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儿也跟着骂道:“就是,她以为她是谁,王爷赏她两个丫鬟伺候,只是为了让她身子尽快痊愈,速速滚出王府罢了!”
红儿骂得越难听,吴夫人就越高兴,“红儿,这次的事情,你功劳最大,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奴婢没有想要的,若说心愿,也就唯有留在夫人身边伺候而已。”红儿立刻好话接上。
吴夫人听了她的话,心中很是畅怀:“好,你放心,只要我能坐上王妃那个位置,绝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红儿喜不自胜,忙道:“多谢夫人。”
吴夫人拈着绢帕,姿态妩媚地在额角一按,手腕上晶莹透亮的碧玉镯,在月色的衬托下,流泻出婉转细润的灼灼光泽,她伸平手掌,翻来覆去看了一阵,笑着喃喃,“烟荷那个贱人,也算是识时务,这个计策甚好,让夏芷清哑巴吃黄连,再苦也得给我老老实实咽下去。”
吴夫人这边发生的事,很快就在王府中传开,即便是深夜,也有人彻夜不眠,就为了等这个好消息的到来。
烟荷正临窗而坐,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小人偶。那人偶穿戴华贵,妆容更是艳丽非常,女子莹白的手,正有意无意地捋着人偶长长的发丝,突然,涂了丹蔻的猩红手指,猛地一收,黑色发丝被狠狠揪在指间。
“傻瓜,我烟荷怎能真的听你摆布?蠢人就是蠢人,死到临头都不自知。”她笑着将人偶扬手一抛,“啪”的一声,瓷做的漂亮人偶,落在水墨地砖上,碎裂成残破的一片片。
“夫人,只怕吴倩雅那头蠢猪,会把夫人你给供出来。”身后,有名侍女倾身在她耳边道。
此人,正是与红儿一同被元睿差遣服侍夏清的阳春。
“放心,她不会的。”烟荷望着地上的碎瓷片,笃定道。
阳春却不那么乐观:“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烟荷冷冷一哼,纤细的娥眉,高高上挑:“没有万一,我只是给了吴倩雅一个暗示而已,她若是够聪明,就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招惹夏芷清,可她是怎么做的呢?她以为她能坐上正妃之位,想得美!我们就等着她死无葬身之地的这一天吧!”
已快天明时,宝筝才被人背了回来。
虽然还有口气在,但身上伤痕累累,也几乎与死人无异了。
夏清并未睡去,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就想睡也是睡不着。裹着厚实的斗篷,站在床榻边,吩咐两名小丫鬟将宝筝小心扶上床,这才舒了口气。
伸手在她额上一摸,却是滚烫,应是发了高烧,“这可怎么办?”夏清急得团团转。
目光一转,落在给她通风报信的那名小丫鬟身上,夏清问:“你叫什么?”
小丫鬟恭敬回道:“回小姐的话,奴婢名为秀兰。”
“秀兰……”她点点头,摸出一支珠钗交给她:“拿这个出去,找最好的大夫,明白吗?”
秀兰接过珠钗,极为郑重,“是,奴婢明白。”
夏清知道这个女孩看似天真,心思却是极为缜密的,否则就不会在出了事之后,先去找元睿探口风,所以,这件事交给她,自己很放心。
秀兰离开后,夏清又吩咐另一名丫鬟打了盆冷水,用浸了水的帕子敷在宝筝额头上。
宝筝已经烧得有些迷糊,夏清一边替她擦拭额头,一边听她喃喃不停:“不……这是我们小姐的……我没偷……没偷……”
夏清一惊,见宝筝脸色苍白,似乎正沉浸在梦魇的惶恐中,不住地翻滚身子,连忙将她按下,“宝筝!宝筝你醒醒!”
宝筝似是听到她的呼唤,逐渐安静下来,可浑身却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夏清长叹口气,轻抚着宝筝汗湿的额头,想到红儿和吴夫人的霸道行径,本来轻柔如渺的眼神,陡然间变得狠厉如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已经决定要离开王府,偏偏她们不肯息事宁人,要与自己作对,既然这样,就别怪她不留情面。
第一个,就拿红儿来开刀!
“小姐……”不知是不是夏清的心绪影响到了宝筝,她忽而醒来,汗湿的手紧紧攥住夏清的袖口:“奴婢没用,辜负了小姐……”
她伤势严重,又发着高烧,夏清不想她担心,连忙安抚道:“没关系,我只是说的气话而已。”她怕宝筝想不开,以为自己要赶她走,不肯好好配合治病。
“不是……”宝筝挣扎着要起身,夏清拗不过她,只好将她扶起,靠在床头。
“宝筝,你想要说什么?”夏清见宝筝情绪激动,猜出她肯定有事要对自己讲。
宝筝闭着眼,脸色依旧煞白如雪,可眼神却清明了许多:“奴婢并非不想为自己澄清罪行,只是这事……这事王爷也是知道的,连王爷都认为宝筝罪该受罚,小姐去了又有什么用?所以……”
“所以,你就自己将所有事情扛下来,以免祸及到我,对吗?”夏清立刻接着她的话说下去。
宝筝眼中诧异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低下头去。
夏清深深看着她,又是感动,又是气恼,正是因为她存了这种想法,才会让吴夫人和红儿那般肆无忌惮。
还有那个元睿,真不是东西,明知宝筝是被人冤枉的,竟然说什么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这是存心要把自己推入火坑!就算是情义已绝,也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由此看来,他对夏芷清,并非仅仅是无情无义,更是恨之入骨!
不管他怎么想,也不管他到底有多讨厌这个夏四小姐,总之,现在被欺辱为难的人是自己,她才不管那么多,想要她跟这个身体的前主人一样逆来顺受,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