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飞笑道:“傻丫头,再忙我也不会置你于不顾的,倒是你,伤没养好,为什么不告诉我,翎儿,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要这天下又有何用呢?”
她淡笑着道:“别为我担心,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没那么容易垮的。这么多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这些小伤小病何足挂齿。”
夏侯飞眉头微皱,道:“你确定你没事?”
她笑道:“五哥你忘了我本身也是个大夫,也精通医术,别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夏侯飞听后心里依然觉得空落落的,总觉得厉翎霜再隐瞒着什么,然面上他也未表现出什么。
紫秋伺候厉翎霜喝完药,问道:“主子,为何不告知皇上实情呢?你的身子拖不过半年的?你何苦呢?”
“半年?”她惨然笑着:“原来我还有半年的时间可活,呵呵……紫秋,你说这人奇不奇怪,当初恨不得立刻死去,可真到了要死的时候,却突然觉得时间不够。”
紫秋道:“主子,真的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吗?门主呢?我们去门主,或许他有办法?”
“紫秋!”她突然怒吼道:“以后不准提他,尤其是在五哥面前,包括这件事,你明白吗?”
紫秋眼眶微微泛红:“主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如果被皇上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定然容不得我,到时没有主子在身上,恐怕谁也保不了我,就算门主有心,恐怕也鞭长莫及。主子,这些道理紫秋都懂,可是你要我眼睁睁看你……主子,我做不到。”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
她笑着替她擦干眼泪,轻劝道:“傻丫头,你是知道我的为人的,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的妹妹,这些年如果不是你,离儿恐怕根本不可能来到这个世上。后宫尔虞我诈,并不比朝堂江湖安全,尤其当年我是皇后,怀有身孕,虽然当时夏侯椿儿被封为太子,可鹂妃又可能轻易放过我腹中胎儿。紫秋,当年若不是你事事上心,时时维护我,又可能有离儿的安然。虽然最后还是出了一些意外,可还好离儿安然出生了,你为我做那么多,我都知道。”
她说:“紫秋,虽然只有半年的时间,可是够了,因为我知道就算我不在了,你还是会代替我好好照顾离儿,好好照顾五哥。”
紫秋哭着摇头,道:“主子,你别说了,紫秋真的很惭愧,紫秋如果真的有主子说的那么好,也不至于让主子成了今日的模样。”
她摇头,道:“紫秋,你没有做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一切都是命,没有办法的事,强求不得。”
紫秋道:“主子,你不是曾说你不信命,你还说你不会让老天左右你的命运,你忘了吗?”
她摇头,说:“紫秋,斗得过天,斗得过地,斗得过君王,斗得过朝臣,斗得过武林,又如何?只要你没有斗过自己,你终究是个输家?”
紫秋摇头,不解:“主子,你在说什么?”
她淡笑着解释:“紫秋,我挣扎过,我也问过自己,这样做值不值得。那天我问他,如果我说我就快死了,你愿不愿意放下手中的一切,陪我至死,他没有给我准确的答案,只是告诉我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或许在他心里是清楚的,只是不愿承认罢了。是啊,这样残酷的现实,谁想面对呢?所以,我不怪他,这样也好,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如果这是他想要的,那我助他成就大业又如何?”
紫秋道:“可是皇上亦说过:江山美人他都要。如果有了天下,却没有主子,情何以堪?”
她一下子默然了:是啊,这个问题夏侯飞也曾问过她,他说如果他有了天下却没有她,他会生不如死。可是半年的时间,她只有这半年的时间了,这么残酷的现实,让她如何对他开口。
……
三日后,东林王司徒谦正式迎娶北夷公主欧阳梦渝为后。
厉翎霜看着盛装打扮的欧阳梦渝,笑道:“当初的小渝儿也长大了。”
欧阳梦渝顿时也是感慨万千:“翎姐姐,我当真以为你从此以后都不再理会我了。”
“傻丫头!”她宠溺地刮了刮欧阳梦渝的鼻子,道:“你该自称本宫。梦渝,如今你是东林的皇后,不再是北夷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了,这后宫波云诡谲,翎姐姐只希望你能安然。”
欧阳梦渝微微颔首,笑道:“翎姐姐,你也说了,如今欧阳梦渝不再是北夷的小渝儿,是东林的一国之后,本宫晓得。”
厉翎霜欣慰地点头:“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欧阳梦渝眼神瞥见欧阳流星等人,于是笑着对厉翎霜道:“翎姐姐,三哥他们来了。”
厉翎霜微微点头,对她道:“你去忙吧,我去和三哥他们打声招呼。”
她笑着走过去,道:“三哥。”
欧阳流星笑道:“我以为你会直接避开。”
她笑着不语。
欧阳残血笑着打破尴尬:“翎姐姐,武夷山的武林大会,你会去吗?”
她笑道:“去,为何不去?”
欧阳残血问道:“夏侯飞也去吗?”
她收敛笑容,冷眼看他。
欧阳流星斥道:“六弟,不得胡闹。”
厉翎霜笑着问:“那你们呢?这么大的盛会,独独少了北夷,恐怕不妥吧?”
朱涯笑道:“公主的意思的是东林和西图也会去。”厉翎霜要是前往,夏侯飞自然会前往,可今日听厉翎霜此番言论,东林和西图必然也会前往,是以朱涯想要问个明白。
她笑道:“你们莫忘了,此番武林大会是谁主持的?”
欧阳残血了然道:“司徒雪姬!因为司徒雪姬,东林完全可以袖手旁观,西图会参与,我能理解,毕竟司徒雪姬手上还有夜启铭的空白诏书,就算夜浩晨不想参与,西图的那帮大臣也不会袖手旁观。”
欧阳流星道:“六弟,你错了,西图固然不可能置身事外,东林亦然。”
欧阳残血不解。
厉翎霜笑道:“司徒谦可以放任司徒雪姬继续祸乱江湖,只要不涉及他东林即可,可太皇太后就不一定了。这些年太皇太后看似一直在吃斋念佛,很少过问朝堂之事,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不容小觑。别忘了,当年可是她老人家亲自把司徒雪姬推向无底深渊的,这样一个狠心又有心计的女人,你觉得她会容忍司徒雪姬的肆意胡来,任由司徒雪姬毁了她多年的谋划。”
欧阳残血拧眉,道:“司徒雪姬和司徒辰不是她的亲生骨肉吗?这个老太婆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不顾自己的亲生子女,这也就算了,居然还要赶尽杀绝?”
厉翎霜冷笑道:“她想做什么我不清楚,我也没兴趣知道,但是司徒雪姬想要这武林盟主的位置,却也没那么容易。”
欧阳流星问道:“翎儿,你决定帮他了,是吗?”
厉翎霜看着他,淡淡笑了:“我只是在帮我自己。”
欧阳流星含笑点头:“如果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北夷随时欢迎你。”
厉翎霜淡淡笑了笑,随即走开了。
……
走了多久,曲殇便跟了多久,她笑着停下脚步,转身问他:“曲殇,你很喜欢跟在我后面吗?有话对我说?”
曲殇点点头,问道:“你的伤真的大好了吗?我听说你当时是催动血玉才恢复的记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武功心法与血玉正好相悖,你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真的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