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岛山姑回到锥天楼顶时,灵童儿依然在打鼾。
蛇岛山姑见了自是不免又觉得可爱又觉得可笑,心道:你个傻家伙,还以为我多么忠诚你呢?若是当真嫁了你,绿帽子可是足够你十八辈子戴的了,不,少说也是三十八辈子。
那就让这个傻家伙多睡会儿吧!别弄醒他了,怪个可怜的!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娘破,就背着一天奔波;若是我受了什么伤,让他背一辈子他可能也不会有什么怨言的。
蛇岛山姑在熟睡的灵童儿周围闲庭信步也似溜达了小会儿。觉得浑身不是滋味,这才忽然想到:哎,险些忘了,应该再找一个男人快活快活才是的!一天不弄上三个男人,东方的太阳就不敢升起的!
正待下锥天楼,忽然自楼下飘飞上两的人来,由身手判断,必是一顶一的高手到了!
谁呢?
一看,不认识。是俩罗锅儿。
罗锅儿得不轻!
蛇岛山姑正暗自称奇,如此体态,居然身怀绝技?真是怪事不叫怪事,简直邪了瘸婆婆那个门儿了!
正想着,俩罗锅儿二话不说,见人出招就打。
蛇岛山姑不知道天下发生了什么事,如此丑陋的人,见到我这般貌美的仙子,扑通跪倒才是的?
蛇岛山姑不敢多想,抽出背插着的弯钩镰就与二人打在一起。
来者自然是林湖二怪:单人欺和马人骑。
二人料定,锥天楼顶上肯定没人。都什么时候了,哪个缺心眼儿的在这上面等你迟迟不到的平天下?
一见当真有人,是个少女,都乐了,三招两式,杀了她不在话下:平天下呀平天下,今天你摆酒场吧!
单人欺使的是一条挂鱼钩,马人骑用的是一杆修树铲……铲边也带一钩儿。
二人一见少女使唤的是一张弯钩镰,又乐了,只因为都弯扭到一快了!
蛇岛山姑本不是使弯钩镰这种兵刃的,是为掩人耳目才一直在身上插着这张弯钩镰的。
仗凭着自身的功夫实力底蕴,无论什么兵刃在手,江湖泛泛之辈,也不在话下。
今日就不同了。
单人欺与马人骑在各自的兵刃上都是浸淫了数十年的心血和汗水,以及天赋。只杀的到处钩影在钩魂,铲似雪片飘飘飞舞。蛇岛山姑应付了几十招,已经难以招架,连连后退,斜眼一瞟,灵童儿居然还在那儿打鼾呢!
蛇岛山姑又坚持片刻,终于忍不住大叫道:“灵童儿,你个傻家伙,你老婆就快被人给强奸了,你还有心情在那儿打鼾?”
灵童儿被叫醒了,先是伸臂打了个哈欠,然后揉了揉双眼,这才看到有人打了起来,首先是听到了兵刃的交击声响。
仔细一看,蛇岛山谷就快给人干掉了。
本来一直以为她是艳仙儿的。可在如此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艳仙儿又怎么可能如此不济?
灵童儿大喝一声:“看刀!”
生烟刀杀出了一条怪异的弧线,朝单人欺就劈了过去。
刀锋呈眼袋嘴儿形,冒着突突的乌烟。单人欺一见少女有帮手,而且帮手是天下第一刀,抽身就走,不敢恋战。马人骑则是为了喝上不花钱的酒,非要制蛇岛山姑于死地不可。大叫道:“弯扭蛋,你弯扭着双腿往哪儿跑呀?快过来与我联手杀了这俩小娃娃,也好有不花钱的酒喝的!”
跑去老远的单人欺道:“平天下的酒可是不好喝的。本来这世上也就没有白吃白喝的酒饭!还去我的飞霞湖吧,在你的弯扭林,死猫烂狗子也不让吃。”
一听二人这对话,蛇岛山姑立刻叫住道:“大家住手,我有话说!”
小渊儿、安神州、平安南三人自然听到了上面的打斗声。
虽说锥天楼密不透风。外面的声音传不进来,里边的声音发不出去,但那是针对外人和寻常人而言的。
里面这仨,都不寻常。
小渊儿道:“上面好热闹!”
