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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好周末。
苏藐藐一记扣杀,羽毛球呼啸着冲向苏念念,“我叫你再救。”
“讨厌!”苏念念看到球来,非但不接,反而往旁边一闪,把头先抱住,“你能不能别这样?!再打到眼睛怎么办!”
“你救球技巧是高明没错,但光是以守势来消极地等待对手暴露弱点,是永远都不会赢的。”苏藐藐看着同胞妹妹,难得地皱起了眉头,“用力地还击对手、还以颜色,真的那么难吗?打起精神来!”
这声断喝同时也打进了骆青的耳朵里,他站在楼房入口,望向那对姐妹。虽然面容相似,他却很容易就认出了苏藐藐。
“消极?等待?”他的声音很低,可话刚出口,两个女孩子却都望了过来,动作也是同时进行的,不愧是双胞胎。
被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少女打量着,真是恐怖的体验啊。骆青摸摸头,尴尬地笑着:“哈哈。早上好。”
苏念念出神地看着骆青,片刻之后,她的眼睛慌忙地闪开,鞠躬说:“对不起!那天对不起,骆老师!”她的雪白的颈子都红了。
“不,是我不好。先入为主,话说得又太草率。”骆青笑着回答,“还没有向你道歉呢。”
“我没有事的!”
骆青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那太好了。”
苏念念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半晌才问:“骆老师要出门?”
骆青点头,“嗯,想去曹氏山走走。”
苏藐藐笑了一声。这个笑声听起来,让人实在不是太舒服,也让骆青浑身紧张,“那么不打扰你们了。”
“骆老师再见,那天的事请一定不要在意,拜托你!”
“没事,真的。”骆青僵硬地转身。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呢?他怎么觉得苏藐藐的眼睛里有着有趣的光芒呢?
“藐藐,你为什么要用那么奇怪的目光看骆老师呢?”目送骆青的背影,苏念念问。
苏藐藐拾起羽毛球:“有吗?不是你的眼光比较奇怪吗?”
苏念念出神了半晌,忽然说:“其实你有时候说得也对,人还是应该抬头看清楚身边的人以及关注周围的事物的。”
“是吗。”
“如果早点听你的劝,就可以早早发现原来隔壁住着如此可爱的人。”苏念念又出神了半晌,“喂,我可能对他一见钟情了。”
“……”
“他长得很好看,声音也很好听,有种温暖而明朗的感觉。”
苏藐藐不理苏念念,扛起球拍向家的方向走:“如果不是长得一样,我都不相信我们是姐妹,我和你的审美观差别还真大。”没走两步,一滴冰冷的雨水滴落下来,打过她的面颊。苏藐藐抬头看天,接二连三的水滴从还是很明亮的天空涌出来,“晴天雨?”
她们快步地跑回房檐下,听见雨打得畅快。
我想念四季分明的往日。苏藐藐垂下眼睑,想念严酷的夏和寒冷的冬。但是,它们都已经不存在了。
“藐藐,等会儿有计划吗?”
“没有。”苏藐藐努力地摇头,摆脱令人烦恼的思绪。毕竟想也是没有用的……
“你替我送伞给骆老师,好不好?晚点也许还有暴雨,他怎么经得起?”
苏藐藐看了眼苏念念:“是你一见钟情,又不是我。”
苏念念皱眉,很苦恼的样子:“我今天得去拜访钱伯伯,再不去他会杀了我,你知道的。”
“下雨的话,只要是人都知道躲雨的。”
“他出去好一会儿了,就算马上回来,还是会被淋湿呀。你看这雨,有可能从晴天雨直接转入暴雨的。”苏念念抱住苏藐藐的臂膀,低声说,“求求你了。”
“可以是可以。”苏藐藐的神情还是一贯的懒散,“不过说起来,你不觉得,由我去送伞……”
“什么?”
“没什么。”苏藐藐伸了个懒腰,“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因为你从来不看电视剧。”
三银大学和曹氏山离得很近,简直是前后门的关系。出了学校大门,转上两个弯子,就可以进山。
“下雨了。”骆青低声说,站在树阴下,依然无法躲避冰凉的雨水。那呆呆的样子,依然傻得好看。
才刚进山里,居然就这样。骆青紧了紧外套,觉得全身发冷。“哪里有山民的居所呢?”但他心知这是奢望,这个城市已经没有被称为山民的人群,“好吧。虽然很可惜,但今天只能先回去了。”他低声说,“一,二,三。冲吧!”向山下奔去。
但这个路怎么滑得这么厉害呢?才刚加快步子,脚下立刻一滑。骆青感觉周围的景色急速往后退了,“不,不要啦!”
