉潮湿,穗的声音更小,似乎有些哽咽,她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哥哥,我也愿意,为了你,我也愿意把自己的命交给你,但是我却不愿意因为我让你为难。”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我不会杀了慕容武或是落英十三骑的,我还要好好地活着,为了我的家人,为了你,我要好好地活着,如果杀了人,我的生活便会不一样了,这些我很清楚。现在,我只想等着文锦心的死讯,这也算是慕容武的报应。”

禧恩的心一阵刺痛,他突然紧紧地抱着穗。他本以为选择有的时候很难,因为哪一方都是他不愿割舍的,但是现在他发现一切都是那么容易,他的心早已经诚实地倾向到了一边。但是,他所割舍的,又让他如此心痛。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煎熬着,他和穗都在等,但是等到的东西却并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