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是一种神秘而又美丽的牵系,它让两个完全陌生的人走到一起。钱旌紫虽然知道,但当她看见兰洁语和宇冰涵亲密地在她眼前飞来荡去时,还真有些麻木。不禁回想起日芊她们来,那些家伙的生活也是多姿多彩的甜蜜蜜呢。
有时,钱旌紫会想起那个她可能永远不能接近的人,虽然日芊一直通过书信或留言不断地告诉她夜涣冯耶的消息,但钱旌紫就是提不起胆儿,或者说她就是觉得那种似有若无的情思只是一种无法证实的揣测?以为能一直放在心里头酝酿,发酵,却发现因为距离而产生的美感与思念竟都是暂时的,只是一时不在身边的不习惯,一旦这种不习惯被习惯了,就会渐渐地疏远。这才是距离所发挥的真正作用吧?每当这时候,她就会扯回自己的思绪,为自己的心加把锁。夜涣冯耶在她心中已成了奋斗目标,是她打败挫折的动力,至于这是种什么情感,留到以后吧,等她出了社会,若有机会再遇见他时再来整理也不迟。
学院的课有时紧张,但多为轻松,林萦梓和钱旌紫忙着四处赚钱,看到有利可图就上,人家一天干活八个小时,她们恨不得一天能有八十个小时,怪不得人人都说她们抢钱抢疯了。就连钱员外夫妇和林萦梓的父母都搞不懂,他们已经是金元镇的成功人士了,只希望儿女们活得开开心心,这两个小女娃没事整天跑,不累吗?搞得他们都心疼死了。
金元镇坐落在海边,这里的气候多变,钱旌紫经常性的感冒发烧,一旦头痛起来就要命,看过许多次医生,只说一般感冒都这样。所以,旌萦两人的活动频率与节奏逐渐平缓、固定下来。直至一天,钱旌紫又生起病来,一连两天高烧不退,惊慌的钱员外夫妇赶紧将钱旌紫送进了医院。
当钱旌紫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打点滴时,大家这才悄悄地散去,留下钱员外和钱夫人。他们担忧地看着她,时不时地轮流拭手测探她额头的温度。也许这一夜难熬了,热度居高不下。窗外,是医院里的天,沉沉稳稳地蓝着,远远的那一勾银色弯弯的月牙挂在黑色的树枝的最高处,像是谁家窗前的一影灯光,在夜里数着分外分明的气蕴。
来了个护士,她帮钱旌紫换了瓶药液。钱员外夫妇的目光随着护士娴熟的动作很是焦虑,钱员外跟到门外,轻轻带上门,才问护士:“我女儿都打了一天点滴了,一直高烧不退,怎么办才好啊?”护士无奈地摊着手回答他:“没办法,我们只希望她快点降下体温了。医生在这次的针里又配了几种药,可能会有点帮助。”这时,钱夫人也出来了。她的急切写满了有点儿憔悴的脸,整个人显得那么瘦。护士听到声音,回头对她说:“夫人,您最好也回去休息一下。您已经一整天没休息了,您体质又不好,如果你也病倒了,员外就要照顾两个人了。”说到这,护士小姐顿了顿,在推车离开前又不忘安慰他们说:“放心,你们女儿不会有事的。”
员外夫妇僵硬地点了点头,又进了房间。
夜似乎已沉睡得不知所语,而地球的另一端,才刚刚进入它的怀抱。东方不亮西方亮。
在地球的西方,一栋房子里,一名唤作菲尔斯·埃尔烈·利恩的人正处于极度震惊中,才从浴室走出来,就看见一团白影从天而降,目标正中他的床。他不解地抬头看看天花板:好的,没有洞。再看着床上的那团白影,似乎是一个人。一个人?他不禁又仰起头:好好的天花板,连个洞也没有,不是从楼上掉下来的,可似乎没道理了,即使是楼顶也是他的健身房,怎么进来个人?他可不认为屋子里装的防御系统会让他和纳多夫人以外的人又机会进来。
菲尔斯警惕地走向床边,只有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子躺那儿,苍白的脸色,眉紧紧地在梦中皱着。“醒醒,这位小姐,请你醒醒!”他用手推了推那个女孩子,才惊觉手心里的高温,从那个小女孩手臂上传过来的。他站起身回步走到桌前,从右边第三排的第一个抽屉中取出一支体温枪,又靠近他的床,将它放进女孩儿的右耳。
“四十一度?”他怀疑自己看错了。他不敢相信夏天居然还有人体温比外头的温度还高。真伤脑筋。叫也叫不醒。把她扔到外头又不好。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呢?菲尔斯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实在想不通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孩从哪里来的。
