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荷。”高洁清清嗓子,叫着她当事人的名字。
“刚查出来,是双胞胎。”她甜甜地笑起来。
高洁觉得后背全都发凉了,精神专家给她做过测试,都说黑大娘患有妄想精神分裂症。
“明天要开庭终审判决。”高洁现在有十足的把握,黑大娘现在的情况百分之百是精神分裂了,而精神病人是不用承担刑事责任的。
“他会来吗?”黑大娘难得主动跟她说话。
“他是受害人家属,应该会来。”高洁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他是现任的市长顾修言。
“我两年没见到他了。”她理理头发,一脸的紧张。
高洁心里咯噔一下,这段时间,黑大娘一直自称自己活在另一个时空里,可是此刻她的思维竟是如此的清晰。也许,她的妄想都是她装出来的,高洁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发麻了,她真想早点结束这个案子。
第二天开庭,高洁留意到谭东的家属都来了,对方的律师是律师界的翘楚,也是高洁的老师。
受害人木雅琳坐在轮椅上来了,她也是这起案子的关键证人。
两个法警押着黑大娘走进来,她四处张望着,脸上的神情一下黯淡了,她想要见的那个人没来。
开审了,双方律师都呈上有力的证据,一时难分上下。
黑大娘至始至终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关键的证人木雅琳在最后一刻改了一些口供,各种证据显示,黑大娘作案时是神智不清的。
高洁松了一口气,黑大娘将被移送至精神病院,她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
精神病院的单间和牢房没太大的区别,几乎是一样的,白小荷一住进来就习惯了。
有人让她装疯卖傻,她照做了,这两年,她就给自己编了一个梦,她活在梦里,每天都觉得很充实,两年的牢狱生活一眨眼就过去了。
现在她有些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又是梦了。
在精神病院住了半年,她就出院了。
终于自由了,她仰头望着蓝天白云,淡淡一笑。
她去了市政府门口,跟那些上访的人坐在一起,巴巴地望着市政府的大门,她已经守了一个星期了,一次也没看见顾修言。
他跟乔云已经订婚了,不知道他们结婚了没有?
小猫和闹闹去了新西兰,这辈子她大概再也见不到他们两个了。
“停车。”顾修言对司机说。
他推门下车,脱下西服披在肩上,信步朝那些上访的人走去。
他像逛地摊一样,闲散地经过。
有人抓住了他的裤脚,是她,他冷冷地踢开了她。
越过这些人,他径自朝前走去。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他懒得回头。
腰上一紧,两只爪子紧紧地扣在他腰上。
“松手!”他嫌恶地喝道。
那些上访的人嗡地一下跑开了。
好多警卫冲他飞奔过来,顾修言有些茫然。
“再不松手,我不客气了。”他警告道。
腰上的两只爪子松开了,她的身体还贴在他的后背上。
顾修言转过身,她直直地倒了下去,他即时伸手接住了她。
她后背上全是血,一把短刀插在她的背上。
原来她刚才替他挡了一刀,那个行凶的妇人已经被警卫按住了。
“顾修言。”她轻声叫道。
“嘘,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他抱着她狂奔起来。
“没事,我就想再见你一面。”她笑了笑。
这两年半,他一次也没去看她,她总能在电视上出现,她对着镜头讲些凤凰,魔尊的事,所有人都当她疯了。
他一眼就看出来,她是在装疯,她说谎时总是有些小动作的。
他给她生了一儿一女,她又搭上了谭东,生下谭东的孩子,她却亲手杀了那孩子和谭东。她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现在这个女人浑身是血的躺在他怀里,他从心底里害怕起来。
他守在手术室外面,手上全是她的血。
当晚,黑大娘身亡的消息流传开来。
“醒了?”阎如玉坐在床边,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小五?”白小荷哑声叫道。
