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白外套的女生一跳一跳的冲过来;“洁洁,我和你一起去吧。”那个腔调好怪,钱旌紫一下子想起东瀛动画片中那种撒娇女的声音。可爱是可爱多听几句就好难受。
“好吧,玮维,我们一起去。”兰洁语说着说着便推着蓝宇婷和曹玮维出门了,食堂方向。
“这小子,原先不是打算学击鼓吗?莫非她爹不肯?”后桌有个女生懒洋洋的语调响起。
于是,钱旌紫听到左手边一个女生回答道:“对啊,我也以为她不学钢琴学击鼓呢,对了梦容,你呢?真的不练小提琴了吗?”
“逸亲,我一阵很犹豫啊,你说呢?”
逸亲的同桌也开口了:“梦蓉啊,还是拉小提琴优雅啊。”
“真的吗?你别骗我呀,吼吼吼。”那个梦蓉也笑得花枝乱颤。
那个后来才知道叫木蓉蓉的女生笑起来好甜好秀气呀。
“旌紫!”忽然有人叫钱旌紫,钱旌紫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她可不记得这个班上有什么旧相识啊,定眼一瞧,原来是幼年时的玩伴习羽,她手中提的好像是一袋很好吃的荔枝,这个季节可不常见这玩意儿啊。
“哇,习羽!提这么一大袋走过来,都没被抢劫吗?”钱旌紫冲着人家手中的东西直流口水,周遭听到她问话的人直觉反应到:要抢劫也不止有她会抢。
“听说你决定回来念学院,我一开学就马上来找你了。”习羽笑着说,“给你的。”
钱旌紫眼里全是红艳艳的荔枝,感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傻傻的牵着习羽的手走到小花园的长椅上坐下,挑出两个荔枝,一人一个的吃了起来。习羽好笑的看着馋嘴猫,说:“这都是给你的,你慢慢吃,别噎着了。”
“嗯,一定一定!谢谢!”钱旌紫一脸满足,边吃东西边傻笑,还会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抓抓脑袋。
习羽在和钱旌紫聊了一会突然站起身,钱旌紫疑惑地顺着羽的方向望去:一个纯朴的女孩走过来。好像没什么呀,满大街不都是女孩子走来走去?不过眼尖的她没有遗漏掉女孩手上把玩的锁匙扣上有一把精致小巧的白玉算盘,4cm*2cm*5cm的体积。至于钱旌紫敢这么确定,是因为她身上也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小玩意儿,她十五岁时父母送的,据说整个大锦只有两把。这女孩子,不简单呐。
习习大方地向钱旌紫介绍道,“旌紫,她是我的好朋友林萦梓,萦梓,她就是钱旌紫。”钱旌紫赶紧抽出湿巾将手擦干净以后才小心翼翼地握了握伸出来的手。
林萦梓偷眼分神瞄了长椅上的袋子,心里暗叹吃荔枝的人的熟练程度与食量,不禁想起三个字:“快,狠,准”。可惜就是不知道吃荔枝的人个性如何了,按习习说的,应该是理想的合作伙伴吧?
见两人立着,习习赶紧说:“旌紫,你在这两年给我写的信中不是提到要成立一家公司吗?萦梓也又这个想法。我想你们可以谈一谈,说不定有什么意见可以达成一致呢。”
钱旌紫和林萦梓同时望向对方,看到对方的眼里闪着再熟悉不过的精明与算计后,便再一次伸出手,说的话差点没让一旁文静的习习吓死!
“你好,我是钱旌紫,你也可以叫我Yvonne.我喜欢欧元炫目的美感和英镑精致的图案。”
“你好,我是林萦梓,你也可以叫我Yvette,我最喜欢的是绿绿的美钞和扣人心弦的英镑。”
两人再次相视一笑,不约而同道:“我还喜欢元宝和金子。”瞧,说话方式一样,英文名相近。果然是臭气相投……呃,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这时,一旁走过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他似乎听到这话有些惊讶,因为他对一旁的人说:“现在的社会怎么这么小资化,这两个孩子才这么小金钱观念就这么强,拜金主义太浓重了,有伤风雅!有伤风雅!”
旁边的那个老师却安慰他:“徐华老师,现在的年轻人都很独立的,社会总在不断进步,金钱观念不同也难免的嘛。”
“御天老师,您也这么觉得吗?”徐华老师又惊讶地问同伴。
他的同伴御天老师肯定地点点头,“我认为我说的有道理呀。”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过去了。
坦言爱财的两个女生没发表什么看法,只是留了联系方式后回各自的教师去,因为上课铃在不断地嘶哑地叫着。
还有很多的人需要知识,还有很多的事需要承担。钱旌紫在心里不断计划着生活,也不断地让自己在最短的速度内融入原先的各个小团体中去。也因此,她和前后桌几位同学成了好朋友。很巧的是,关尔峰,司马星辰,水星绿,黄姝菲,陈林萦梓这几个人居然也因为某些机遇巧合而成了朋友,这让钱旌紫直叹命运的安排真是……真是来得正好,兴许她的计划可提前实施了。因为,大家都是有理想,又有抱负的热血青年啊!
