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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的公主,可以感受到七床被褥下有一颗豌豆。”
“她因那颗豌豆而彻夜难眠,娇嫩的肌肤变得青紫。”
“这个故事到底向我们证明了公主的高贵身份,还是要告诉我们,统治阶级的穷奢极侈呢?”苏念念抓紧苏藐藐的手,带着天真的表情问。
“你……”苏藐藐看着苏念念,慢慢地说,“我怎么越看你越像白痴呢?”她懒懒地甩开姐妹的手,扫视这个人头攒动的花鸟市场。
周末的花鸟市场怎么看,都是最混乱最热闹的所在。编织品也好,家传宝物也罢,烂石头碎瓦片也可以,随你随心去摆放。苏藐藐分开人流向前走:“记得卖宠物的在北边。”
到今天,她们两个对于那只爱私奔的猫已经彻底放弃了。若是它一定要三两天逃跑的话,还不如她们放手,让它尽情地与楼下的狗狗相恋。
既然决心已下,姐妹俩决定周日到花鸟市场去买只新宠物。
苏念念费力地跟在后面,嘴巴里却还说:“其实我倒觉得,豌豆公主的传说若抛弃表面的说教,也是个伟大的爱情故事。”
“啊……”没有记错的话,“宠物一条街”好像就在这附近了。
“你想啊,一位落魄的公主住进了王子的宫殿,真要感受到厚厚褥子下面的豌豆,并不是身体娇嫩就可以做得到的吧?越是高贵娇嫩的人,越经不起疲劳摧残。比起那颗豌豆,睡眠更要优先考量,可是她偏偏……啊!”
汹涌的人潮一下子挤了过来,隐隐听见有男孩子在吆喝:“老兄,好歹前面的是女孩子,动作仔细点行不行?”
苏藐藐一把抓起差点摔倒的苏念念。人实在太多了,卖猫的地方究竟在哪里呢?
苏念念站稳身子,抓住苏藐藐,在姐妹的耳边热切地继续:“但公主偏偏还是彻夜难眠。那是因为她倾慕王子殿下,爱情竟然如此伟大!在一夜的困顿惆怅中,公主觉得非常无聊,于是开始翻被子,一床又一床地翻啊翻啊翻,翻到最下面,终于看见了一颗豌豆。于是——公主因为受爱情煎熬而清醒异常的头脑立刻察觉了,这是一个考查公主身份的测验!”
“你……”苏藐藐看了苏念念一眼。
苏念念的表情并不轻松,而是非常认真的。正因为如此,才更让人觉得可怕。“为了成为王子的新娘,她对准墙撞了过去。咚!咚!咚!把身上撞得青一块、紫一块。于是,第二天就出现了‘在豌豆上睡不着觉之高贵公主’的传说!”
“你有病啊。”
“你刚才说什么?我推断得不对吗?”
苏藐藐小心地穿过人群,懒懒地说:“对啊对啊。”
“爱情的力量呢……我也想为了喜欢的人而冲向墙壁……”
“你对爱情的解释太低级了啊……”
“什么话嘛!”苏念念恼火地说。沉默了片刻,她又忽然说道:“啊,若是为了骆老师那样可爱的男孩子……我……”
“骆青是哪门子的男孩子。他已经二十好几了好不好?”苏藐藐漫不经心地说,加快了步子,终于看见卖猫的摊子了,“那边那只猫怎么样?”
“你昨天和骆老师上山后,讲了些什么?”
“骆青是你看上的猫吗?”
“说嘛,他用他那么好听的声音和那么可爱的表情说了什么?”苏念念拽紧苏藐藐,不许她前进半步。
老天啊!苏藐藐只觉得无语问苍天:“他说‘真是了不起啊’。”
“骗人!他说这个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昨天在曹氏山,我记忆里他惟一的话就是……”
“啊!真是了不起啊!”忽然,不远的某处,有人在用兴奋又天真的声音大叫。
苏念念&苏藐藐:“咦……”
苏念念问:“你刚才听见什么了吗?”说完,她开始向喧嚣的周围张望。
苏藐藐皱紧了眉头:“不是吧……”
苏念念回过头来,迷惑地说:“听错了吧……啊!你继续说,我记忆里他惟一的话就是……”
“啊!真是了不起啊!!!”
