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隐约觉得不对劲,夏清忙出声阻止:“先别杀,我去看一下。”
士兵不知到底该听谁的,看看斛律楚邪又看看夏清,以眼神表示出为难。
斛律楚邪猛地灌下一大口烈酒,道:“去看吧,如果是梁人,我放他一条生路。”
夏清知道他理解错了,却也懒得解释,道一声:“走吧。”便跟在了那个士兵身后。
“就是他!”士兵将夏清带到一处矮坡处,指着全身被绑成粽子一样的“少年”道。
因为风雪太大,夏清一时没有看清楚,但总觉得对方有些眼熟。待蹲下身,细细观察那“少年”的样貌后,失声道:“怎么是……是你?”
意识到不能张扬,她只好对身后的士兵道:“此人很重要,我要将他带到将军面前。”
士兵也没错他想,点头同意。
斛律楚邪正在帐中喝闷酒,听见有脚步声传来,知道是夏清回来了,却不回头。
“看看,要不是我留了个心眼,只怕要酿成大祸。”夏清在“少年”身后一推,“少年”随着她的力道,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
斛律楚邪喝完最后一口酒,抬起头来,当看到那个“少年”后,也是一惊:“素……素素?”他迅速起身,将“少年”拉至身侧,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最终确定,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的“少年”人,正是此刻应该在郡王府的南平郡主。
素素知道免不了要挨一顿骂,也不为自己辩解,只低着头,缩着脖子,一副任君处置的摸样。
“你……你这丫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斛律楚邪尤又气又急,一想到刚才差点误杀了素素,就一阵后怕。
素素瘪了瘪嘴,“我……我也不想的,如果义兄答应带我一起来,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哼,你还说。”作势举起手,眼看就要扇到素素脸上。
夏清知道斛律楚邪疼爱自己这个义妹,定然下不了重手打她。
“啪!”一声响亮的把掌声,将素素和夏清都惊呆了。
夏清怎么也没想到,斛律楚邪竟然真的出手打素素,且下手狠厉,女孩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
“义兄,你打我?”素素捂着脸,不满地哭道。
“你可知道,战场是什么地方?不是小孩子间的游戏!是要死人的,懂不懂!连我都不能保证,这一回能活着回来,你却这般任性妄为,难道想要去找死吗?”斛律楚邪言辞激烈,浑身尖利的锋芒,难免叫人心生胆怯。
可素素却头一次大胆地与斛律楚邪对峙,嘶声大喊:“我就是要找死!既然这么危险,我都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东郎,再见到义兄,我又怎能安心地留在郡王府!我做不到!”
素素的决绝,让一向自大狂妄的斛律楚邪,也无法做到完全无视。
这个孩子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对于情感看得很重,对斛律楚邪如此,对东郎对夏清,也是如此。
“斛律,不如……不如我送……”夏清斟酌着开口。
“不用了。”斛律楚邪摇头:“就让她跟着吧。”
夏清诧异,本以为斛律楚邪肯定义正言辞地要求素素回都城,却没曾想,他竟然这般容易的就答应了素素。
仿佛看出了她心中疑惑,斛律楚邪苦笑一声:“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你若不让她跟着,她必然想方设法跟随我们一同前去,这路上还不知会有什么危险,与其那样,还不如让她一起跟来。”
说的也是,就算自己将素素送回萨拉,以她的个性,还是会寻机跑出来的,而自己又不能一直看着她。
叹口气,只好做与斛律楚邪一样的回答:“好吧,素素你就老老实实跟在我们身边,但是,绝对不要任性妄为,私自行事,知道么?”
素素一听二人全部同意,立时眉开眼笑:“好啊好啊,我绝对会听话的。”
看到这一幕,斛律楚邪也忍不住笑起来。夏清完全把自己对她的嘱咐,又重复了一遍说给素素啊。
因为要掩藏素素身份,只好从山郊的农家那里买了辆马车。虽然简陋,倒是比骑马舒服多了。
夏清也跟着一同沾光,陪着素素一同坐马车。揉着自己被磨痛的大腿,夏清长长吁了口气:“这山路还真的难走啊,又偏偏遇到风雪天。”
素素看着窗外,“北狄就是这样,常年下雪,这个时节若依旧是晴空万里,那倒是奇怪了。”
“是吗?”望着车厢顶棚,北狄人生活在这样的地方,数十年如一日,却也没有改变淳朴的天性,依旧与命运抗争着突然有些崇拜:“素素为什么喜欢东郎呢?”
素素怔了一下,虽然北狄女子性情爽朗热烈,但像这样,被人毫无保留地问起这种事情,还是会脸红害羞:“我……说不上。”
“真的说不上吗?”夏清看着她,即便身处冰天雪地,女孩那年轻的容颜,依旧生机勃勃:“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你必须要弄清楚,你为什么喜欢他,才有资格得到他的爱。”
素素有些弄不明白,却还是接了她的话问:“如果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爱他,他就永远不会爱我,是吗?”
“也不完全如此,有些人,注定一辈子,都看不透自己的心,不过,你若真的想和他白首偕老,无论如何,都要弄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
素素垂着头,夏清的意思,她似乎不能完全明白,但隐隐又知道一些,“我……我从小就被阿爸管得很严,我知道,阿爸这样做是为我好,可就算如此,我也不想做一只被关在笼子中的鸟,我渴望外面的天空,渴望有人,能够不把我当南平郡主看待,只将我看做……看做是素素,一个普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