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鸣鸣就是故意和顾眉对着来,这次爷爷奶奶来,鸣鸣很高兴,爷爷奶奶对他百依百顺,又让他找到了过去的感觉,他是爷爷奶奶的大孙子,是全家人的重点,可是只要顾眉一回来,他就看着顾眉不顺眼,以前的时候爷爷奶奶来,他是在自己的家里,每到晚上,爸爸妈妈下班回来,爷爷奶奶已经做好饭,全家人围着饭桌吃得很开心,那时候妈妈也很开心。
可是现在,爷爷奶奶来,他想和爷爷奶奶在一起,就要和妈妈分开,而他想和妈妈在一起,就要和爷爷奶奶分开,而且他在这里,顾眉还对他不冷不热,他想着这一切全都因为顾眉,所以他就和她对着干,她不让他到床上玩,他非去,有时候还穿着鞋故意在床上踩,她不让他动她的化妆品,他偏要动,还把喝剩的酸奶倒进去,再吐上几口唾沫,反正爷爷奶奶在这里,顾眉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这天,爸爸和顾眉上班去了,爷爷在客厅看电视,奶奶在厨房忙做饭,鸣鸣又溜到爸爸的床上玩,爸爸的床是席梦思,跳上去就像弹簧一样往上弹,所以他就脱了鞋,在上面蹦来蹦去,正玩得开心,他忽然看到床头的婚纱照,爸爸坐着,顾眉站着,但是整个人压在爸爸的身上,爸爸的肩膀都被她给压歪了,这还不算,她压在爸爸的身上笑着,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他从床上跳下来,跑到阳台上拿起水彩笔,重新回到床上,踮起脚尖在顾眉的脸上即兴地画起来。
晚上,顾眉下班回来,她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个动作就是跑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她最忍受不了的就是穿着外面的衣服在家里坐,当然更忍受不了穿着外面的衣服往床上躺,可是她刚进卧室就尖叫起来,秦致远的父母一听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纷纷冲到卧室门口叫门。
“顾眉,怎么了?”秦致远停车上来晚,一进门就听到尖叫,鞋都顾上脱和父母一起跑到门口对着里面喊。
顾眉打开门,脸色铁青,她对着秦致远和他父母气急败坏地说:“怎么了?还问我怎么了?你们进去看看吧。”
秦致远和父母走进卧室,一看到墙上的婚纱照,差点笑出来,婚纱照上的顾眉,眉毛被涂成鲜艳的绿色,头发被涂成红色,脸被涂成红色,嘴唇理所当然地被涂成大红,因为婚纱照很大,接近真人,整副照片看上去就像一个妖怪站在床头。
致远爸和致远妈看了一下,对视了一眼,知道这样一来,顾眉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他们没有看好鸣鸣就不对,也不能为鸣鸣解释什么,只好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秦致远看了一下,转过头笑着说:“这个鸣鸣,太调皮了,真是七岁八岁狗也嫌。”接着转身对父母说:“你们平时也要对他严格一点,不要他做什么都依着他,在家也要注意教育。”
顾眉看到秦致远说着就想走出卧室,好像她刚才的表现太大惊小怪了,这让她很生气,她先是对着公公婆婆说:“爸,妈,我早就和你们说过要好好看着鸣鸣,不让他到卧室来,可是你们根本不听,你们看他把我的照片弄成什么样子了?”
致远爸和致远妈低下头没有回应,顾眉心里十分生气,当她做错事情的时候,两位老人总会喋喋不休说个没完,可是他们做错了事情,就像没事人似的,事情也会不了了之,所以这次她决不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顾眉见两位老人没有什么表示,就对准备往外走的秦致远说:“致远,我也早就和你说过,孩子不管,就像无人修剪的小树一样,你们当时都不高兴,可是这次我还要说,鸣鸣的问题绝对不是调皮的问题,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人在气头上最怕煽风点火,顾眉这么一说,秦致远也觉得鸣鸣必须教育教育不可,他回过头,看到鸣鸣还在客厅里若无其事地玩积木,于是大喝一声:“鸣鸣,你给我过来。”
鸣鸣在客厅正听着卧室里的动静,听到喊声吓得一哆嗦,但还是战战兢兢地过来了,他一过来,秦致远把他拉到照片旁边,指着照片说:“鸣鸣,你说,是不是你把照片画成这样的?”
鸣鸣看着照片,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秦致远做爸爸的权威受到挑战,加重了语气接着问:“鸣鸣,我在问你话呢,这是不是你画的?”
鸣鸣还是不说话,致远爸和致远妈见状,急忙蹲下对鸣鸣说:“鸣鸣啊,你做错了事就要认错、改错,快告诉爸爸说是你画的,说你再也不这样了。”
鸣鸣像极了秦致远倔强的性格,他看看爸爸暴怒的样子,再看看顾眉不依不饶的眼神,咬紧了嘴唇不说话,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致远妈见状,急忙跑到厨房拿来抹布说:“顾眉你别生气,鸣鸣这次是错了,我回头和他说,你看我拿抹布来了,擦擦就没事了。”
大家都知道,此时顾眉的态度至关重要,顾眉也知道,如果她说一声没事了,这件事情就会轻描淡写地过去,可是她不愿意那么做,如果那样,鸣鸣今后在这里就更加无法无天了,她想趁此机会好好教训教训他,于是她一看到致远妈手中的抹布,眼泪忽然涌了出来,她哽咽着说:“妈,这种照片画成这样,抹布是擦不去的,我和致远结一回婚,就留下这么点纪念,现在被画成这样,真是让我不知说什么好。”
致远爸看着顾眉夸大其词的样子,心里很是不平,什么照片珍贵,她就是看着鸣鸣不顺眼,趁机让致远教训他而已,今天他在这里,就不许致远戳孩子一指头,这不是打不打、教育不教育的问题,而是一种权利的较量,他想到这里轻描淡写地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张照片嘛,回头有了钱,再去照几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