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楚奕钒话锋一转,看向流苏道:“九弟真是神机妙算,竟是将这一步步都计算的精巧绝妙啊……”
流苏尴尬地一笑,摸了摸鼻子,道:“哪里如晋王所说的这般睿智,三日前我们才打听出主上被关押的地方,忙派人前去营救,却不料薛太后早有所防,虽与主上接上了头,却折损了我们一员猛将,这才得到主上的命令,主上怕是在牢狱中才想起此招……晋王殿下实在谬赞了……”
“哈哈哈……”楚奕钒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流苏竟是亲自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笑道,“九弟能想出此招已是难得,难为他了,在牢中受苦还为局势考虑,好了,本王是秘密入京,不便久留,不然被薛如归知道了,怕是连本王也要扣下了……你若有机会再见九弟,告诉他不必担忧,皇家子弟虽然薄情,但绝不会看着兄弟受辱……让他定要逼薛如归的锋芒,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是!”流苏低头领命,楚奕钒这才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起身走出了房间,既然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前线战事刻不容缓,八王起事已有败迹,但若他们手中握有十四弟楚奕宇,又有楚奕譞的兵士后被偷袭,反败为胜指日可待了。
只是……
出了房门的楚奕钒微微顿住了脚步,环顾了一下四周,漆黑的走廊带着一股阴暗的气息,只有不远处的一扇屋门内燃了一丸晕黄色烛火。楚奕钒微微挑眉,心中心思一动,那间,莫不是就是薛王妃的暂住之处?流苏出于保护,若将她接出必不会离自己太远……那么……要不要去一睹此女容姿?若真是九弟软肋,他日平灭薛氏之后,亦可利用一番呢……免得皇位之前再多一个对手。
身随心动,楚奕钒已是轻飘飘地朝着那丸烛火之处走了过去,轻轻地点开白纸床,看着屋内正坐在桌前发呆的女子,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蓄满了愁思,柳眉微蹙,显示着不安和茫然,真真是一番我见犹怜,樱桃小口紧抿成一条线,颇是倔强的模样,果然是个美女,怪不得九弟倾心至此……
收回目光,楚奕钒心下安定,再次悄无声息地飘出了凤栖楼,而黑暗处,流苏看着远去的楚奕钒隐隐冷笑:“藏拙于怀才能出奇制胜……想必有了今日的这番话,八王会打消疑虑,倾尽兵力与薛如归一战了……也好,能诱出他们的兵力,为主上以后的江山剪除一道阻力……”
“爷……你真的是坏到骨子里的……”身后,初玉冷嘲的声音轻轻地传来,惹来流苏桃花眼里的笑容,回转身子看着那紧闭着门的房间,哈哈一笑,厚脸皮地道,“玉儿就喜欢爷的坏!”
“没脸没皮!”初玉丢下这么一句,再不应答。
终于,八王与薛太后之间的夺权之战进入了白炽化的阶段,八王联合家臣兵马七万与薛太后兵力战于阳湖畔,一天一夜,双方均是死伤惨重,不得已,八王鸣鼓收兵,与薛太后就阳湖两岸对峙。
“四哥!你不是说九弟会用小皇帝威胁薛如归么?怎么还不见动静?!”营帐里,一身深紫色戎装的男人怒火冲天地望着高坐右侧亦是眉宇紧皱的男人。
“老七,怎么跟你四哥说话的。”高座上,国字脸的男人颇是威严,细密的青色胡茬布满了下巴,眼眸中带着疲惫,他便是皇三子,也是先帝留世的最大的儿子,皇长子与皇二子皆是少年夭折,具没有养大,男人年纪大约三十左右,黑色的铠甲上沾染着点点血渍,似乎刚从战场下来一般,口中呵斥着那紫衣男子,眼眸却亦是不安地望向右手侧的楚奕钒。
“四哥,当日你冒险入京,听得真切么?”左侧与楚奕钒对面而坐的男人亦是有些愁苦,他们几乎拿出了全部的家当来打这场战争,若是输了……
楚奕钒凝重地点了点头:“流苏亲口告诉我的,应当不会有错,九弟被关在薛如归的地牢里,但他的王妃心中记恨薛如归伤了自己夫君,已经将老十四带了出来,薛如归败迹已显,她就算赢了这场仗,没有老十四,她也是空忙一场,按理说,她不该不管不顾,倒是应该快速回援才是……只是……为何……”
“怕不是九弟没有带出老十四,诓四哥的吧?”紫衣男子不屑地冷哼,“那个懦夫!说不定是惧于薛如归的势力,诓四哥说是带走了老十四,倒叫我们把所有的兵力都堵上去,好来个一网打尽……”
楚奕钒冷眼瞥过那张狂的男子,冷笑:“楚奕锋,你觉得本王是如此没头没脑之人么?”
楚奕锋略微一顿,对上楚奕钒危险眯起的眼睛,抿了抿唇,不敢开口。
“再等等吧……”楚奕钒收回目光,心中亦是绕了几个弯……
而在银霜宫,薛如归看着手中被层层守卫传进来的书信,冷凝了脸庞,纤细的手掌将书信紧紧地握在了手中,揉出层层褶皱:“小意!”
薛如归的怒喝在大殿里响得很是让人心惊,周围服侍的宫女们亦是瞬间低下了头,不敢去看盛怒中的主子一眼。
“娘娘……”门口,一道尖细的嗓音有些急促的传了进来,是薛如归身边的大太监苏苑,只见他一头细密的汗珠匆匆进了大殿,对着薛如归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娘娘,前面朝政殿里诸位大臣闹起来了,纷纷要求见皇上……”
“你没有告诉他们皇上身体不适么?”薛如归脸色暗沉,瞪着苏苑。
苏苑愁苦了脸:“说了,奴才说皇上染了风寒,这几日正在休养,可以梁大人为首的大臣们纷纷要求向皇上请安,说是皇上已经三日不曾上朝了,他们心中不安,今儿个一定要见到皇上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