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司徒瑞开车载着他们去了庄园。
车子经过一栋别墅时,萧九下意识地向外扫了一眼,这别墅是容若的家,八年前,容若自杀,容若的父母也随之搬走。这些年,司徒瑞一直住外面,很少回庄园。
萧九以为他是不想触景伤情。
她不明白容若为什么要装死,她也不明白司徒瑞为什么要故意瞒着她。
或许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一直拿她当个孩子。
一个不懂爱,不懂伤心的孩子。
白色的鞋子上沾到一个泥点,萧琥蹲下来,盯着脚上的鞋子。
“二哥,这是草坪,不需要拔草的。”看见萧琥蹲在庄园里的草坪上,萧九脑子一抽,赶紧倒腾着两条小短腿跑过来,好心地提醒他。
萧琥抬起刷子一样的睫毛,安静地望着她。他到底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让她把他当成了白痴看待?
“二哥,你要想拔草,我带你去花圃啊。”被他盯得有些发毛,萧九抬起一只手挠着自己的下巴,怯怯地说。
他不言语,垂下眼睑,盯着地。
“二哥,你想拔就拔吧,没事。”萧九感觉自己可能是伤了他的自尊,极力想要弥补,她率先伸出手,用力薅了一把草,讨好似的送到萧琥的眼前。
萧琥起身走了。
萧九扔了手上的草,小碎步地跟在他的后面。
“二哥,你是想到树上坐坐?”看见萧琥走到一棵树前停下脚步,萧九忽然灵光乍现地问道。
萧琥忍无可忍地转过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萧九仰着头满脸欢喜地回望着他。
她乌溜溜的眼睛里闪着亮光,小鼻子,小嘴的,像个还没长开的包子。萧琥好看的眉微微蹙起,萧家还真没出过这么丑的人。
萧九也一眨不眨地盯着萧琥的脸看,两只眼睛差点就要看成对眼了。
看着二哥这张脸只会想到一个字:美!
美得有些邪气,像是妖精变的。
“九儿。”司徒瑞换了一身衣服走过来,他穿一件橙色衬衫,下面是一条有些破洞的牛仔裤。
“司徒哥哥。”萧九笑盈盈地握住他的手,同时还不忘上下打量着他。
看着司徒瑞的这张脸,不会想到“美”这个字,他的五官线条很硬,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冷冷酷酷的。
此刻他看着萧九,眼神柔和而宠溺。
萧九时常觉得自己溺死在他这眼神中,像现在,望着他,她又开始发呆了。
“我们有事要出去,司机送你回公寓,你乖乖睡觉,明天乖乖去学校,呃?”他勾起唇角,柔声说。
“好。”萧九乖乖地答应。
“九儿真乖。”司徒瑞收紧环在她腰上的手,毫不费劲地将她抱起来。
“司徒哥哥,你要看着二哥,不可以带他去夜店,不可以带坏他。”萧九嘴凑到司徒瑞耳边,跟他说着悄悄话。
司徒瑞满脸笑意地听着,心想萧琥这人已经坏到了极致,恐怕再没有上升的空间了。
一旁的萧琥目光悠悠地望向远处,这还没长开的包子司徒瑞也咬得下去,这人的口味还真是独特。
司徒瑞没带萧琥去夜店,而是带着他去了夜总会。
妈妈桑领着十几个小姐走进包间。
司徒瑞让萧琥先挑。
他跟萧琥没那么熟,今天才是第二次见面,第一次就是司徒瑞去找萧九的时候。
所以萧琥突然来访,司徒瑞也觉得有些诧异,尽管司徒瑞是个名副其实的黑三代,但他做的可全是见得了光的生意。
萧琥一个小姐也没挑,对这些公厕,司徒瑞也没性趣,他挥了一下手,妈妈桑立即带着十几个小姐离开包间。
萧琥算起来是“黑四代”了,从他的太爷爷开始,就一头扎进了黑道里。
司徒瑞打开一瓶伏特加,一人倒了一杯。
伏特加属于烈性酒,凛冽刺激,入口感觉极其顺滑,味道不冲,后劲却是十足。
司徒瑞心无旁骛地品着酒。
萧琥垂着眼睑,安静地转动着杯子,他不嗜酒。
司徒瑞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没忘记尽地主之谊,递一根烟给萧琥。
萧琥接过了烟,把玩着银色的打火机,也不点燃手里的烟,他不嗜烟。
司徒瑞身体向后一靠,双脚搁到了面前的大理石茶几上,专心致志地吐着烟圈。
对萧家的人,司徒瑞没什么好感。
萧九除外,她长得也不像萧家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着,萧琥始终一句话不说。
“明天要答辩。”司徒瑞在水晶烟灰缸里掐灭了烟,明天他要回学校参加论文答辩。
“啊?”萧琥有些茫然地望着他。
他明天要大便?他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半秒后,萧琥反应过来,自觉好笑,他莫名其妙地笑出声来。
这一笑就停不住了,萧琥仰靠到沙发上,张大嘴巴呵呵地乐着,眼泪都乐出来了。
萧琥这人虽然才二十岁,可是他全然没有年轻人的爱好,他不上网,不泡妞,不喝酒,不抽烟,不嗑药,真正就是一个好青年。
他没事的时候喜欢琢磨一些事,也就是俗称的发呆,一个笑话,就能够他乐好几个月的,空闲的时候,拿出来在脑子里回味一下,然后就呵呵地乐了。
一旁的司徒瑞冷眼望着他,这人脑子有病吧?
说什么了,他就乐成这样?
足足笑了有五分钟,萧琥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一下就收住了笑,面无表情地端坐着。
“我想谈谈合作的事。”一分钟以后,萧琥终于开口了。
司徒瑞回望着他,等着他往下说。
“我打算购置一批新型武器,资金不够。”萧琥看着司徒瑞说。
****屁事?司徒瑞无动于衷地望着他。
“活阎王瑞士账户里有,他现在在里克那里。”萧琥接着往下说。
司徒瑞一脸漠然地听着。
“我可以跟你五五分。”萧琥说。
“没兴趣。”司徒瑞摇摇头。
萧琥垂下眼睑,想着心思。
司徒瑞站起来,朝包间外面走去。
萧琥突然飞起一脚,朝司徒瑞横扫过去。
司徒瑞险险地闪开了,包间的门被萧琥踢出一个洞来。
他的脚被卡住了,司徒瑞争分夺秒,毫不含糊地飞起一脚朝萧琥的胸口踹去。
萧琥抓住他的脚,身体朝着门猛地撞去,两个人同时从破了的门里滚了出去。
一番殊死搏斗后,尚未分出胜负,突袭夜总会扫黄的警察适时地冒出来,制止了这场打架斗殴。
萧琥因为寻衅挑事被警察带走了。
司徒瑞人脉四通八达,一个电话就把自己摘了出来。
他擦去嘴角的血,朝戴着手铐的萧琥,好心情地挥着手。
不关他个一年半载的,司徒瑞都觉得对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