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见了?”
“羽妃娘娘不见了!天啊,我该怎么办?王爷不会放过我的!”
“你不用担心。因为羽妃娘娘是我放走的。”
“什么?”
“娘娘担心王爷,孤身一人去京都找王爷去了。这种胆色,这种胸襟,岂是一般的女子做的到的?可你,负责照顾娘娘饮食起居的丫鬟,一定会受到牵连的。丫头,如果你想不死,我倒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你穿上娘娘的衣服,代替娘娘在这儿‘思过’,不得与外人有任何接触。等娘娘回来后,你自会恢复自由。这样,娘娘也会感激你的忠心的,对你自然多加照顾。”
“不,我不要!”小丫鬟拼命摇头:“被人发现的话我就死定了!而且娘娘是你放走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老李奇怪的笑了:“你认识嫣红吗?”
“嫣红姐姐?她是我之前伺候娘娘的,但她不是出府嫁人了吗?怎么了?”
“她啊,也做了一阵子的‘羽妃娘娘’,后来因为不听话被我杀了。这么多天来,你送的饭都是给她的,难道你不知道吗?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和我合作,二是我现在就解决了你。你要选哪个?”说着,他露出了寒光闪闪的匕首,就要向她刺去。
“我……我同意!”小丫头绝望的说道。与其现在就被杀,不如多熬一阵子再说!丫头命贱,但我一定不能就这样死去!家中还有父母兄弟等着我回去呢!
“这样才对嘛。”
老李呵呵的笑着,轻轻拍怕小丫头的头,目光竟是如此寒冷。
轻羽换上男装,好不容易才赶上燕王的军队,又费了很大的力气混入其中。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会一改以往的沉着冷静,做出少女才会做出的冲动举动来。
王爷,我真的好想你啊。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我夜夜独处,品尝寂寞的味道。我想起了我们在一起的短暂的快乐时光,想起了你抱着我时温柔的神情,却也想起了你念着她的时候那份忧伤。如果我不在了,你会不会这样念着我?唉……
轻羽望着夜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已经不年轻了,无论是容颜还是体力都大不如前。军中生活很是清苦,她还要时刻担心被人认出身份,每天都活的提心吊胆。她想起桑晴之前陪伴朱棣在军营的情形,突然有些敬佩她了。
晴儿,你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你能陪王爷从军,在他最孤单的时候站在他身边,才会得到他的宠爱的吧。如今,我也这么做了。我要证明给王爷看,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如此勇敢的爱着他!可这日子为什么那么难熬?我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我厌恶如今的凄苦!我讨厌每天吃着难以下咽的食物,我讨厌身上穿着脏兮兮的军服,我讨厌和一帮臭男人睡在一起,闻他们身上的汗臭味!再这样下去,我真要受不了了!桑晴,你当初是怎么忍受过来的?你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吗?没想到你的毅力竟是如此惊人呢!
而唯一能令我支撑下去的,只有王爷了。我喜欢看着他身穿铠甲意气风发的样子。他是我心中的英雄。但他身边为什么要跟着讨厌的燕王妃?这个位置本应是我的!
那么多年来,我苦心经营,牢牢的抓住了燕王妃这根稻草,为的就是能与她联手一同排除异己。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自以为掌握了燕王妃,但真正被掌握的其实是我。王妃貌似端庄贤惠,但她的心机之深比我更盛!而我今天落得这个田地,也都是她的功劳。桑晴,如果你知道的话一定会开心的大笑吧!因为我们是不能共存的仇敌啊!
沙场上。
朱棣身穿银白色铠甲,手持宝剑,身边站着一袭华服的燕王妃。他的四周是陪他征战多年的爱将,一个同样身穿白色战袍的青年在这帮将军中显得格外醒目。他容貌英俊,年轻气盛,浑身上下更是散发出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他就是朱棣的嫡长子,也是燕王妃的爱子——朱高炽。
“将士们,你们是本王的爱将,也是本王最忠心的臣子。皇上昏庸无道,误听奸臣所言,本王顺从天意,入宫帮助皇上清楚佞臣。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沙场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热浪般的欢呼声。将士们都斗志高昂,自信满满,整齐至极。朱棣见状,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的军队,这样的斗志,有谁会是我的对手?这个天下迟早是我的!
朱高炽主动请缨道:“父王,请您任命我为先锋,让我率先攻入皇宫!儿子也想和父王一样立军功呢!”
