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翊伦做出一件让我痛恨不已的事情，在我和云泽的茶里放了眉药，反锁在室内。情意将我折磨得几乎发狂，我用刀在臂上划出深深的口子，鲜血涌出却丝毫不能缓解。云泽已完全失去了神智，这样僵持一晚我们两个都会死。
我拼尽所有力气撞门，门开时我已经遍体鳞伤，跌跌撞撞地逃出府，最终倒在冰天雪地的荒野，再也无法向前。霁儿在等我……这是失去知觉前脑海中最后的声音。
当晚和云泽翻云覆雨的，是翊伦。他不会放过这个嫁祸于人的机会，生于帝王家，他继承了皇室的狠。
我知道，从此霁儿对我的心彻底死了。我无法做出任何解释，关于那晚发生了什么，翊伦为什么陷害。只要说出一个字，便泄露了所有的秘密。
她已越走越远，但我不会放手。当初做了决定，我就永远不会放手。
我想尽一切办法修改誉国的布防，我已不是翊国人，已背叛了父皇，我一心一意想的，只有保护她不受伤害，虽然已经太晚。
翊誉的战争还是开始了，我永远不会想到，当我第一次披上铠甲骑着战马，亲手杀的竟然是翊国的将士，我一定是疯了，或者变成了冷血的魔鬼，唯一的信念就是将翊军击退，让她和颜相团聚。翊伦带着几路兵马围追堵截，极力隐忍着愤怒，我知道他恨不得将我这个叛徒碎尸万段。
他终于将我困住，兄弟见面，我却没什么可说的。翊章王已经死了，现在我真真切切地生活着乔轩羽的生活，思念着乔轩羽的思念，我再也回不去了。
乱箭齐发，精准地错过我的身边，作为最锋利的警告，还是挡不住我执意向前。我已变成刑天，就算断首、葬尸，这肉身也不会停下，直拼杀到死亡。
最后一只羽箭破空而出，刺入我的胸膛。
回翊国的路我已记不得了，此后我一直昏迷着，到初秋才能下床行走。
我执着地打探着誉国的消息，听说她被关进了千辰宫，我计划着救她出来。纵使回到翊国，我的心也不可能留在这里，这已不再是我的家。
翊伦不动声色地从誉彻手中要到人，我以为他会将她平安送到，没想到他竟派杜绍暗杀。当手下将此事禀报我的时候，我气得浑身发抖，翊伦正好进来，迎面碰上我挥拳相向。
我将她接回府里，想尽一切办法挽留，却始终不敢告诉她我是谁。过去的错无可抹灭，我唯求她忘记，重新开始。我拒绝皇位，逼迫她成为侧妃，只求和她安静地相守，哪怕能弥补一点点遗憾。我带她去恒州，在那里明珠降生，让我有了初为人父的喜悦。三年来她冰冷如一，却始终是我为数不多的快乐的来源。
能这样到老，将是我最大的幸事。
初夏的清凉吹拂着层层帘幔，草木的芳香闻起来如此清新，萌动着一个新的时代。翊伦望着颜霁，他已经命不久矣，看不到翊国即将到来的繁盛。
“朕知道，在这场较量中翊国对你亏欠太多，但翊玄并不比你好过。”他的语气平缓，再没有了原来的狡黠，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失去了双亲，背井离乡。他也为你背叛翊国，拒绝皇位，情愿一辈子带着那张不人不鬼的面具。谁付出的多一点，也许永远无法说不清楚。”
颜霁的目光扫过桌上的酒，青色的瓷杯里好像盛了雨后的天空，透明并飘着幽香。她低头不语，神色中并没有翊伦所期望的恍然惊讶，甚至没有丝毫动容，好像乔轩羽或翊玄，都已和她无关。
“杀了邬砌雪，意味着和邬氏决裂。邬启风手中有三十万人马，若不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京城恐怕要和我一起下地狱了。”翊伦不由自嘲地一笑，说起死他没有丝毫惧色，其实他已等了太久。
“这杯毒酒，就是最好的交代。”他抬眸定定地看着颜霁，一命抵一命，算作皇室对邬家的让步。敌意消除了，邬家也不会再冒险拼个鱼死网破。然而颜霁会喝么？她与翊玄已漠然对立，悬崖上恩断清绝，又如何会甘心赴死。
颜霁指尖滑过冰凉的酒杯，生命真是奇特的东西，顽强的时候，可以历尽劫难而不死，脆弱的时候，一杯酒便可以让人长眠。她微微一笑，端起酒一饮而尽。太累了，也许真的需要休息了。
“杀邬砌雪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今天。可我还是要杀她，因为邬氏不可以成为皇后。”颜霁叹了口气，嘴角曳着一抹释然的笑。翊伦不由微微一怔，他以为她会哭喊着拒绝毒酒，以为她会苦苦哀求，却万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邬砌雪到恒州之后，就着手对付我，甚至动用了整个邬家的势力，其原因绝不会是争风吃醋那么简单。”颜霁平静地说着，恒州的波诡云谲此刻已经平淡如水，像一个久远的故事。
“与此同时，翊玄接到密令回京。而据我所知，新帝登基后，外戚有资格进京朝贺，一般都会驻守三年。将这些与邬氏的动作联系起来，不难猜到京城即将有大变动，翊玄很可能即将继位。邬氏这么急于除掉我，便是让邬砌雪没有悬念地当上皇后，而他们顺理成章地留在京城。”
翊伦脸上的惊讶逐渐转为赞叹，一介女子，有如此的智慧足以胜过男人。
“邬氏是翊玄登基路上最大的障碍，不能给他们任何可乘之机。杀邬砌雪由我而起，一切的罪责也由我来承担。”颜霁将杯子放在桌上，她死后，邬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