见眼前在梦中仍旧苦咬着的苍白的唇、眉头紧皱的脸,菲尔斯叹了口气,认命地走出房门。不就之后,他左手端着半杯温水,右手拎着几片药回来了。抬起那个小女孩的头,掰开她的嘴,将药片算足量后一股脑儿塞了进去,并慢慢地灌上些水。这小丫头被迫地呛了几声后吞下了药片,惨白的脸也因咳嗽而有了些血色。菲尔斯心烦地瞅着不小心滴到被套上的温水,非常不高兴地擦去那个小丫头脸上未流下的泪水。他不住地想:“不能让这些恶心的眼泪再在我的被子上留下痕迹了。明天一定要让纳多夫人帮我把整套床上用具换掉。”是的,他有洁癖。
回身继续工作,时不时回头往床上看,那个女孩还躺着不动。
意识到自己再也没有心情全新工作,菲尔斯在两个小时后又站起身,再次拿起耳温枪走到床边:“39摄氏度。”虽然还烧着,好歹也退了点儿。“幸亏你遇到我这个懂得看病的,正好兼卖药,否则看你怎么熬。”菲尔斯趁自言自语的空挡看了眼床边的手表,已经快要一点了。他正打算去书房睡觉,可是抬头却发现床上的人没了!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还是没有!又看表,秒针正好刚跳过一点的时段不过数秒而已。愣了许久,菲尔斯仍然合不拢嘴,以为作了一场梦,但被窝里不争的温度与床头柜上的半杯开水以及那拆了封的药片盒正静静地提醒他一切存在过。这一夜,菲尔斯在迷惑中失眠了。
“医生,医生!我女儿稍退了!”钱员外激动地扯着前来探访的一生的手,一腔的轻松与兴奋。
医生交代护士给钱旌紫测了体温:38摄氏度。好歹退了些啊!他回身对紧跟在他身后的人说:“再休息一天就可以出院了,过一会儿她睡饱后就会醒的。”
钱员外夫妇握着医生的手不住地道歉。他们的女儿终于可以出院了,尽管还得在待上一天,但是对于昏迷了两天的人来说是多大的喜讯啊。
恍恍惚惚睁开眼,钱旌紫喊了声却没能喊出口,话在喉咙里翻来滚去半天也没能发出半点声来。见她醒来,大家才更安心了。
看见父母的脸,听着他们叨叨絮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钱旌紫只是随便点点头,仍觉得人昏昏的,便又想睡。无奈已睡太多,在浑浑噩噩中一切都飘忽着。在半醒半梦间,她突然想起一个人,那个人是谁,她也不知道,一直不停地摇她的手,一直不停地打扰她休息,好像还给她灌了一大杯很苦的水。很苦的水?那是什么东西?……一切均在模模糊糊中,她只当是做了场奇怪的梦,也不放在心上。何况,她现在本来就病得晕乎乎的,做再怪异的梦也不奇怪。
这么想着,她也觉得挺正常的,立时进入痛苦的小病后的甜蜜梦乡。
“老师,这是真的吗?真的是什么都可以吗?你没骗我们?”这么兴奋的人是曾梦容。至于这个激动的源头,是黄明夫子的一个通知,因为学院的惯例,每个学生在入学半年后都要参加选修和实践课程,至于选修内容必须和实践有关。据说前辈们有的选择研究一头市场标准的小猪一年要吃多少粮才最合算,还有人选修哲学,内容是如何证明他们的老师是他们的老师而不是其他人。这些都太深奥了,太伟大了,在夫子介绍完后大家纷纷开始探讨。
对于梦容提出的问题,夫子回答得很肯定:“这是当然,只要不违法,不害人,有利于身心健康,社会安定就行了。”
瑰云私下不禁嘀咕:“这要求多高啊,我本想研究如何抢银行。”
教室里乱作一团,大家奔走相告,热烈地讨论着。
在一个小区域里,水星绿推推她同桌:“钱旌紫,你打算好了吗?”
“我?”一个没睡饱的声音懒懒响起,“你呢?你有何打算?”
水星绿想了想就回答说:“没有啊,我也不知道选些什么好。”
“那,又没有兴趣加入我的安排?”钱旌紫开始招兵买马。
四周有意偷听者纷纷跑了过来:“什么安排呀?”
钱旌紫一抬头环顾四周:呀,人还不少。
“怎么,都又兴趣不成?要当免费劳工的,怕不怕呀?啊?”钱旌紫扬声恶语退劝众人,她才不需要养这么多人吃白饭哩。
大家摇摇头,走了几个,还剩几个眼里闪着好奇。
“你们真又耐性,就收下你们吧。”钱旌紫笑眯眯地拿出几份打印好的文件一一发到他们手中,再交一份留给夫子算是选题申请与材料。夫子惊讶地点点头,收了过去。
关尔峰一脸被算计的挫败感:“好啊,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了,居然都不告诉我们一声。这么,吃定我们了?”
