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大地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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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荒年5

二龙见张素贞看似漫不经心却暗藏杀机,顿时打消了想坐头把金交椅的念头,用力咽了口唾沫,随即一拍胸脯,说:“嫂子,您放心,虽说我大哥不在了,可您还是我大嫂。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往后,只要您发话,您指东我跟弟兄们不打西,你指鼻子我们决不敢去打眼睛……”张素贞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冷笑,把手枪往炕里一扔,说:“那好吧,你去叫人上酒!”二龙不解,问道:“上酒……为啥上酒哇?”“成亲!”见二龙发懵,张素贞说:“今晚就是你我的花烛之夜,你也不用再叫我嫂子了。过了今晚上,你就叫我夫人。就这么定了!你去跟弟兄们亮亮底子吧!”

王福橖一死,张素贞受了强烈的刺激,眼里透出让人捉摸不定的冷艳的凶光,更令人恐惧的是,她总是枪不离手,动不动就把子弹推上枪膛,叫人后脊梁飕飕直冒凉气。上炕睡觉之前,张素贞让二龙跪在王福橖的灵位前,尽管二龙打心里不乐意,可没敢流露出来,只好硬着头皮陪她跪在灵前发誓:即使拼掉性命也要帮她报这杀夫之仇!

二龙的精神防线和心理防线,彻底被张素贞摧毁了。张素贞顺利地当上了摩天岭绺子的“大兰把”,在江湖上报号——双枪驼龙。

驼龙外表柔弱却心硬如铁,为扩充实力,她不择手段先后吞并了几股小绺子。驼龙带领着手下疯狂绑票,为了胁迫财东粮户尽快赎人,她采用了许多酷刑来折磨这些“财神”,能说出名堂的手段不下十几种,一个比一个发指:

手段一谓之“咬屁儿”。土匪把“财神”拴成一串躺倒在地,令其首尾相接,脸还不能随意转动,再去踩他们的肚子迫使他们排气,前边的人放屁让后面的去嗅。

手段二谓之“敬财神”。本来敬财神是民间年节敬神的一种礼祀活动,而驼龙敬财神却是一种要人命的刑法。对待那些死扛的肥羊,她叫喽啰们用膏药把眼睛贴上,把双手绑在架子上,若还不答应给家里捎信,就将他们的脸朝下用成捆的香去熏,直烤得鼻孔开裂,面色乌黑说不出话来,直到满足要求为止。

手段三谓之“蚂蚁上树”。这种自然现象被驼龙变成了一种酷刑。他们把“财神”的双手反绑起来,扒去衣服,胸口以下埋在蚂蚁窝里,既呼吸困难,又要忍受着蚂蚁的啃咬,令受刑者生不如死,还叫不出声儿来。

手段四谓之“拿枕头”。这个刑法是从民间对付小偷的方法演变而来的。当年,关东有一种偷盗者,习惯在墙上打洞,因洞口狭窄,进去的时候只能仰面朝天往里蹭。主人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料定是贼人光顾了就悄悄守在洞口,等偷盗者半个身子钻进来了,上前将其按住,然后招呼家人:“快拿枕头来,给他枕上!”这样,偷盗者就被卡住了。摩天岭的土匪也给“财神”拿枕头,却是用大石头、木墩子一类的东西。他们在墙上掏几个洞,每个墙洞里塞一个人,这些被拿枕头的人出不来也进不去,然后有人提着木桶,把脏水或者粪便一勺一勺地往他们脸上浇。

手段五谓之“挂夜壶”。这种手段通常是用来对付祖孙二人同时被绑票儿的。把一只尿桶用细铁丝做梁,挂在爷爷脖子上,让孙子往桶里倒尿或者撒尿,爷爷被折磨得头昏脑胀,迫使孙子给家里写信赎人。

手段六谓之“熬鹰”。满族民谚说,“二八月,过黄鹰”。每年秋末,黄鹰飞越鞑靼海峡来到关东越冬,满族人利用这个机会为皇宫捕鹰驯鹰。熬鹰是为了磨掉黄鹰的野性,而土匪熬鹰是为了折磨“财神”,把他们排成一个圆形,传递一个拨浪鼓,拨浪鼓在谁手里不响了,瞭水的喽啰就施以棍棒或拳脚……这招儿也是为了防止“财神”逃跑。还有一种办法是让他们围着火堆不停地跑,几天几夜不让睡觉,有的被烧死有的被烧成重伤。

手段七谓之“打瓜皮”,这是最残忍的手段之一。绑票儿太多了都不来赎,他们就挑一个最没有希望的,割去他的眼皮、鼻子、耳朵,用来吓唬其他受害者。

手段八谓之“饿虎掏裆”,这是妓院对付妓女惯用的一种手段。对那些不肯接客的妓女,“大茶壶”将狸猫塞进妓女的裤裆里,用棍子猛打,狸猫惨叫着乱抓乱咬,直到不听话的妓女告饶为止。当年,驼龙在福顺班就受过这种刑罚,现在,她把这个招法用在了“财神”身上,屡试不爽。

手段九谓之“老汉望天”,这种手段更加残忍。土匪们把“财神”的衣裳扒光,捆住双手,拉到树林里,将一棵碗口粗的小树砍去树冠,把树干削成鸡蛋粗细,压弯后插进受害者的****,然后松手,把人顶到半空中,结局自然可想而知了。

手段十谓之“坐火车”。把铁铣烧红,扒掉“财神”的裤子强迫他们坐上去……

所谓财神,不是大粮户的当家人,买卖人家掌柜的,就是富裕人家的独生儿女或是老儿子老闺女,这样的人物一旦被土匪绑票儿,都会不惜倾家荡产去解救。

驼龙用打家劫舍聚敛的钱财武装自己,扩充实力。摩天岭大肆招兵买马,聚草屯粮之时,恰逢第一次直奉战争结束。

奉军被直系军阀打败之后出现了大批逃兵,这些开小差的士兵和下级军官纷纷潜回关外却又不敢回家。临阵脱逃,抓回去是要枪毙的,他们都不敢从事正当职业,很多人挂柱拜香当了胡子。短短两年,驼龙网罗了三四百个手下,四梁八柱九龙十八须儿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