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景染才慌乱地到达悬崖边,看着雪地上杂乱无章的脚印和一滩滩血迹,景染一张脸惨白到了极点,身旁的白梅卫上前亦是含着泪道:“主上怕是……怕是跌落悬崖了……”
“搜!给我搜!就是把围场翻个个儿也得找到主上!”景染嘶吼出声,震得脚下的白雪都是微微发颤。
而此时,早已搜到悬崖下的黑衣人因着景染的声音都顿住了脚步。
“大人,看来那狗皇帝被人救走了……”一个身量较小的黑衣人开口,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被砸出坑的印记,眼眸里几乎喷出火来,他们搜了大半个时辰了,只找到了同伴的尸体,却丝毫没有见到那狗皇帝的身影。
黑衣人头领微微眯了眼,很是不甘心,但此时此刻又不得不撤兵,不然被白梅卫发现他们彼时全军覆没,他必须保住这支力量……
“走!”黑衣人首领很是不甘,但还是下了撤退令。
只是一行人走了十几步,首领蓦然回头发现那身材娇小的下属有些不对,似乎停住了脚步。
“出什么事了?知雨?”
小个子黑衣人眼眸眯了眯,又摇了摇头,复而回头,道:“看错了……”
黑衣人首领也不答话,重新审视了一遍那雪白的大坑,领着一班人马离开了,顺带还带走了牺牲的同伴。
而此刻,悬崖下被大雪覆盖了大半边的一个小小山洞里,一个猎户装扮的老人正偷偷地扒开临时搭起的掩盖体向外看,直到确认了周围确实无人之后,才飞快地扛起地上昏迷不醒的楚奕譞,机警地出了山洞。
皇宫里,薛如意有孕的消息传开之后,第一个踏足冷宫来见她的是董元太后,薛如意冷漠地抬起头,看着一身僧袍的董元太后闪了闪眼睛,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她刚刚回来京都的日子,彼时初见董元,她亦是一身僧袍。
“你怀孕了?”董元太后面色有些复杂,眼眸扫过薛如意毫不起眼的腹部。
薛如意神色一紧,双手护上肚子,冷冷地盯着董元太后:“谁敢动我的孩子?!”
董元太后微微眯了眼,冷笑:“哀家虽不喜欢你,但你肚子里的可是哀家的孙子!若不是你老缠着皇上,哀家怎么会到现在才有第一个孙子!”
虽然听了这话,但薛如意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只是冷言冷语:“太后的手段层出不穷,如意是无力应对的,如意只想保护孩子罢了。”
董元太后有些恼怒她的不识时务,冷哼了一声,决定不与薛如玉一般见识:“几个月了?”
薛如意抿紧了唇不言语,看得董元太后一阵窝火,她已表明了立场,奈何这女人却不开窍,于是当下也不再问,只是丢下一句话:“若孩子有什么闪失,你就跟着陪葬!”
看着董元太后甩袖离开的身影,薛如意有些迷惑了,但这并不妨碍她警惕所有。
第二个来的是袁若怡,袁若怡看着薛如意的腹部愣了一会神,才咧开嘴惨笑:“当日你问我后不后悔……”
薛如意不曾看她一眼,也不曾接话,让她进屋子不过是看在儿时的情分上,又知她不敢在她面前轻举妄动。
见薛如意不接话,袁若怡有些尴尬,轻轻咳了咳,才继续道:“有些后悔吧……只不过是知道了今日的结果,若时光能回到当日,我怕还是要进宫的……没有努力过,我怎么都不会甘心……这后宫的女人,皇上一个都不曾碰过,随偶尔有些晋了位份,也不过是为了平衡朝中局势罢了……那****去问我有关霍宝林的事时,我瞒了你一件事……那霍宝林的孩子是假的……”
薛如意猛地抬头,皱眉看向袁若怡,似乎不了解她在说什么。
袁若怡哧笑了一声:“霍宝林塞了枕头在自己肚子上以为可以满天过海,算这日子到了生产便从宫外抱一个来充数,当真是异想天开,她以为她自称有孕皇上便会眷顾她了……可惜,她比我们还傻……到最后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怪她蠢得可以,连这种招数都想得出来。”
薛如意微微垂下了头,想着那个面颊凹陷,双眼无神的女子,见到她时的惊慌和隐隐地恨意,她心中有些酸疼的,她本也是个可怜人……
如果说袁若怡带给她的消息已经很让她震惊的话,那么眼前的女子便是叫她不敢置信了……
“你怎么在这?!”薛如意攥紧了拳头,狠狠地瞪着一脸笑意的陈如烟。
陈如烟勾着嘴角,双眼扫过薛如意的小腹,不紧不慢地在她对面的圆桌旁坐了:“我为何在这里啊……这是个秘密……”
看着薛如意迅速黑下去的脸,陈如烟开心地弯了眉眼,手里晃动着一个荷包,一股熟悉的味道飘进了薛如意的鼻子,薛如意狠狠地皱眉:“你怎么会有我的东西?”
陈如烟撇了撇嘴,将荷包扔到了她与薛如意之间的地上,冷哼:“你以为这冷宫里都是你的心腹?你虽然把这个丢了……可我总是会有办法挖出来,并物归原主的……”
“是你……”薛如意没有暴怒,只是冷冷的盯着陈如烟,怪不得已经被她扔掉的荷包会再次回到她的枕头下,看着陈如烟得意的面孔,薛如意不知道是该恨她还是可怜她,陷害了自己,可她又得到了什么呢?
“不用你管!”陈如烟陡地收了大笑的面孔,冷冷的瞪着薛如意,“我就是为了报复!”
薛如意冷下了脸,她晓得,眼前的女子已经疯了,于是,不再与她过多纠缠,只是轻轻地说:“放下仇恨,你才能真正解脱,何必执着?当年你杀了我的孩子便已是手染了鲜血,为何你还不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