苏念念&苏藐藐:“啊……”
循声望去,她们明确地找到了发声源:那个留着长发的青年正蹲在一个摊子的前面,满脸兴奋地天真大叫,就像一个孩子。
果然是他——骆青。
完蛋了。苏藐藐发觉,那个刚才还像章鱼般紧紧缠着自己的妹妹立刻松了手,向她的春天扑了过去。
苏念念不再管身后那正想晕倒的姐姐,快活且小声地问:“骆老师?”
骆青回头,看见苏念念的瞬间,笑容更深了:“啊,苏念念吗?你好。苏藐藐,这样快就又见面了呀!”
啊,为什么要这么快又见面啊。苏藐藐懒洋洋地扯出一个笑容,“骆老师好。”
苏念念下意识地双手互握,感觉有些紧张:“骆老师也是要买宠物吗?”
“这么说也没错吧。”骆青一笑,指给苏念念看。他所待的摊子正中,赫然摆了奇怪的物件:大约有半个梅子大小的船形,边缘上伸出尖尖的爪、牢牢抓住了下面的石头。旁边摆了小巧的放大镜。
“唔……”苏念念捂住唇,“这是什么动物的巢吗?为什么都不清理上面的脏东西?”她指了指在那奇怪物件上挂着的、风干的虫子尸体。
骆青还没说话,头发花白的摊主却嘿嘿地笑了:“这是战利品,人家特意放在屋子上面炫耀的。凭什么你不喜欢,就得去掉?没这个,蜘蛛姑娘的房子都要翻了。”
“居然会用‘战利品’这种词呢。”苏藐藐慢吞吞地说,眼睛不看那古怪的巢,反而很有兴趣地打量着摊主。
摊主又是嘿嘿一笑,也不去看苏念念和骆青。“你猜猜,”他问苏藐藐,“这是个什么东西?”
“不就是巢嘛。”
“说得轻巧,你倒说说,巢门是从哪边开的?”老头随即瞪了骆青一眼,“不许说!”
骆青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是,是!”话音没落,一个轻盈的身影就来到他的身边。苏藐藐左右看了看那巢,突然皱起眉头,“咦……”
老头开心地大笑起来:“哈哈!这哪里是巢,连入口都找不到!”
“棍子。”
老头的笑声戛然而止:“什么?”
苏藐藐懒洋洋地说:“你该不会要我用手去捅吧,脏兮兮的……”她向老头伸出手,“你这里没有细的棍子吗?”
老头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根雕了花纹的木棍,递给苏藐藐。
苏藐藐拈起那木棍,仔细看了看这个巢顶部的片状物,开始一个一个地用棍子戳。
老头看着她的动作,愣了愣,转眼瞧见骆青一脸兴奋又崇拜的表情,不由得怒从心底起:“臭小子,你告诉她的是不是!”
骆青慌忙摇手:“我一直在这里,并没有说话。”
“你做什么那样怕他?这么大的人了,还被吼成这个样子,不害臊吗?”苏藐藐懒懒地说,手里还在继续戳,“啊……找到了。”一块片状物如同一扇门似的打开,可是若手一松,它又合上去了。
“自动门呢……”苏藐藐慢吞吞地用木棍把巢上那些昆虫尸体拨掉,拿起放大镜、再次捅开巢门往里看,“啊!”
骆青兴奋地说:“怎么样,是不是很了不起?”
旁边苏念念也好奇地问:“到底是什么呢?”
“这个很不错。”苏藐藐说,“喂,苏念念,你可以来看一下。”她把巢递给念念。
接过那个巢,苏念念举起放大镜:“是什……啊!”她猛地甩开手,火箭一样倒退。早有所料的苏藐藐一个抬手,轻松地接住巢:“动作轻一点,不要吵到它。”
苏念念的眼中泛出泪水,气愤地叫着:“太过分了!那么丑恶的蜘蛛!你要我用放大镜去看它!”
“说什么话啊。”苏藐藐再次拿起放大镜,仔细地观赏那小巧富丽的蜘蛛宫殿:穿着黑色的外衣,背上有漂亮的黄色五星点缀,外形颇为出挑的漂亮蜘蛛正舒服地躺在它的床上,“她是这么的漂亮呢。”
“苏藐藐!”