安神州道:“听声音必是来了单人欺和马人骑。”
小渊儿道:“这俩人物功夫如何?”
安神州道:“上面的俩小娃娃不是对手。”
小渊儿道:“你是说我完全没有指望了?”
安神州道:“是。”
小渊儿道:“请拿出我的膏药来。”
安神州道:“你应该先说请大发慈悲,放我一条生路吧!”
小渊儿道:“向毒如蛇蝎的人乞求,那不是智慧之举。可膏药毕竟是我的,临死,难道最后看它一眼的权利,你也不给?”
安神州道:“凡是有身份的人,大都是蛮横不讲理的。况且,在世上的无论什么,都是能人的,所谓:名山圣水,能者居之,就是这个道理!”
小渊儿道:“哈哈!你拥有那帖膏药,有什么用途呢?”
安神州道:“我想医治我的秃脑袋盖子,让它长出黑黢黢的头发来,然后再医治我的老病,让我重新焕发青春,活回二十几岁的少年时光中去。”
小渊儿摇了摇头道:“你很难如愿。”
安神州道:“你是说我得到的膏药是假的?”
小渊儿道:“你得到的膏药不假,但在你手里,就是假的。”
安神州道:“我听不大懂。”
小渊儿道:“那不是一帖寻常的膏药,因此不是帖上就管用的。即使是寻常的东西,不懂其操作要领的人,也是没用的。譬如,你病了,我给你开了药方,你去药铺抓了药回家就往嘴里塞,会要了你的命的。因为草药,不是往嘴里吃的,而是熬汤剂喝的。”
安神州道:“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放你出去,你教给我如何使唤那帖膏药的程序。”
小渊儿道:“你不至于这么傻,对么?”
安神州道:“我想起来了,你这帖膏药,要有别的东西使之黏合,方可使用。”
小渊儿道:“看来我是多嘴了,在智慧者面前多嘴,就等于是在自杀。”
安神州道:“我说嘛,我取来膏药之后,无论怎么样,却就是不沾,你道怎样?我的脑袋瓜子光光的滑滑的,膏药往上贴,就等于是在拿着张纸试图贴在西瓜皮上。说来可笑哇!”
小渊儿道:“你明白了?”
安神州道:“想让你的膏药发挥其奇效,就得用你的尿,对么?”
小渊儿道:“对极了。”
安神州道:“你我不妨就在这里耗,迟早你得尿!”
小渊儿道:“我就是不尿,憋死也不尿。”
安神州道:“我杀死你,开刀割开你的小腹,取出尿来,岂非更便当!看招!”
安神州的闪电手犀利而诡异。在他没有诈死埋名之前,天下无人能接下他几招。
小渊儿的心脏在收缩,浑身的肌肉在痉挛。小腹在隐隐作疼。
蛇岛山姑见马人骑停下手脚来,道:“是平天下叫你俩来的?”
马人骑道:“是,杀死你俩,有酒喝。”
蛇岛山姑道:“他让你喝什么酒?”
马人骑道:“玉液,皇帝喝的奶汁一样的酒。”
蛇岛山姑道:“太俗气了。”
单人欺过来道:“世上难道还有比皇上喝的好的酒?”
蛇岛山姑道:“你俩喝过蛇岛山的龙蛇宴酒么?”
马人骑道:“你是蛇岛山来的蛇岛山姑?”
蛇岛山姑道:“莫非还有假?”
单人欺道:“早就听说大陆来蛇岛山姑,还听说蛇岛山姑出手一向也很大方。”
蛇岛山姑道:“说定了,我请二位吃龙蛇宴。”
马人骑道:“只若饶了你俩的命。”
蛇岛山姑道:“不是。我虽说不支,可你俩未必是灵童儿一人的对手。”
单人欺道:“你知道咱是谁么?”
蛇岛山姑道:“你俩方才不是自己说了,飞霞湖主单人欺、弯柳林主马人骑。”
单人欺道:“知道咱的厉害么?”
蛇岛山姑道:“方才领教过了。是够吓人的。”
马人骑道:“别说这了,只谈龙蛇宴。什么条件吧?天下没有白吃的饭。”
蛇岛山姑道:“飞霞湖与弯柳林,是不是距离驻马店不远?”
马人骑道:“你问这做甚?是不是你请客我掏钱而且还得借贵地一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