司马星辰则是很兴奋:“我很赞成你的想法,太棒了!我一定参与!”
倒是黄姝菲比较实际:“这些安排是很好,但是可操作性似乎不大。”
兰洁语也点点头:“是啊。先别说你安排我们的职务,就是这里头要求的一间公司,哪有那么容易就成立的啊。”
其他人也同意地望着一脸平静的钱旌紫.这时,来到11班教室门口的林萦梓叫了声“钱旌紫”,钱旌紫便笑嘻嘻地拉着众人来到走廊,并为大家一一介绍与林萦梓一同来的人:“这是高丹琴,这是习习,这是芝华,这是思默林,这是艾璃,这是宇冰涵,这是郑芝敏,这是阿三,这是望林,这是木浩,这是陈修恩。”林萦梓也为来人介绍钱旌紫身边的人:“他们分别是关尔峰,司马星辰,黄姝菲,水星绿,兰洁语,瑰云,宇夏婷,韩城,锋戈。”
被点到名字的人傻傻地盯着说得一脸自在的钱旌紫和林萦梓,全都搞不懂什么状况,而且,为什么来自各个班的人都有呢?
钱旌紫指着他们手上的文件,这才解释:“其实这件事我和林萦梓早在四个月前就策划决定好了,所有资金来源于我们打工炒股及投资所赚的一些小钱,其余的由我们父母投资了一些,至于公司地址,就是我和林萦梓前阵子摆地摊的那栋楼的第二至四楼。小是小了些,但只要会赚钱就行了嘛。”
见大家仍不相信,林萦梓也开口补充:“就按上头说的,这只是选修内容而已,大家可参加也可退出,但若签名了就不能反悔,所以你们在签约前要考虑清楚。再有就是我和钱旌紫商量后决定,因为这是我们出资大伙儿出力,所以头两个月无论盈亏大家全无工资,第三个月起若有盈利,缴税后的纯收入的65%用于公司的流动资金的一部分储备与消耗,20%用于员工工资,4%捐给福利院。我们坚决相信不会亏本。而且凡事总要赌一赌的嘛。”
“就是就是,林萦梓说的没错,我们是祖国的花朵,我们是大锦的栋梁,我们的目标是利润。吔!一定能成功!吔!”
看着钱旌紫和林萦梓高兴成那样,其余的人都为计划的可行性捏了一把冷汗,但在场的二十人都选择相信直觉,相信她们,毕竟之前的五个月里,她们两个人抢钱都抢疯了居然靠摆地摊,推销,打工,兼职,投资之类狂赚了一堆钱,脸经验丰富的老商人都抢不过她们。虽然才上学院,可早就有一大溜儿的单位来挖她们了。毕竟租得起三层大厦的学生不多吧?
钱旌紫见大家的神色有些动摇,立即从口袋里掏出签字笔,一脸讨好地说:“好吧,在计划书后的合同里签名吧,有钱大家一起花嘛,来吧。不用出钱只要赚钱的事去哪里找呀,快来吧!”
“我们能再考虑考虑吗?”兰洁语拢拢眉头问道。
“当然可以!”林萦梓头也不抬地边收签好名的合同书边回答。
可见众人答应得欢,兰洁语也立刻低头签下大名后递给林萦梓。钱旌紫见状,打了个哈欠,笑眯眯地点头:“好了,就等着开工了。大家好好休息吧。一周两次的实践课大家要到公司上班,一周两次的选修课要一起去上两个小时的经济学,还要顾学业,大家可要努力哦。还有,没有课的上下午别忘了光顾工作。我们的合作伙伴还有我和林萦梓各自的学院同学,大家通过网络联系就行了。OK。具体情况就看计划书吧。对了,大家来自不同的班级,课程不同,所以保证一个星期都有人守着工作,放心吧。”
大概事情交代清楚后,钱旌紫便和林萦梓勾肩搭背地走远了。但看她俩儿指手画脚的姿势,大家不难猜到他们可能又在计划赚钱的事了。只不过留在当场的这些人,只好自己找地方坐下来进行深入了解计划,深入了解合作伙伴们了。
黄明夫子与莲华语大人则站在走廊的另一头露出欣赏的笑容,他们可能在想,近些年来的学生太可爱了吧?能教出这种学生,他们这些为人师表的都太佩服自己了。
金元镇的新生代,从不忘记向“钱”方向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