“她……虽然把宫殿的外面建得那样草率,里面却那样堂皇。床厚厚的、用轻轻柔柔的丝织成……”蜘蛛藏在那雪白柔软的蛛丝间一动不动,好像躺在云朵里似的,娇嫩而显眼,身上的漆黑夜色和周围形成鲜明的对比。苏藐藐低声地再次重复,“是这么的漂亮啊。”
“你……”摊主一双又惊又疑的眼睛看着苏藐藐:“你这个女娃!”
苏藐藐问:“她的名字是?”
骆青用崇拜偶像的目光看着苏藐藐,“是克鲁蜀蜘蛛。”克鲁蜀——命运女神之末位,用纺轮编织人生命运的女神。
苏藐藐一笑:“说来,就是创造人际关系网的那位女神了。”她看了看骆青,“骆老师……看上了漂亮女神的床和被子?”说到“床和被子”两字的时候,她感觉到摊主的腿抖了一下——是错觉吗?
“啊哈哈。”骆青摸了摸头,“我非常想要克鲁蜀蜘蛛的网。”
“多少钱?”
“就是这个伤脑筋。”骆青苦恼地望向摊主,“葛伯伯他不肯卖。”
摊主——葛老头重重地一哼:“臭小子,拐了我那么多好网,凭什么这张又得给你?”他傲然地抬头不再理骆青,气定神闲地用手打起京皮小调的拍子,还点了一袋烟。
“别,别这样啦。”骆青从神情到形体语言,无一不像要骨头的小狗。他抓住葛老头的手臂,“卖给我吧!”
葛老头面不改色,看了眼旁边的小笨“狗”。“扑!”老大的一口烟朝着骆青吐过去。骆青只能紧紧地闭上眼睛:“呛、呛死了!”
“你松手啊,你这样子我怎么动?”
“不要!你卖给我,我就松手!”
“我不卖啊!”
“我想要啊!”
“想要你就解出我问的问题啊!”
“我解不出来啊!”
“解不出来我就不卖啊!”
“我想要啊!”
“想要你就解出来我的问题啊!”
“我解不出来啊!”
“解不出来我就不卖啊!”
“我想要啊!”
……
那边不间歇地争论,而苏念念缓缓地挪回苏藐藐身边,习惯性地抱住苏藐藐的右臂。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苏藐藐看着牢牢抓住葛老头左臂的骆青,“果然,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讨厌。”她的视线滑向身边表情和骆青如出一辙的苏念念,“真是像得让人发指。”
“你在说什么?”苏念念用哀求的眼光望着同胞的姐妹,“去帮帮骆老师嘛。”
“为什么要我去啊?”
“因为我喜欢他啊。”
“你喜欢的话你去啊。”
“我不知道怎么帮啊。”
“那就不要帮忙啊。”
“可是我喜欢他啊。”
“你喜欢的话你去啊。”
“我不知道怎么帮啊。”
“那就不要……”苏藐藐停顿片刻,说,“算了,我去帮他。”她上前两步,“打扰你们一下,到底要解出什么问题,才能把克鲁蜀蛛网给骆老师呢?”
骆青的大眼睛里满是感动的星星:“你们要帮我吗?太感谢了!”
葛老头喝了口水润嗓子,狠狠瞪了眼害他嗓子哑掉的罪魁祸首:“很简单。我的蛛网不卖,但是可以送。如果能为克鲁蜀蜘蛛取一个好的名字,我就把我宝贝姑娘的这只窝送给他。”
说得真是襥。苏藐藐问:“什么叫做好的名字呢?就算真的取出恰当的外号,你说不是,那我们也没办法。由你随口审判,未免太不公平了。”
“哈哈,你比臭小子聪明。”葛老头从口袋里掏出纸条,“我所认为的正确答案,早已经写在里面,绝对不反悔!”
骆青大吃一惊:“啊!葛伯伯真的很过分!居然都不告诉我有公正的答案!”
葛老头扫了骆青一眼:“你又没问我。”
“太奸诈了!”
苏藐藐连忙抓住要上前理论的骆青:“你取了什么绰号?”