他连忙死死地抱住一棵树,才没有跌倒。
还好周围没有人,要不然这个事情传到学生耳朵里,他就只能自尽了。骆青下意识地张望周围,却在瞬间呆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苏家的女孩子撑了把伞,默不做声地站在不远处的树下,很明确地在看这边。
苏藐藐走过来,把手里的伞递给骆青:“请用。”
“谢谢你。”骆青没有脸看苏藐藐,慌乱地拿过伞,“呃,下雨……为什么来曹氏山呢?”
我可以说“因为苏念念对你一见钟情,所以让苏藐藐送伞来给你”这种话吗?苏藐藐想着,然后问:“骆老师的爱好,是收集蜘蛛网?”
骆青吃了一惊,问:“是的……很奇怪吗?”
“今天上山来,其实是想找漂亮的蜘蛛网?”
骆青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呃,你怎么知道?我不记得说过这个。”
“因为你不像是有独自游山兴趣的人。”苏藐藐说,成功地转移了话题,“现在这么冷的雨,是不是改期比较好?”
骆青犹豫地说:“既然有伞了,我想等一等。”他抬起头看天,“天这么亮,一定很快就会放晴。在雨后的话,可以看到非常漂亮的景色。”他突然高兴起来,眼睛和水珠一样亮亮的,又看着苏藐藐,“如果你没有事,为什么不留下来,一起看美的东西呢?”
“所谓美的东西,是说蜘蛛网吗?”
“我向你保证,那是好看的蜘蛛网!”骆青大声说,带着诚挚和热情的表情。
这家伙其实还是小孩子。苏藐藐注视着骆青:“真的好看的话,我也想看看。”
“太好了!”骆青笑,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水。
确实是小孩子。苏藐藐递给骆青手帕:“请用。”
浅蓝色的手帕尚带着少女的体温,握在冰凉的手里,传递了温暖的感情。骆青定神地看着它,随后微笑了:“谢谢。”
他们站在雨打风拂的林子里,静默地看着自然界里的种种。
“你不问我是苏藐藐还是苏念念吗?”
“咦?难道你会是苏念念吗?”
雨停了。
走在湿润清新的空气里,感觉格外舒服。苏藐藐拨开阻碍道路的树枝,打量寂静空旷的山林:“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一定会找到好看的蛛网?”
前面的骆青正在左顾右盼:“因为林子是那种蜘蛛的家……啊!找到了!”他突然兴奋地大叫,忘形地拉过苏藐藐,并指给她看,“那边!迷宫蛛的网!”
苏藐藐看了看被紧紧攥住的手,再抬头去看迷宫蛛网。在注视到那所指向的网时,一向从容的神色也不禁微微一动。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网的确相当漂亮。
并不是一般家里疏于打扫,而在角落里布满灰尘、稀稀落落的网。那个迷宫蛛的网宽阔、平整,足足有半面窗子那样大!
刚刚那场雨,竟然没有损伤它的构造,反而为这网增添了诱人的丽色:雨水洗刷了它的结构,让它更像是上好的绸缎,骄傲地闪耀着与山林之绿不同的光晕;更别说那挂在丝缕上的一滴滴水珠,它们被阳光折射得耀眼非常,分明就是无价之宝!
在这种奇异的美景面前,实在让人无法不惊叹造物主的奇功。苏藐藐不着痕迹地甩开骆青的手,用目光尽情地触碰那网:“织网娘呢?”
“织网娘?”骆青笑了,这是个多么富有诗意的名字,“你仔细看网的中间。”这平而大的网的中间有一支细小的管子,通进草丛里,“就在那里面哦,迷宫蛛!”
“哦?”苏藐藐看到了这网的构造者,“怎么?它有双尾?”
“是啊。比较少见的双尾。”骆青笑。
藐藐继续看着网:“近看,这张网真是和迷宫一样。长长短短,歪歪斜斜,这么多丝线交织。”
“唔。其实,迷宫蛛就是靠着这复杂的结构捕捉食物的。”
“不是粘住猎物的吗?”
“迷宫网是没有黏性的。它在风里招摇而立……一旦有昆虫进入它的包围圈,根本就没有借力挣扎的机会,一被这复杂的结构包裹缠绕,就完了。”
苏藐藐露出一个浅笑:“真厉害。”
“是啊,我也觉得,迷宫蛛是很了不起的生物。”
“可是我说的是你、很、厉、害。”苏藐藐转头,定睛看着骆青,一字一句地说。
“啊?”骆青抓抓头,“哈哈,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好歹我也是生物老师。”
“但你并不是热爱生物学的老师,不是吗?”苏藐藐一刻也不放松地盯住骆青的眼睛,“只是因为单纯喜欢收集蜘蛛网,所以才看着它们,这些与生物学之类的东西没有牵连——我说错了吗?”