“I’mlyingalone,withmyheadonthephone……”
钱旌紫也不知什么事儿心情好得没话说,搬了张藤椅坐在后院中央的树下,翘着二郎腿,闭着眼儿,轻晃着头美滋滋地唱着AirSupply的Alloutoflove.
陈林萦梓轻车熟路地走进钱旌紫家时就看到这副样子。
关尔峰笑嘻嘻地问:“钱袋子,你吃了******啊!”
而站在一旁的锋戈则很正经地说:“什么******,小红帽是那种吃******的人吗?人家是昨晚吃药的时候没开灯今天才会变成这样的,你小孩子不懂就别乱说话。”
钱旌紫猛地睁开眼,差点儿就控制不住自己朝那两个人扑去了。唉,幸亏她有度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他们这几个死小孩了,居然一个说她嗑药,一个说她吃错药,而且又给她起绰号。
大家在一边看着早笑得乱成一团了,险些忘了正事。
习习笑得很含蓄,她努力让自己不笑出声,然后走上前跟钱旌紫说道:“钱旌紫,徐华老师让你考虑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拒绝他了。”钱旌紫从椅子上起来,边招呼大家进客厅边回答。
听了这话,一同前来的瑰云可惊讶了:“为什么要拒绝?”
“我哪会演什么秦始皇啊,我不干。”钱旌紫的头摇个不停。
“那我们两个班的节目该怎么办呀?”黄姝菲双手托着下巴着实烦恼,因为这次小品比赛是她和钱旌紫两个班一起参赛,听说其他班级都开始排练了,而她们这儿还没有头绪呢,这不,她们班的夫子徐华还不忘找她过来催催钱旌紫.
司马星辰在一旁喝着冷饮懒得管她们,但她一想起钱旌紫曾说过“如果换个戏就演”的这么一句话。于是,她有了个主意。
正当众人都在劝钱旌紫的时候,司马星辰突然从座椅上弹起来,冲到大家面前说:“不如换个剧本吧!钱旌紫不是很爱钱吗?我们演《威尼斯商人》。恩,至于主角嘛,就徐华夫子定的那套人马,只要她让钱旌紫演夏洛克不就行了?”
大家一时没缓过神来,倒是钱旌紫的脸一阵抽搐:“我说司马星辰,不如演《哈姆莱特》或《罗密欧与朱丽叶》算了,我向徐华老师强烈推荐你来和我演对手戏,让我一剑刺死你!”
黄姝菲这才反应过来:“不行不行,7班已经在排《罗密欧与朱丽叶》了,而且……”
只听钱旌紫一会儿说“是啊是啊”,一会儿又“可不”,接着还说“那是当然,我谁呀”,之后就什么“好啊好啊”最后说“就这么决定了”。
“夫子说什么了?”瑰云一脸好奇。
钱旌紫坐下喝了会水才缓缓开口:“他决定放弃《荆轲刺秦王》的荒诞版了,因为他觉得我跟他提的那个剧本更新颖,而且排起来比较简单,于是我就回答他就决定演我提供的那个剧本啰。明天的活动课开始排练。”
“你提了哪个方案?”习习很疑惑。
“是啊,我认为史托姆的《伊莲娜》比较通俗易懂。”钱旌紫又开始晃腿。
“史托姆?《伊莲娜》?”锋戈傻傻地楞了一下,“那是什么东西?”
钱旌紫嘴里还来不及咽下的水就差那么一点点就给喷了出来。她瞪大眼睛瞅着锋戈,好一会才找到舌头:“你明天来看排练就知道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史托姆和《伊莲娜》是什么。
一中学院食堂的四楼A侧是一间很大的彩排室,徐华夫子向学校租用了一个月用来排练《伊莲娜》。
好半晌时间,锋戈他们才晓得,原来《伊莲娜》是德国小说家史托姆的一件作品。
“你们好,我是阿三。”一个胖胖的男生在钱旌紫的招呼声中向大家作自我介绍,于是众人连忙问好。
“还有这个是韩城,他在戏里演那个贵族负心汉。阿三演伊莲娜的父亲大水之王。还有这个是陈修恩,伊莲娜的伯父河神。至于这位,哈哈哈,看他长这么可爱你们一定猜不到吧,他演负心汉爱上的城里姑娘。哈哈哈哈哈哈,他叫木浩。”本来很想像钱旌紫一样大笑的几个人在木浩恶狠狠的目光中急忙憋着气儿,只有钱旌紫像木头一样对于木浩哀怨的眼神无动于衷。大家不禁摇头,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钱旌紫早就千穿百孔了,还能这么猖狂地站在这里仰天畅笑吗?