“爬爬蜘蛛。”
“……”
“还有啊,小蜘蛛、大蜘蛛、老蜘蛛。”
“……”
“对了,还有‘宝贝姑娘’。”
苏藐藐掏了掏耳朵:“你连心志都没成年吗?”然后,她望向苏念念,“你觉得这个问题难吗?”
苏念念茫然地回望姐妹:“我怎么会知道蜘蛛的事情?”
“你我都不该觉得难才对。”
“啊?你知道吗?这么快!”骆青兴奋地大叫。
“托你的福……”苏藐藐莫测高深的目光看着苏念念,微微一笑,“刚才那巢里的情况你也看清楚了吧,里面最让你有所感触的是什么?”
“什么……不就是很多的蛛丝吗?”苏念念反问,“还有什么?”
“你的脑袋锈掉了吗?喂,现在正是你帮助骆老师舍身冲向墙壁的好时机。”苏藐藐懒懒地提示。
骆青的眼里装满了问号,“啊?”
苏念念的目光移向蛛巢,神情若有所思:“啊。”
“明白了?”
“我们乃一母所生,心灵感应对我们来说是小Case。”苏念念和苏藐藐相视而笑,笑容邪恶而诡异。没有征兆地,双子星少女一齐转头、不怀好意地望向葛老头,“虽然对你不好意思……”
可怕的镜子少女!葛老头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干什么?”
“以刁难人为乐的无良奸商!”苏念念迈前一步,满怀信心地伸手直指:“这种初级问题也敢拿出来现!今天你不幸地落在我们的手里!”声音很大,吸引了周围的人驻足。
“初级问题?”葛老头凉凉地说,“那边当大学老师的臭小子也没回答出来,你敢说你知道?”一双鹰眼不屑地扫过少女。
“虽然并不觉得蜘蛛是好东西,但既然骆老师要,你就得乖乖交出来!”苏念念神气十足地说,然后一挥手,在众人期盼疑惑的目光里,挟雷霆之势大喝:“我代表骆老师消灭你!”
强聚光:“问题的答案是:五·花·豌·豆·蜘·蛛!”
“啊?”聚光瞬间消失,苏藐藐和葛老头突然觉得腿有些软。
苏念念看了看苏藐藐古怪的脸色:“你为什么要扶着树站在那边?很累吗?”
真是耻辱啊,自己竟然有这样笨的妹妹。苏藐藐挥了挥手,无力地说:“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掐死你。”如果根本不明白自己指的是什么,倒也罢了,但苏念念的答案明明离正确答案就只差一步,她却死活也想不到。
苏念念困惑地说:“不是五花吗?那蜘蛛的背上明明是五块……”
苏藐藐瞪了妹妹一眼:“闭嘴。”她根本没有看骆青,对那个家伙的领悟力实在不敢抱希望。苏藐藐看着葛老头,“我知道答案。”
“你不要说。”葛老头打断苏藐藐,“若不是臭小子解出来的答案,我不会把网给他,即便你知道答案。”四目相对,两个人已经彼此洞悉。
苏藐藐一笑,葛老头转头冲着骆青吆喝:“喂,想出来没有?”
骆青低头思索了好久,还是摇了摇头:“我想不出来。”
“你和这张网没有缘分。”葛老头断然地说,“下集赶早,我要走了!”说完,老人家弯腰收拾摊子,再不理论。
“请不要这样!”骆青抓住葛老头的手,大声地说,“我是真心喜欢它、想要它的!”骆青握紧双拳,倾尽全部力量大声说,“克鲁蜀蜘蛛那么美、那么稀有、那么高贵!我从书里看它看了那么久!把它的形象和名字都刻在心里了,短时间里怎么颠覆?我要用怎样的名字取代它的本名?有什么名字能更贴切地形容它?请多给我时间!拜托你!”
苏藐藐静静地看着骆青。
周围看热闹的人轰然大笑了起来:“这个年轻人莫非是个疯子,竟然在说蜘蛛是美人?”
一声口哨响起,有个粗鲁的声音在骂:“猪头猪脑!”
无数的讥嘲灌进耳朵,但骆青依然深深弯着腰,声音坚定不动摇:“请再给我多一点时间,拜托你!”
