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欧阳冥河接道:“东林司徒谦,据我所知,妹妹与他本就交情匪浅,只怕这拜帖一到,即使也并非出自妹妹之手,他哪怕只是因为好奇,也会出席。”
她微微颔首,按照司徒谦的个性,这样的好戏他是绝迹不会错过的。
转而笑道:“那西图呢?莫非——你们觉得我和西图夜浩晨也有非比寻常的关系?觉得他也有不得不出席的理由?”
欧阳流星道:“前两者的拜帖可以只提及比武招亲之事,也不必妹妹亲自出面,想必他二人自会准时出席,只是这西图夜浩晨恐怕就非得妹妹亲自出马了。”
她倒是不明所以了:“此话怎讲?”她怎么不记得自己何时与西图夜浩晨熟识,或者说自己的面子会如此之大,夜浩晨会卖这个人情给自己。
欧阳流星与欧阳冥河等人对视后,才缓缓道:“因为一个人,他必然会给足妹妹面子,必然会出席。”
她静待他说出口。
欧阳流星道:“德宁公主。”
她早该想到他们会说出这个名字,可真正从欧阳流星口中听到后,还是止不住地心寒起来:“你们想说什么?想要我去揭开西图或圣齐的伤疤,还是揭开我欧阳翎的伤疤?”
她冷冷地看着欧阳流星,道:“三哥,你太让我失望了!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吗?你告诉我: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家人,从此以后,北夷就是我的家,你就是我的家人。你说:从此以后,你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我,不会让我受到任何伤害……呵……三哥,你信吗?我当时听后,真的就这么信了,无条件信任。”
她自嘲道:“那时,我居然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就这么放任自己相信了,可如今,你们用残酷的事实将我从梦境中拉回了现实,告诉我:我信错了!”
她无所谓地笑着:“我早该料到的,皇家如何会有所谓的亲情,以往那么惨痛的教训,我居然还没醒悟,实是不该。怨不得你,怨只怨我自己太过天真。”
欧阳流星道:“翎儿,三哥的话从未变过,三哥不管你如今如何想,但三哥还是那句话,你是三哥的好妹妹,这辈子都不会变!”
她淡笑着打断他:“三哥,什么都不用说了,简单地说,你们就是想让我以德宁的名义让夜浩晨出席这次的比武招亲,是吗?”
见他点头,她说:“三哥,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何会知道德宁的那些事,也不知道你们究竟意欲何为?也不清楚这次的比武招亲大会,就算三国国主均到场,就算皇上和太后真的出席,你们是否真的有把握将局势扭转?也不清楚你们是否已然有了完全的把握,哪怕到时皇上当着三国国主的面宣读传位于欧阳金城的诏书?还是说,你们觉得会有人出面阻止?”
她看着太子和欧阳流星,又转而看了看其他人,道:“你们说的没错,我与欧阳金城的新仇旧恨也是到时候算清楚了,但是,如若到时他欧阳金城真有本事坐上这北夷的皇位,而你们也没有能力扭转局势,我无法对自己承诺自己不动手——毁了北夷!”
欧阳浩然忿然道:“别忘了,北夷也是你的家,你如今的身份是北夷的纤羽公主欧阳翎。”
她淡笑着道:“多谢四哥的提醒,妹妹没忘。如若不是念在北夷还对我有一丝的恩情,哥哥觉得我会出手让三国君主出席这次的比武招亲大会吗?若不是念在几位哥哥对妹妹还是不错的情面上,你觉得我会好心地在此任由你们摆布,任由你们差遣吗?”
她看着欧阳流星,道:“丧子之痛,你们谁感受过?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动手,这种感受你们谁懂?放心,欧阳金城,只要我欧阳翎在世一天,就绝不会放过他。他必然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然而,你们也没大意了,他身后还有个足智多谋的贞妃娘娘,你们也该好好想个法子对付她了。”
转身毫不犹豫离开东宫,她的心拔凉拔凉了:北夷,已然抛弃了她!如今,她可以称得上真的无家可归了!
……
半路回去,却被贞妃的人邀请到了她的宫殿之中。
贞妃言笑晏晏:“早就听闻皇叔当年娶得可是圣齐的第一美人,生下的女儿也自是差不到哪儿去的。”
贞妃的贴身侍婢好心提醒:“娘娘,公主可也被称为圣齐第一美人呢,甚至还有武林第一美人之称呢,要不然也不会有妖后这一说了,您怎么忘了?”
贞妃佯装发怒:“小妮子,胡说什么呢,什么妖后,我们北夷的纤羽公主可还是待字闺中,还没嫁为人妇呢?”
那侍婢立马道:“唉,都怪奴婢这张嘴,尽说些没用的。”
她淡漠地看着贞妃与其侍婢在那一唱一和,依然不动声色。
贞妃眼见她根本不怒不喜,毫无反应,久而久之也没了兴致,屏退了左右,换了副嘴脸,道:“欧阳翎,今儿个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方才想必是见过太子他们几个了,想必也想了几招对付我母子了。”
她淡笑道:“娘娘在宫中耳目众多,知道这些也并不稀奇。如今跟我说这些,莫非娘娘担忧自己会应付不了?”
贞妃笑道:“笑话,我贞妃会怕了这么些个无关紧要的小人,我只是想提醒你,跟他们几个联合,未必会有你的好,他们也只是利用你,想让你做这个领头卒,别犯傻了!”
她笑道:“娘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亦不是傻子,心底自然有把秤,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贞妃笑道:“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知道你因为丧失爱子的事,一直为无法找寻我儿报仇而耿耿于怀,但如今难道你真愿成了她皇后和太子等人的替死鬼,你觉得值得吗?”
她反问道:“那假若有一日欧阳金城丧命于他人之手,而这个人就在你眼前,你却因为有种种缘由,不能杀了他,你待如何?”
贞妃笑道:“不必烦忧,这种事永远都不会发生,我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所以,也就不存在这样的假设。”
她淡笑着道:“贞妃娘娘不愧这么多年都能圣宠不衰,也是不无道理的,就光凭娘娘这份自信,我就自叹不如了。”
贞妃笑道:“你也不必如此自谦,我也不得不多多注意着你,你虽不可怕,可你背后的那些人却可怕至极,我可不想因着你的缘故,真的得罪了其余三国,到时三国联手,一同发兵我北夷,我贞妃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她笑道:“娘娘居然连这些都想过了,我不得不佩服娘娘的深谋远虑了。”
贞妃笑道:“行了,不必跟我耍嘴皮子了,我今儿个把你招到这儿来,就是给你提个醒,北夷这个皇位我贞妃是要定了,今后这北夷的皇上也只会是我贞妃的儿子欧阳金城,不管你欧阳翎如何不满,我贞妃想要做的事无人能阻。如果真有人要阻,那我就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她笑道:“包括我!”
贞妃道:“你明白就好,我奉劝你还是收敛些的好。这人啊,不是什么都能事事顺心,事事如意的,你说呢?这人啊,也不可能真的一辈子没有什么遗憾,有些遗憾也是注定的,即使你在世的时候真的有能力去避免这样的遗憾发生,可将其中的厉害关系分析后,你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去了。我呢,就是看你这丫头也是挺讨喜的,身世和遭遇也挺可怜的,就算是看在你死去的孩儿份上也上,想着能不伤害你就不动你一根汗毛!丫头,你可莫辜负了我的一片好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