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忆回到乌家后一直神情恍惚,乌承宣执着的不肯放手,彻底打乱了她的方阵,他说的那样肯定,甚至带着一丝嗜血的狠历,她竟然一时的畏惧,也许不单单是畏惧,还有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在里面,失去母亲那件事对乌承业而言,还有可以怨恨的人,可对于乌承宣而言,他只能活在无比自责中。
“小姐小姐……”她正胡思乱想,雀儿急跌跌的推门进来,喘气道:“大小姐昨晚去了白鹭苑,眼看着今日过了晌午才回来,小姐,您也去白鹭苑看看吧,毕竟您是有名分的,总不能让别人占了先机去呀!”
雉落寒去了白鹭苑?确实应该去,昨晚去的今日回,也许两人再续前缘了……。
“哦!”她淡淡的应了一声,脑子一时空白一片。
“小姐,奴婢还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您怎么不想想,乌府的规矩,一夫一妻,若是大小姐得了姑爷的喜爱,小姐,您要置身何处?”雀儿急的团团转。
置身何处?本也是不应该存在的人,何须什么位置?
“哦,晚饭我想喝鲫鱼汤。”她转过身,不再看雀儿焦急的眼神,只对着乌承宣当日送的团扇发呆,实在想不出,如何才能让乌承宣放弃她。
似乎在感情里,她一直都是被动的,主动赢来的,却成了现在的心病。
雀儿见她对着团扇凝神,气的小脸涨红,哼道:“小姐就对着团扇用心思吧,谁不知道大少爷就要娶九公主进门,真搞不懂,明明有应该珍惜的,偏偏眼里全是没用的。”
“什么?你再说一遍?”初忆先是一怔,随即转过身子,直愣愣的问道。
雀儿想她是伤心了,也是心疼她的这份痴傻,缓和了语气,轻声道:“还是姑爷好,小姐还是珍惜眼前人吧!大少爷就要娶亲了,如此一来,您在乌家就真的没有位置可言了。”
“不是不是,你说大少爷要娶九公主,什么时候?皇后娘娘的旨意颁了吗?”初忆起身,撩开帘子正对着雀儿求证道。
“是啊,好像就在下个月……。”雀儿声音越来越小,生怕刺激到她。
初忆是真的被刺激到了,她不明白,前天还说就算死都不会放手的人,怎么还会娶九公主,他的承诺到底有几分真?到底要做什么?对了,他们俩兄弟好像是政见不同,分别辅佐六皇子和九皇子,难道乌承宣娶公主是为了巩固政权?
是这样吗?
不是这样吗?
她眼底迷茫渐浓,真就是分不清真伪了。
就像是要解答她的疑惑,三天后,一众皇亲贵胄为乌承宣提前庆贺喜事,乌府热热闹闹的办起了宴会,此宴会虽打着乌承宣的旗号,却是洛城年轻权贵的一次聚首。
初忆本没有必要露面,却架不住紫姨的催促,“忆儿,到前面来,帮忙张罗一下。”
“哦,好!”有时候她真羡慕紫姨,身边的朋友有些事会善意的瞒着她,都是为了爱护她,而她,必须什么事都清楚的知道,想迷迷糊糊的混过去都不行。
“小姐,您说姑爷怎么还不醒啊,您就不应该去张罗什么宴会,而是去侍候姑爷。”雀儿不满的嘟囔着小嘴,似无意的说出了紫姨的意图。
初忆嘴角微微一弯,连答复的力气都没有了,乌承业就像是紫姨亲生的孩子,她当然不会希望她这样一个谜一样的女人靠近乌承业了,就算是落寒,都比自己强一百倍。
绕过回廊,远远就能听见前面有人在聚谈,隔着整片假山暮景,宽敞雅致的红玉苑近在咫尺。
相别于琼花苑满园琼花树,红玉苑满园花卉,争相斗艳,香味绕鼻。
这花卉中,属菊花开的最好,连初忆走过,都不免多看了几眼,雀儿叽叽喳喳的说着,管是她爱听不爱听,她只管继续说着。
“小姐,听说这红玉苑是全乌府规模奢华,设计最费心思的一个园子了,你瞧那水中喷水的仙鹤,真漂亮呀!”
“嗯,很好看!”她不好长时间沉默,轻声应了一句。
“名不虚传啊,若不是当年那场大火,哪能有这么漂亮的园子?”雀儿双眼晶亮的欣赏着眼前的景致。
“嗯?一场大火?”初忆一怔,顿下脚步,忽然想起紫姨的脸听说也是一场大火毁了,难道是同一场?忽然停下,雀儿东顾西盼的竟撞到她肩膀上,顿时呲嘴,痛道:“小姐怎么一声不吭就停下来了啊!”
“呃……,走路不用看路的吗?”初忆微微一眯眼,雀儿马上撇嘴闷闷的不吱声了。
“你说那场大火是什么时候的事?”
雀儿揉着鼻头,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在算什么,应该是算年月,最后道:“七年前。”
“为什么引起的大火?”初忆见走在前面的紫姨回头看她们,初忆忙拉着雀儿边走边问。
“那个呀,是阴火……。”
“什么?”初忆不得不惊诧的又停了下来。
雀儿发觉失言,当年珺熙殿下放的那场阴火妖界无人不知,她很顺的就说了出来,忙捂住嘴,将话往回兜,干笑两声,道:“当时都这么传,说后来请了高人灭火啊,好像就是俞夫人灭的这场大火。”
初忆有几秒钟的疑惑,脑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逝,来不及抓住,就听紫姨不耐的喊道:“快点,今日来的都是贵客!”
“哦,来了!”初忆连忙紧走了两步,雀儿也紧跟上,对刚才的事简直可以用心有余悸来形容,差点穿帮,把自己卖了!
红玉苑里,宾客自由分散的三五成群,俩俩相聚的站在一起,初忆一身玫瑰粉的长裙一出现,立时引起众人的注意,纷纷侧目看过来,乌承宣正在陪六皇子说话,一抬眼,也瞧见她了,嘴角微微弯起笑,这样的笑在阳光下更加显得暖意浓浓。
可看在初忆眼里,连着心底的解不开的疑惑,则泛起了更大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