苏藐藐依旧静静地看着骆青。
在这喧嚣的闹市中央,他就那样站在人群里,无视所有的讥讽和嘲笑,不肯轻易地放弃自己的想法。
一块石头从人群里扔出来,狠狠地砸过骆青的背,夹杂着孩童恶作剧似的嬉笑声:“蜘蛛精!”
沉重的石头滚落地面,打了好几个旋,众人有趣地看着,哄笑起来。
把笑声当做鼓励,孩童又一扬手,老大一块石头飞了出去——“蜘蛛精!”眼看石头就要狠狠地砸到骆青的头上去了——
苏藐藐伸出手——迎向石头!啊!苏藐藐用她那纤细的手,直迎向空中来势凶猛的石头!
很痛!手好像被刺穿似的痛!感觉到手心在火辣辣的痛,苏藐藐的眉头轻轻一颤。
“你!”
骆青惊讶地看着苏藐藐,愣住了。片刻之后,他忽然激动地叫了起来:“你的手啊!”
苏藐藐不理他,继续自顾自地说:“总是这个样子。不懂得躲闪,也不知道反驳,完全不了解社会的生活规则,所以……”少女的神色突然变得严厉,她清晰又大声地说,“所以你才会一直无法融入社会!所以你才会想做埋头织网的蜘蛛都不能,只能做被网缠住的虫!你也好,苏念念也好,真的不想在这个社会里活下去吗?刚才的石头为什么不躲开?!知不知道它向着你的头砸过来?!”
在少女严厉的指责中,周围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骆青怔怔地看着苏藐藐:“对不起。”
苏藐藐深深地吸了口气。
骆青慌张地说:“我会改!我一定会改!对不起!苏藐藐!”
“你……”苏藐藐偏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你没什么需要向我道歉的。”
“但是你的手……”骆青犹豫了片刻,抓起苏藐藐那受伤的手,“啊!肿了!怎么办才好?!今天你有没有带创可贴?”
他心里慌张得很,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伤口反而比刚才更疼了。苏藐藐垂下眼,没有说话。略微思索后,她用另一只没事的手突兀地握住骆青的手。
“啊?”在周围含义不明的偷笑声中,骆青茫然地问,“怎么了?”
苏藐藐纤细的手指在骆青的掌中滑过,没头没脑地开始说:“那位公主,嫁给了王子。”
不明就里的青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所有的故事里,公主都嫁给了王子啊……”
没有任何准备地,女孩子凑到骆青的耳边低声说:“然而,在这个故事里,王子的家臣对公主的身份有所要求。于是,他们留公主在宫中休息。但若想顺利成婚,需要‘条件’……”
轻盈的吐息吐在耳垂上,骆青的心中莫名一荡。少女那优雅而悦耳的声音仍在叙述:“你若要检验你的公主是否真的身份高贵,你决定用什么样的方式试探呢?”
“啊……”骆青的手狠狠一震,心没有丝毫理由地狂跳。
像是看出了他的失神,苏藐藐用手指在他的手中突然重重地画了一个7,“七床褥子,七条被子。”随即,苏藐藐猛退一步,和骆青拉开了距离,恢复一贯的懒散,“提示到此为止。”
提示?
提示!
七床褥子、七条被子……厚实舒服又柔软的包裹……骆青霍然转头,望向克鲁蜀蜘蛛:它……藏在雪白宽厚的丝被里,埋住漂亮的身体……有女神之称,亮丽外表与众不同……住在富丽的宫殿,装满可享受用的家庭陈设……却刻意在宫殿的外面打上伪装,似乎潦倒……
他的心头在瞬间被照亮!“明白了,‘豌豆公主’!”他兴奋地望向葛老头,大声说:“不会错的!豌豆公主!”
葛老头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骆青。在一片寂静里,老头慢吞吞地吐着烟雾,无视周围许多盼望结果的好奇目光。
苏藐藐把手插进衣袋,慢吞吞地问:“不是想毁约吧?你要说,你的标准答案不是那个吗?”
葛老头把烟锅在地上敲了敲,抬头瞪了眼苏藐藐,随即哼了声:“作弊。”接着,老头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周围一片喧哗,有鼓掌有叫骂。骆青则高兴地大叫:“太棒了!”
就这样——花鸟市场的“克鲁蜀蛛网”收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