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小浮？”颜霁努力地回想着，小浮深居宫中，袁弘名什么时候看到过她？难道是今天上午的宴会？仅仅一面之缘，就值得他上折子要人？
“小浮是你身边极为重要的人，想必他也知道。”翊玄抚着她的手臂，不想看她皱眉的样子。他们想在袁弘名身边安插亲信，袁弘名何尝不想对京城有所牵制，与其被动地让皇帝派一个细作在身边，不如主动出击讨一个人质。
“谁都可以，小浮不行。”颜霁抽出手，此事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让小浮嫁给袁弘名这种不可一世的武夫，她想都不愿想。
“你放心，我没答应他。”翊玄安慰道，这件事情的确棘手，小浮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不可能的选择。
“秦云康来了，我想小浮和他回去。他们已经耽误了这么多年，可惜了小浮。”颜霁怅然道，小浮已经满二十了，寻常女子这个年纪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
翊玄看着她，深沉的眸中不知隐藏了什么，总之让颜霁心里一阵阵不安。末了，他缓缓开口，“不派人去查查秦云康么？当朝的丞相，有哪个是没有妻室的。”
颜霁审视着他的担心，秦云康和小浮一直心系彼此，实在没有调查的必要，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也好。”她转念想了想，此事还是要谨慎，“我派人去查。”
翊玄笑了，对她的心思一目了然，“我不管。”她就是信不过他，怕他为了一个袁弘名，破坏了小浮和秦云康的关系。
颜霁为他揉着太阳穴，在小浮的事情上，她不想有一点疏忽，就算得罪翊玄也没关系，她总有补偿的办法，想他也不会计较，“还有什么没看完，我念给你。”
几天后，调查秦云康的人就有了回复，颜霁靠在榻上叹了口气，将密信折好放入袖中，“让他进来，也把小浮叫来。”秦云康就在外面，等候求见，他过几天就要走了，想必是要说小浮的事情。
秦云康一身天蓝色锦袍，没有着官服，这次入宫是私下的拜会。他将那只精致的盒子放在桌上，“物归原主。”
颜霁扫了一眼，这副耳环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爹说得很对，清裕王珍惜自己的名声，就像孔雀珍惜自己的羽毛，为了得到她，他可以让她身败名裂，但绝不会陪着她一起身败名裂。
“我这次来，不是以丞相的身份。”秦云康躬身一揖，还是那个王府里的翩翩公子，优雅的气度丝毫未减。颜霁嘴角挑了挑，不是以丞相的身份……身份岂是人能说了算的，她还是清裕王妃么？他还是王府第一谋臣么？一切早就变了。
“这次来翊国，我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找小浮，现在找到了，请让我带她回去。”秦云康诚恳地看着站在颜霁身边的小浮，四年了，他竟然有幸能再见到她。
小浮垂下眼帘，睫毛微微颤抖着，原以为已经死了的心，此刻又感到了阵阵悸动，有的人分别了多久，都只如昨日刚刚离开。
“这要问小浮。”颜霁的目光淡淡扫过秦云康，残忍的话她不得不说，“愿不愿意做秦丞相的第三房小妾。还要问问善妒的秦夫人，能不能容得下你的小浮。”
她柔柔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从人心头掠过，冰凉到指尖。小浮身体微微一震，苍然失措，她看着秦云康，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他的面容。小姐说的都是真的么，站在她面前的还是当初那个秦大哥么？
“你！”秦云康没想到颜霁会知道，他急切地想解释，“小浮，我的心天地可鉴。”
小浮的泪水却流了下来，天地可鉴？那她宁可不要他的心，不要这么多年一厢情愿地守候，她以为在天的那一边，他也在感受着同样的孤独和思念，却不知他早已温香软玉在怀。
“那些女人。”秦云康懊恼地顿了顿，“我为形势所迫不得不娶，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颜霁倦倦地一笑，这样的话，誉彻也说过，他们的理由都是如此凿凿，如此理直气壮，好像命运拿刀架在他们项上，不得不为。
“商量好了再来找我。”她下了榻，从两人中间走了过去。
门关上，秦云康不由走到小浮面前，她的眼泪就像刀锋，割在他的心上，“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当初你不辞而别，我快要急疯了，满世界地找你。”他握起她的手，几乎是恳求，“别离开我，别让我一个人走。”
“你不是秦大哥……”小浮抽回手，蜷缩着向后退去，这个陌生的男人是谁，为什么伪装成秦云康的样子，残忍地把她心里最后一丝幻想都撕碎。
“小浮，再给我一次机会。”秦云康上前想要抱她，却揽了个空，他无能为力地垂下手臂，“要怎么你才能明白。”
“我不明白，永远不会明白！”小浮痛苦地蹲下身，无助地抱着自己，爱情难道不是忠诚么，难道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么，为什么他能这么洒脱。
“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小浮再不理会他，任他如何柔声细语，如何气急败坏，都不再看他一眼。
“我早就该知道，她不会放了你。”秦云康恨恨地起身，颜霁难道不知道他和小浮的情意么，为什么非要把真相说出来，“袁弘名上折子跟皇上要你，到现在还没有批复，看来此事是定了。”
“不要再说了。”小浮摇着头，她脑海里一片混乱，已分不清真假，看不清每个人的面具后面是什么嘴脸。
“我就是不明白，皇上对她念念不忘，你心甘情愿当她的棋子，她又给了你们什么！”秦云康愤愤地质问着，这么多年，他最在乎的人始终在颜霁的掌控，是她让原本完美的一切变得突兀，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