“……”骆青轻声说,“没有说错。”他看着苏藐藐,温暖地笑了,“我喜欢看漂亮而精致的网。”
“那天说是想做蜘蛛的……你……想进到网里?”
“啊?”
苏藐藐沉声地问:“想走进狭小的网里,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听吗?”
“……”
空中有鸟喑哑的叫声,树的叶子沙沙地在摇曳。骆青转开头笑了,没有说话。
苏藐藐若无其事地继续看蛛网:“其实有个问题,让我一直觉得很迷惑。昆虫应该不全是盲的,为什么会撞进网里呢?”
骆青勉强地笑了笑:“紫外线的关系。有研究说,蜘蛛网可以反射紫外线,蜘蛛根据地点不同而调整反射结点的数量,昆虫就会误以为那网是蓝天而冲上去。蜘蛛实在是大师啊。”
苏藐藐直起身子:“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对于昆虫来说,这张网也许是隐形的。”
骆青茫然地说:“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以为蜘蛛网之于昆虫,好比人际关系之于人。人呢,看不清人际的网、看不见牵连广泛的事态……”苏藐藐停了片刻,才笑着问,“我对骆老师说这些,是不是有点造次?”她看向骆青,“毕竟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密切到可以对你说这些的程度。”
骆青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没……关系的。”
“呵。”苏藐藐问,“骆老师要收藏这张网吗?”
骆青点头,讷讷地说:“是的。以前养过迷宫蛛,不过并不如野生的好。”
“嗯?”苏藐藐挑了挑眉,“你可以把这细软的网取下来粘在木板上吗?”
“可以吧。虽然有时候也会失败。”
“是吗?”苏藐藐仔细地看了看骆青的手,“那么,做给我看好吗?”她难得地浅笑,“我很期待。”
“啊……是。”骆青紧张地说,目光转向蛛网,“对不起,迷宫蛛,要麻烦你重新编织新网了。我想要你的杰作。”带着歉意双手合十,骆青说完后,从袋里取出老大的木板,“请你帮我举一下,可以吗?”
“这是我的荣幸。”藐藐说着举起木板。
她与他,一板之隔。
她在这边,凝视这并不能穿透视线的屏障。
他在那边,把他的眼力和精神贯注在这屏障上。
山林愈静。
拈丝一缕缕,绕得心牵连。
好生良久。怎生良久?
一动不动地站了半天,苏藐藐悄无声息地对木片板吐了口气:“怎么样了?”
“啊,快了。不好意思,很累吗?”
“倒不是很累……”苏藐藐淡然地说,“但是,我似乎听见了什么不好的声音。”
“不好的声音?”
苏藐藐回头张望:“你知道马蜂是什么时间猖獗的吗?”
骆青谨慎地牵过网,用特制的胶水固定在木板上:“现在的城市,因为没有四季变化,已经很难说什么时间什么生物比较猖獗了。为什么问这个?”
“为什么?”苏藐藐回头,看着远方,“当然是因为它现在正冲过来啊。”说完一偏头,让开一只凶猛扑来的马蜂,由得它一头撞在木板上,手却丝毫不动,“马蜂也生理紊乱了吗?怎么看起来都不对劲?”
“马蜂?”骆青的手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放,“苏藐藐,有没有事?”他忘了手里牵着好长的丝,慌忙探身,摆出如临大敌的气势,大声问,“你有没有事?”
“网……”苏藐藐看骆青手里被抽得老长的丝,话没说完,骆青扬起了手,一片乱打,“马蜂走开!”眼看那丝就这样被抽得断了开来。果然柔韧都是有限度的。苏藐藐叹了口气。
那马蜂老大的个子,哪里吃得亏?当即冲过来就是一下子。然后它绕过木板,洋洋得意转了两圈,飞跑了。
骆青急切地大声问:“你有没有事?”
“没有事。”苏藐藐依然不放开木板,“你先别担心我,手怎样了?”
“啊?”被她这么一说,骆青才觉得手背上火辣辣的一阵痛,他忙不迭地甩手,“啊,好痛!”
苏藐藐再叹,小心把木片板翻过来看:“啧。”
彻底完蛋了。先前被骆青拽开的不说,这迷宫网居然没能迷住马蜂,还被马蜂意气风发地留了个大洞:马蜂到此一游。苏藐藐放下木板,“三十七分钟。”
骆青内疚地说:“对不起,若我刚才能再冷静些,就不会这样。”
“……”苏藐藐没说话。因为她侧着脸的关系,骆青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看到她在衣袋里翻着什么。
“你……生气了吗?”骆青试探地问,神情就像闯了祸,等待父母惩罚的孩子。
苏藐藐转过身子,走到骆青的身边:“把手伸出来。”
“手……”要打手掌心?