“好!”朱棣大喜,燕王妃也含笑点点头。她知道若此战胜利,炽儿一定会更加赢得父王的赞赏,被封为世子也大有可能,真可谓是前途无量。
“众将士听令!三天后,就是我们进攻南京之时!这一仗,我们只许胜,不许败!天佑我军!”
“天佑我军!天佑我军!”
将士们又欢呼了起来。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激动与期盼,只待立下军功光宗耀祖。轻羽混在人群之中,也情不自禁的被朱棣的风采所折服,脸上盈盈有泪。她知道,一场世上最著名的战争终于一触即发。
“皇上,大事不好!燕王他……就要进军京都了!据探子来报,就在三天后!”
“什么?”允文赫然起身,然后无力的坐在华丽的龙椅上。他已经好几个晚上难以入眠,而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燕王,你还是反了吗?
“给朕挡住。就是拼死,也不能让燕王进京!”允文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
皇后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陷入了沉思。她略加思索,向身旁的宫女吩咐几声,亲手写了一封懿旨交给宫女。宫女很快就出去了,而她去的地方是——丞相府。
“沈丞相,奴婢传皇后懿旨,特召贵儿媳去宫中一叙呢。”
“什么?皇后找飞絮郡主去皇宫?”沈丞相若有所思的摸摸胡须,没有回答。他心知皇后的用意,但懿旨在手,要违抗也实在难办。他是朝廷重臣,又与燕王是儿女亲家,无论哪方取胜对他而言都没有坏处。如今胜负未定,还是不要得罪皇上的好。况且,就算飞絮有个三长两短,燕王也怪不到他头上,什么责任都能往皇上身上推。还是让儿媳进宫为上策啊。
“丞相,郡主究竟在不在府上?”
“在在。老夫这就给你叫去。”
一个丫鬟应声而去,过了许久才领了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女过来。这个少女容貌风华绝代,但神情却十分落寞。她冷冷的瞥了丞相一眼,神情倨傲至极。
沈丞相慈爱的笑笑:“儿媳,皇后招你入宫,你快去吧。一定不能失礼哦。”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点了点头。而丞相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爹,您为什么让飞絮进宫?万一她偷跑怎么办?”沈天宏站在屏风后面,不满的问道。
“她不会的。因为,她是我们沈家的人——永远是。”沈丞相阴沉的说道。
飞絮跟在宫女身后,心中有种死后重生的快感。屋外的空气真是新鲜呢。我有多久没有呼吸这么自由的空气了?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呢。我知道父王叛乱,而我的身份也愈加尴尬了起来。我是众人眼中的肥肉,我是乱臣贼子的女儿。皇宫中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就算是死,也比被囚禁在丞相府好吧。
她默默的叹气,却发现自己来到了玉雪宫前。
“飞絮?你怎么会进宫?”
桑晴正好在院子里纳凉,见飞絮出现在她面前真是惊讶之极。这么多年来,她虽然对飞絮极为思念,但也不想打扰她平静的婚姻生活。女儿,你不是该在丞相府享福的吗?为什么会这样?
飞絮见到桑晴也是一愣,然后被巨大的喜悦所包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晴儿会感到如此的贴心与温暖,忍不住啜泣了起来:“晴儿,能再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你……不好么?来宫里喝杯茶再说话吧。”
宫女见状忙制止道:“飞絮郡主是皇后的客人,请夫人不要让奴婢为难。”
“喝杯茶都不行?你这奴才,真是太放肆了!”桑晴冷哼一声,携起飞絮的手就往宫里走。宫女一愣,朝身旁的太监使个眼色,也跟了进去。
灵犀帮飞絮泡了一壶茶后就识趣的退下,而桑晴若有所思的望着飞絮,没有说话。飞絮还是那样的美貌,穿着也很华贵,但她为什么眉眼间满是冷漠与悲伤?
“晴儿母妃,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来皇宫作客的吗?”
“我……已经在这一年多了。难道你都不知道?”
飞絮迷茫的摇摇头。她早就被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所有的消息都是从她的丫头雪芽那得知。
“皇上找我入宫陪伴皇后娘娘,我已经入宫许久。既然皇后已经有了我的陪伴,为何还要你来作陪?真是太过分了!”桑晴恼怒的说道。她怎么会不知道皇后的险恶用心?你们担心朱棣进攻,拿我做人质也就罢了,为什么把飞絮也牵扯进去?她只是个孩子罢了!
飞絮淡淡一笑:“想必是他们忌惮父王吧。我们身为女子,只是男人们手中的棋子罢了。父王败了,我们自然没有什么话说;但若他胜了,我会让所有的人对今天的一切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