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彻有些茫然,男子回答完毕后,他呆了一阵,才像是突然回神般,坐回座椅,“哦,原来如此。”他低下头,将手中的册子翻得哗啦啦直响,猛地抬头,又问:“三王呢?”
“三王爷已经连夜赶去北狄。”
元彻冷笑:“好一个重情重义的三王爷,看来,他已经坐不住了。”目光一冷,再次站起身,原地踱步:“那个卖地的商人呢?”
“已收押入狱。”
“嗯,你做事,朕一直都很放心。”元彻点点头,从腰间解下一块腰牌,丢向男子,“朕给你特权,紧盯三王府,一旦有人出手帮助元睿,杀无赦!”
“是。”
“还有,你必须尽快派人将夏芷清救出,要赶在元睿之前。”
“属下遵命。”
元彻看着自己最忠诚的手下,忽而想起大年夜那一晚,他所看到一幕。唇角挂着奇怪的淡笑,一步步迈下台阶,元彻自脖子上解下一颗红宝石吊坠,垂在男子眼前,“这个熟悉吗?”
男子看到那宝石坠子,先是一惊,随后迅速低下头,掩藏起眼中情绪。
“魏荀是魏荀,还说你什么好呢?她可是三王的正妻,你可真是色胆包天。”元彻收起坠子,蓦地大笑起来。
魏荀慌忙伏下身子:“望圣上明鉴,属下对三王妃只有敬仰,绝无非分之想。”
“是吗?”元彻弯下身,将魏荀扶起:“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魏荀惶恐:“恕属下愚钝。”
“欺君之罪。”
“皇上,属下……”
元彻抬手,打断他即将出口的解释:“你有什么心思,以为朕看不出吗?如果不是朕的嘱咐,只怕你当日,便会收了这颗吊坠,真的赴了约,与佳人泛舟湖上吧?”
魏荀低着头,脸色乍红乍白:“属下不敢。”
“不敢?”元彻微微扬高语调,语气半调笑半严肃:“你早知她是三王妃,却仍是上前招呼,别人是不知者不罪,你可就是明知故犯,如果被三王爷知道,你说他会怎样对付你?”
魏荀头垂得更低,清俊的脸上,也飘起一抹可疑的红晕。他看着眼前的吊坠,张了几次口,仍是没有出声。元彻见状,得知他在意什么,便笑着解释:“你不要,朕就开口要了,所幸她很大方,不费吹灰之力,朕就拿到了本该送给你的东西。”
春日宴那一晚,她临走时,元彻忽然兴起,问她索要吊坠,她毫不犹豫地解下给他,并称两不相欠。
她说的两不相欠,应该是玉镯的事情吧。
元彻忽而笑。
夏芷清啊夏芷清,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竟然让这么多的人,为你牵肠挂肚,朝思暮想。先是朕的三弟,然后是朕的属下,那么,朕呢?
有些迷惘啊……
前往北狄的路途有些遥远,这一走,竟走了有半个月。
五月花开,春暖大地。
漫山遍野,都是姹紫嫣红的花朵,如果不是斛律楚邪时不时心血来潮的折腾,或许这一路的旅程会十分有趣。
可惜,他就是看不惯夏清的闲适。
她的笑,太刺眼。
“喜欢这些花?”斛律楚邪勒缰停马,指着山坡上粉白艳红的小花。
此时日头正盛,虽说五月的阳光并未有多么炽热,但晒得久了,还是会感到有些闷热。
夏清的鼻尖上,已经渗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尤其是身后的那人,更是热得像只大火炉,前后夹击,她更是觉得难受无比。
本来,她一直与东郎一起乘马车,可斛律楚邪大概觉得放她在马车里享受,太便宜她了,所以这几日,都会让她与自己一同骑马。
望着远处被山风吹得左右摇曳的花,她凭心而答:“喜欢。”
在现代,除了在某些著名的旅游景点,能看到这样纯粹的大自然美景外,很少能有这种机会一饱眼福。
喜欢是真心的,她不想连这种事情,都要违背心意。
听她说喜欢,斛律楚邪忽然来了兴趣,翻身下马,几步爬上山坡,采了一大束花朵,“拿着。”他递向马上的夏清。
微微一怔,夏清伸手接过花朵。
在接过花束的一瞬间,斛律楚邪突然用力将整束花塞进她的掌心,强烈的刺痛感,自掌心传来,她这才知道,这种花,原来是带刺的。
“不要吗?”见她缩手,斛律楚邪依旧维持着举花束的动作,口气听似温柔,却隐含警告。
绽放一抹粲然微笑,夏清伸手接过花,强忍尖刺戳破肌肤的疼痛。一连串动作,既端庄且优雅,如果忽略她掌心渗出的血珠,日光下,美丽的公主,英俊的王子,那一定是一幅最明丽的画卷。
斛律楚邪满意地笑,正午的金光自他头顶洒下,将那抹深幽的笑,染成美丽的彩虹。
可一转眼,那彩虹,就变成了地狱的深渊。
他翻身上马,双臂前伸,做出拥抱的姿势,将那花束,温柔地揉进了夏清的怀中,“你很美,比我见过的所有梁人女子都美。”
夏清并不认为,这是赞美,或有可能,是狮子对鲜血和死亡的向往。
下一瞬,魔鬼果然露出了本性,他更加用力的拥抱她,尖锐的刺,狠狠扎进胸口柔嫩的肌肤:“越是美丽的东西,毁灭的时候,就越令人兴奋,本将已经开始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忽而松开手臂,一把扯过她手里的花束,掷在马蹄下:“告诉我,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