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听说这才拿出一少半，大部分都放银行吃利息呢。”
“妈呀，那钱是真的吗？不会唬人吧？”
骚动的人群里传出各种声音，有惊讶有疑问有羡慕有嫉妒也有以讹传讹。守着金饭碗过着穷日子，祖辈生活在此的人们，谁也没看出，那个在眼皮底下存在了若干年的大水泡子，竟然隐藏着巨大的财富。当张昭在大眼儿小眼儿睁眼儿迷眼儿正眼儿斜眼儿的注视下，将红纸包好的钱分发到各个投资者手里时，刘壮子就决定跟他爹闹一场了。
“看人家挣钱，你一点都不眼馋是吧？”进得家门，刘壮子忍不住发起邪火。“当时我说咱也拿钱去入股，你死活不干，还守着那两个破钱当富日子过呢。这回好，眼看人家挣那么多钱，咱连根**毛都没捞着。”
“你没大没小的跟谁说话呢？还****了**的，皮子紧了是不是？”大把的钱硬从手指缝漏掉了，拐拉腿刘贵也挺后悔。怪谁呢？怪不得天也怪不得地，更怪不得神仙没提醒，要怪只能怪自己没那发财的命。
卖药人都吹自己的药能治百病，可没一个说他的药能治后悔。
棋错一着满盘皆输，再想烧香，佛爷早调腚了。
机遇不等人。
过这个村没这个店儿。
“多少钱啊！看人家老范家，这一把赚的能顶我们种两年地。”刘壮子羡慕得想上吊。当张昭把大包现金交到范小丫等人手里时，他情不自禁地把手伸出去，幻想有自己一份儿该多好啊！
“有啥可眼馋的，想挣钱还不容易。”拐拉腿刘贵不以为然。“他们那不过是一脚踢出个屁赶在当当点上了。我不想挣，想挣准比他们挣得多，不信你等着瞧。”
“容易，你干啥都容易。还吹呢，你想挣，挣得来吗？从我记事儿那天起，这么多年瞪眼看着，从来没见你挣过那么多钱，也没听说你挣过那么多钱。”刘壮子很有分寸，拿他爹的历史说事，不超出应该把握的范围，起码不给他爹动手打人的理由。
“你还别埋汰我，等老子把钱挣回来，看你小崽子还说啥？”拐拉腿刘贵立志实现个人价值。“不瞒你说，老子早都想好挣钱道了，一旦开干，那钱得跟流水似的哗哗往兜里进。”
积极的心态是成功的起点，不懈的努力是征途上的桥梁。
选好目标往前闯，即使到达不了终点，也将创造一段辉煌。
“你有啥招能挣钱？”刘壮子并非讨教，实在是信不过，在他印象里，老爹是个说大话使小钱的主儿，吹完牛就拉松套，没一次让人看到过满意的结果。
无志之人常立志，有志之人事竟成。人生成功与否，首先取决于奋斗志向，只有确定了志向，才会明确前进的方向。人一旦确定自己该去哪里，必定有决心战胜一切艰难险阻。
“靠啥都能挣，办法多了，现在不告诉你，怕你学去。”拐拉腿刘贵自信之余加了句俏皮话：“这叫家雀不撒尿，各有各的道儿。猪能往前拱，鸡就会往后刨。”
“还往前拱往后刨呢，你有那能耐？打死我都不信。”刘壮子嗤之以鼻。
“我就有那能耐，咋的？你不信，连我自己个儿都不信，可就是有，你啥招儿？”拐拉腿刘贵此时的表情，可以让人想象到却描写不清，不知用啥词更准确。
“你能耐，没看你多能耐，屁眼子插上鸡毛都能打鸣。”水仙花杜华听爷儿俩打嘴仗，听到关键处插上关键一句，咽得拐拉腿刘贵梗着脖儿嘎巴着嘴，嗓葫芦直咯喽，半天不见话出来，好比暖气管子被堵住，温度瞪眼儿上不来。
“一边呆着去。”拐拉腿刘贵相貌不起眼儿，骨子里却不熊，缓缓神仍有话说。“男人说话，你个老娘们家家的瞎跟着掺乎啥？哪儿都落不下你，有你啥事？”
“我不掺乎，那你有本事把钱挣回来呀，挣回来给我们娘儿们看看才算你有种。”
“去去去，不跟你说，就认识钱，遇着开银行的你还跟人家跑了呢。”拐拉腿刘贵很不耐烦。他忘了，当年水仙花杜华不是被钱逼的活不下去，那朵鲜花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这坨牛粪。
犟种才说钱没用。
“哼，谁稀罕跟你说，不通人味儿的玩艺儿。”水仙花杜华赌气走了。大钱挣不着，她还得去编织手工艺品挣小钱，挣点是点。
吹牛不上税，没钱也白扯。
“我要分家。”
水仙花杜华走后，剩下两个男人对阵。刘壮子突然冒出“分家”的话，不亚于分红造成的震撼，拐拉腿刘贵一楞，立即火冒三丈：“你要分家，跟谁分家？这家里哪样东西是你的？你是谁养大的？喝西北风长大的呀？”
“我不要东西，要钱，把家里的存款分给我一半。”拐拉腿刘贵提出一串问题，刘壮子一个也不回答，而是直奔主题：分钱。刘壮子回家的路上就打定主意：把钱分到手拿去入股。好饭不怕晚，行动就有机会，不然只能眼扒扒看着人家数票子了。
“分钱？门儿都没有。那钱是我的。”矮矬的拐拉腿刘贵不失英雄本色，挺直腰表现出十足的霸气。
“还有我的份儿呢。”
“有你的份？啥玩艺有你的份？你活到现在是谁养大的？喝西北风长大的呀？”拐拉腿刘贵发现后两句话前边说早了，现在用才正合适，于是又重复一遍。
“我是我妈养大的。”没错，连歌儿都唱“亲爱的妈妈，你用那甘甜的乳汁把我喂养大”。爸爸提供不了这种纯天然的营养品，要喂奶粉，遇上三聚氰胺，没准儿还会喂出肾结石来，若进一步破坏生育功能，更难当传宗接代的历史重任。
刘壮子理直气壮，拐拉腿刘贵听来纯粹是丧良心，想反驳“你妈还不知是谁养的呢”？琢磨琢磨不对路，要话赶话儿往下说，保不准这浑小子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真整岔道上去，老婆的所有权会产生争议。
黑龙江流域的中国领土都让“沙俄”划去不少了。历史教训应该汲取，万不可粗心大意，就算最近还回半拉黑瞎子岛，毕竟是九牛一毛。照这个比例换算，水仙花杜华真被别人霸去，拐拉腿刘贵别说讨回半拉，想摸摸脚趾头都难。
“别想美事儿，钱我一分都不会给你。”拐拉腿刘贵坚定的表明态度：要钱没门儿，要命还不值钱。
“那我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自己出去过。”刘壮子情急之下，言论有失水准，等于承认自己黔驴技穷耍无赖呢。
“呀！你翅膀硬了是不？小兔崽子，还敢跟老子使横儿。我叫你断绝关系，我先打断你的腿，叫你彻底断绝。”拐拉腿刘贵急速转圈儿，四处寻找应手的家什，等找到根棍子再找儿子时，发现只在院门口留下个背影。
跑了。
刘壮子不傻，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古训，没学过《孙子兵法》也懂“三十六计走为上”。在儿子与老子的抗衡中，儿子处于弱势，除非想锤炼自己的钢筋铁骨，否则逃跑绝对是最佳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