司马星辰看着场内一个娇小的女生问阿三:“那个小妹妹是谁啊?就那个穿浅粉色衣服的那个。”
阿三立马回答:“她叫郑芝敏,女主角伊莲娜就是她啦。”
关尔峰插话问:“这么,钱袋子,你没演女一号吗?”
钱旌紫笑了笑:“我这半吊子哪有那能耐,我反串男角,演收留伊莲娜的养父,那个穿白色T恤的女孩子叫思默林,她饰演伊莲娜的养母。”
不远的小舞台上,徐华老师还在和郑芝敏重复强调着什么,站在一旁的思默林不时地附和着点头。
韩城和阿三拿着剧本到一旁去了,木浩臭着张脸跟陈修恩凑到一边发牢骚,钱旌紫则闲闲地在一旁为主角们设置服装。至于一群围观者中,黄姝菲负责地向大家解释着为什么演员变成了多个班级的学生参与,说什么这样有助于经费的节省。习习和一直没开口的水星绿以及兰洁语坐在观众席上看着《伊莲娜》的剧本。
传说,伊莲娜是大水之王的女儿,因为对世界好奇,跑上了岸,被山上无儿无女的老夫妇收养,视为掌上明珠,城里的贵族青年对伊莲娜一见钟情。伊莲娜的伯父劝告她不可与人相爱,因为相爱就有了灵魂,而拥有灵魂则意味着痛苦。伊莲娜很固执,新婚之夜,在青年的拥吻之中,她感到自己换了个人,从无忧无虑一下子变得多愁善感起来。青年回城后,又爱上了另一位姑娘。最后,他死在伊莲娜的亲吻中。传说现在的莱茵河是伤心的伊莲娜的化身。
正式演出的观众席上,瑰云哭得稀里哗啦,水星绿很无奈地又给她递上一包纸巾:“我说你的精力真充沛,都看了那么多回彩排了还能看一回哭一回。唉,这么久了还是不能习惯这个结局吗?”
“呜……可是人家伊莲娜真的很可怜嘛!呜……那个死负心汉,还有那该死的坏女人,我要杀了她!”瑰云咻地眼放红光。
兰洁语害怕地缩回坐在她身边的宇冰涵:“太可怕了,这个瑰云快疯了。其实我觉得木浩更可怜呢,自从演了那个第三者之后,瑰云见他一次就掐他一次,或者对他进行思想教育,可怜的木浩一看到瑰云就全身无力很又哭的冲动。”
旁边的人不禁大笑起来,其中也包括早早下台来的钱旌紫.
在观众们的掌声中,郑芝敏和韩城在灯光下朝观众席谢幕。
三月的春风在傍晚依旧温柔,轻轻扣着灯下的门廊。
陈林萦梓和钱钱旌紫头碰头凑在一起在结算着什么。
“没错吧?接下自己戏剧的演出服,共一千,其中两百用于布料,还剩八百。然后这些服装全被戏剧社团以一千五的价格买走,我们尽赚两千三。”钱旌紫抬头看着林萦梓表示她已说完。
林萦梓的计算机又按了起来:“没错,就服装已经两千三,然后是道具之类的共收费五百。再加上其他戏剧的活儿,我们这次总共赚了两万五千六百七十,最后再减去你的总设计费三千,剩下两万两千六百七十。”
“这么少啊?”钱旌紫有点纳闷,“那再算算票钱。我看这次活动的每出戏都是连演三场,场场爆满,票是我们设计的,印刷厂也是我们自己找的,扣去他们30%的费用,以及我的设计费,以每张3元的价格,我们一共赚多少?”
“两个年级共十一个节目,每个节目三场,其中又三个节目连演五场,每场一千两百三十张票,每张3元……”林萦梓嘴里念念有词,手里指头灵巧飞舞。
“好了!共十四万三千九百一十元,去除印刷厂四万三千一百七十三以及学院场地费10%一万四千三百九十元,再扣去分给组织单位的5%的回扣七千二百以及你的设计费用一千五百,剩七万七千六百四十三。”
“唉,忙了半死两个才赚九万零三百一十三。”钱旌紫懊恼地拍拍脑袋,“这次的加工是我妹和习习包办的,工资每人七百,刺绣是姝菲的功劳,工资是一千,还有一些道具是你和关尔峰这几个人弄的,至于他们自己做的部分我们不管,工资加起来是多少?”
林萦梓的手又是一遍按:“四千五百。”
“那就是说我们只赚了九万四千八百一十三?”钱旌紫忍不住尖叫起来。如果不是她的书房的隔音效果够好,她的家人一定会因为这一声尖叫全体冲过来。
这两个人对视了许久许久,林萦梓才开口安慰钱旌紫:“别难过了,抽出一万四千八百一十三捐给孤儿院,剩下的我们投进小摆摊儿吧。而且,我们也该开始计划我们原定的那个打算了。”
好久好久,钱旌紫才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好吧。”
这一晚,钱府的书房里,一盏灯一直亮着,燃着初春好看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