没有骆青想像中的责备,一双凉而柔滑的小手握住了骆青的手,然后轻巧地把一块创可贴覆上马蜂作恶的痕迹:“我不知道创可贴有没有作用,但我身边只有创可贴了。”
苏藐藐轻声说着,缓缓地抬起头。
骆青第二次这么近看这双眼睛,觉得它依然如同雾蒙般地迷茫……却如此地……如此……
骆青突然转开头:“不……那个……谢谢……反正市民都打过全面抗毒素了,没关系啦。都怪我笨手笨脚,又不冷静,才会……”
“所以,我才要谢谢你。”
“啊?”骆青惊讶地说。
苏藐藐懒懒地说:“为你的不冷静,非常谢谢你。”她歪头看着骆青,“那么现在……怎么办呢?你该不会想等这里的迷宫蛛把网补好后,再继续收集它吧?”
骆青嗫嚅着说:“当然不是。”他带着抱歉的神色看了看那张网,“我对不起它……把它的网……我想另外再找一张。山林里的迷宫蛛很多。”
“是吗?”苏藐藐还是淡淡的,眼睛里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她只是定定地看向骆青,突然微微一笑,“那么,现在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呢?”少女悠闲地转身迈步,“走啊。”
听到她的话,骆青愣了愣,赶紧跟上苏藐藐极快的步伐,“苏藐藐,你……是个很奇怪的女孩子吗?”他大声问。
苏藐藐懒懒地回答:“问这种问题,你不觉得失礼吗?说我奇怪……大家都是这么说的,你也这样觉得?”
“因为你居然都不质疑我的爱好,都不觉得我的爱好古怪,并且愿意为我寻找蜘蛛网。”骆青语无伦次地说,手大力地挥舞,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并且伴随着气喘——她走得真快……
前面的少女淡淡地回答:“一个男巫喜欢收集蜘蛛网,有什么好奇怪的?”
“男……”骆青苦笑了一声。“男巫”这个奇怪的定义,他要怎么纠正啊?正想着,前面的苏藐藐却忽然停了下来,眼看两人就要撞上了。“怎、怎么了?”骆青拼命刹住步子。
“山林里果然很多。”苏藐藐低声说。
“啊?”
苏藐藐示意他看向前方:“喏。”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在繁茂的野草丛上,一个更为完美复杂的迷宫蛛网豁然开朗地展现在他们眼前!
“啊……”看清楚那比先前更庞大的结构,骆青兴奋得大叫起来,“好漂亮啊!”他走上前去跪下,热切地注视着那张庞大的网。他的膝盖立刻被地上的污泥打得湿润,但他却丝毫不察觉。
“你是小孩子吗?”苏藐藐却并不觉得好笑,只是问,“要我帮忙举木板吗?”
“啊,不用。这张网的后面紧靠着树干,可以把板卡在上面……” 骆青小心地举起木片板卡进树身,但动作却突然僵在半空中。
他的右手被马蜂戳了以后,一直麻麻地痛,而且已经开始肿了。这种状况连灵活运动也不可以,哪里可以做到摘取蛛丝这样细密的工作?
“啊……难得看到这么漂亮的网……”骆青失望地叹了口气,喃喃地说,“看来只能放弃了。”他把右手重重地垂下。
旁边一只手却出乎意料地举了起来。手的主人懒懒地问:“只要把网摘进木板并粘好,就可以了吧?”
苏藐藐的眼睛专注地望向蛛网,无视骆青惊诧的神情:“借你一只手……如何?”
骆青看着女孩。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迟疑或犹豫:“你的动作很慢……我会比你更慢吗?”
“虽然很谢谢你,但是这个工作并不是随便就可以……啊……”骆青吞吐着还没说话,却已不知觉地住口,只是睁大了眼睛:手的美好已经很值得称赞……更没料到,苏藐藐的动作也是那么的温柔!拨弄起网来就如同在拨云揽月般令人赞叹!
那双手莫非是曾经缝补银河的那一双吗?骆青有些发呆,不得不承认,她比自己做得更漂亮。他迟疑地问:“苏藐藐,以前做过类似的事情吗?”
“没有。”苏藐藐甩了甩头,温柔的发丝擦过骆青的面颊。她问:“你的左手为什么还不来帮忙?”
“是的!”骆青慌忙抬起手。
一小时又三十四分钟后——
苏藐藐用袖子擦去额头上晶莹的汗水,直起身子。
“呼。”她喘了口气,感觉到身边骆青的目光是那样的崇拜——崇拜到让人觉得怪异的地步。因此,在骆青双手奉上手帕、大声说“苏藐藐你这个奇怪的女孩子真是了不起”的时候,她却稍微觉得有点郁闷。
就这样,曹氏山的“迷宫蛛网”收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