“喝点水。”他垫高枕头,将水杯送她嘴边。
“这是什么地方?”喝了一点水,她环视着陌生的房间。
“新西兰。”他眨眨眼睛笑道。
“我——”她怎么会……
“你昏迷了一个月,所有人都当你死了,我带你来了。”他转动着水杯,轻描淡写地说。
“谢谢。”她谢道,是小五教她撒谎,教她装疯,就连那些凤和凰的故事都是他给她事先编好的。
“怎么谢我,不如以身相许?”他偏着头问。
她抿抿唇,不说话了。
她很快就又睡着了。
阎如玉赤脚走到阳台上,趴在阳台上赏着对面的风景。
“Uncle。”两个小孩骑在单车上,扬手叫道。
阎如玉笑着挥挥手,女孩叫小猫,男孩叫闹闹,现在他们是他的邻居了。
“Simone。”一个卷发的老外走到他身后,恭敬地叫道。
阎如玉转身下楼,“照顾好她。”他对一个中年妇人半月说。
“是,先生。”半月恭敬地点头,朝楼上走去。
车子驶出别墅。
一个绝美的妇人坐在真皮沙发上,优雅地喝着咖啡。
“可以放我走了吧?”彦舞放下咖啡杯,好听地声音问。
这个男人抓她做人质已经快两年半了。
“可以。”阎如玉伸出一只手,跟在后面的手下递给他一把手枪。
“建伟已经答应你的要求,想办法救出了那女孩,你要杀了我,你以为建伟会放过你吗?”彦舞冷声道。
“我的女人受伤了,顾家总该做出些补偿吧?”阎如玉扣下扳机,一颗子弹击中了彦舞的大腿。
“给她处理一下伤口,送她回去。”阎如玉淡声交待道。
新西兰的某个疗养院,顾盼盼目光痴呆地坐在草坪上。
她爱着顾修言,顾修言却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她是木雅琳的女儿,她利用谭东欺负了白小荷,为了彻底让顾修言对白小荷死心,她竟一手策划了那起血案,谭东死了,孩子死了,木雅琳也被她从楼上推了下去。
她逃到新西兰,阎如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现在她疯了。
阎如玉给她打了一针,他会定时过来给她打针,确保她疯得更彻底。
谁伤了他的女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他这个人没什么是非观,很久之前,第一次见文物,他就陷进去了。
文物爱着顾修言,他默默守着她。
可是后来,她成了顾盼盼的替罪羊,锒铛入狱,从那一刻起,他就决定带走文物,文物被抓时,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他学过心理学,每次去探监,他都在给她疗伤,让她走出那段阴霾。
手机响了,安辰逸打来的。
安辰逸给他导了一场戏,故意找人刺伤顾修言,白小荷挡了那一刀,让顾修言以为白小荷死了。
阎如玉只是想让顾修言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顾修言是爱文物的,只是他自己还没意识到他有多爱。
“钱还没到账?”安辰逸问,他查过瑞士的账户。
阎如玉帮他洗黑钱,他要抽走九层的钱。
“那一刀刺得太深了,我女人差点丧命。”阎如玉皱紧了眉头,想到她整整昏迷了一个月,他就怒火中烧。
安辰逸郁郁地挂了电话,阎如玉是个十足的小人,信用对他来说就是狗屁。
……
三年以后,房间里黑黑的。
李婶开了灯,她指指椅子上的人。
“小白,少爷麻烦你照顾了。”李婶轻声说。
这个新雇的佣人她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决计不会是那个女人的,那女人早就死了。
白小荷深吸一口气,朝那人走去。
他出车祸,眼睛看不见了,他拒不接受治疗。
顾修言坐在椅子上,他消瘦了好多。
白小荷走到他面前,伸手握住他的双手。
他身体轻颤了一下,双眼没有任何焦距。
“你是谁?”他的声音异常沙哑。
她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死。”他呢喃着笑起来,眼泪砸在她的脸上。
“我跟谭东什么也没发生,我们两个被下药了,没发生什么。那孩子是你的……”她贴着他的手,喃声说。
孩子死后,她精神不太正常,现在她已经好了,她记起了那天所有的事。
“不重要,你活着比什么都好。”他离开椅子,半跪在地上,紧紧地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