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胜平安慰道,“玉珍,咱们就别插手了,不然小城会很难做。既然要做他的亲人,就要真正设身处地为他着想,孩子们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和决断。咱们能帮则帮,帮不上也不要给他们心理负担。我相信小城能处理好这件事,你更该对阿琴的有信心,她教出的孩子,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啊!”
沈玉珍默了一默,长久一叹,口气有些嗔怪,“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要是小城没认识这姓萧的女孩子,也不会再勾缠上迟家,就不会发生……”
黄胜平却立即打断她,面上多了分肃色,“玉珍,不能这样埋怨无辜的人。可蓝前后被那个迟家的表亲小姐欺负得这样惨,咱们不能是非不分。这女娃娃性子倔,却是个很清明又自强上进的好孩子,和小城很配。”
沈玉珍捏了捏额角,叹息,“行了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晚上回去,就把电话掐了,省得那些人拖亲带故来当说客。”
黄胜平一听,笑了,拖着老婆的手进了停车场。
可蓝是在一阵腹搅痛中,哼吟着醒过来,没得力气叫医生,翻过身就朝床下吐了一泼酸水出来,恶心感却没有得到丝毫好转,耸着喉咙半晌,再吐不出来什么东西,更难受了。
无力地摊回去,已经是满头满背的冷汗,头皮脸面直发麻,冷得打哆嗦,气紧,胸闷,肚子痛,她捂紧了被子,觉得自己这回真是离死不远了,从来没这么难受过。
一想到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委屈就直往上翻,扒着被角呜呜地哭了起来。
可恶的迟丽欣,杀千刀的恶婆娘,臭女人,烂女人……周立民那个渣男,咒他下半辈子不能人道,呜呜呜……老天有眼,把这两个狗男女给灭了吧,灭了吧,灭了吧,最好让他们都来尝尝这要死不活的滋味儿……呜呜,她的肚子……
小小蓝正拿着菜刀,十分不和谐地倒竖着大眼儿,将写着狗男女姓名的小布人,来了个碎尸万断,挫骨扬灰。
向予城这一夜没怎么睡好,一大早就到了医院,推门进病房时,就看到被子外露出的半颗卷卷头,一耸一耸地,还有明显的抽泣声,一下就急了。
“蓝蓝,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忙把那颗脑袋挖出被子,看到泪水鼻涕横流的小脸,心下又是一揪,“是不是肚子疼?还是恶心想吐,难受?”
他看到了床下的一摊污渍,心头便有了断定。
“我……头疼,胸口疼,脸也疼,肚子更疼……我想吐……”大眼一眨,又是两串水珠子,疼得声音都哑了一半,“吐不出来……难受,呜……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这声音一哽,哭得更凶了。
他将人儿揽进怀里,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哄着,“别瞎想,你只是撞坏了肚子,有点儿发炎,过几天就好了。会想吐,会疼,是正常现象!”
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她更难受了,就直往他身上蹭眼泪鼻涕,“我痛……痛死了……”
“不痛,不痛,我叫医生来给你看看,打个止痛针。”
他立即按下了呼叫器,事实上距离上一轮护士查房,也不过十分钟,可蓝就在这中间断醒过来,距离下一轮,还有二十分钟,的确不是个时候。
护士们一接到信号,急急跑了过来,测体温,量血压,做了基础的数据检察,一切均在医嘱的范围内。
“痛……浑身痛……我真的不是要死了吗?”
痛苦无助的小女人觉得多寻求几个肯定,会更安心一些。
护士们自然耐心地解释,保证,安抚之。好半晌,小女人才终于相信,受罪必然,康复有望。
“蓝蓝,别想太多,忍过一时,就能好一些。”男人拿着热水帕,给女人轻轻擦着脸,一边轻声细语地哄着。
这时候,主治大夫也来了,给可蓝做了详细的检察,记录各种数据后,很专业地说,“情况比我们想象的好。目前正是重要的组织恢复期,疼的时候,多忍忍,多做热敷,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这个情况距离死还远得很呢!再说,就算你想,大少也不让啊!小丫头,为了这么棒的男朋友,你也要加油坚持坚持。”
末了,医生这一句幽默,让病房里的人都笑了,羡慕之辞纷纷出笼。
可蓝弱弱地睁眼,瞄了下正从洗手间回来的高大男人,男人立即上前询问大夫情况,巨细糜遗,十分认真,心里淌过一股暖流,却仍是有些别扭的。
大夫走了,护士给可蓝打了止痛针,隔了一刻钟左右,疼痛果然减轻了。
这个时候,可蓝还想,应该会很快好起来吧,以前她最重的高烧,也就一天一夜,差不多好了。就是大姨妈疼吧,一周七天也顶过劲儿了。
可怜接下来的日子,比她想像的、比她曾经经历过的任何一次疾病,都糟糕!就算事隔多年后,她已经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向太太时,每每回忆这一场无妄之灾,都还会后怕得直皱眉。
为啥?
这个原因,要从物质决定意识,这个经典的哲学思想来进行现象发散。
眼下肚子不疼了,空空的鸣响开始紧揪着可蓝的心肝儿,这时候胸口有些气紧发慌,斯以为是从昨天早上到今天早上的现在,她都没有好好吃上一顿,疯狂的馋虫开始起义了。
她瞅着向予城把地上的污渍给迅速拖掉了,心说,这种邋遢事儿为嘛要他来做,花了那么多钱,不是浪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