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小嫂子心里是多么不安了。
心里不由浮上怜惜。
“嫂子,是我,妹妹粟柳儿。”
粟柳儿的话,多少让花舞有点失落。她坐了下来。
粟柳儿慢慢坐在花舞身边,“小嫂子,我哥有要事,冷落了小嫂子。万望嫂子不要生气。反正来日方长。今夜,就让妹妹陪着嫂子入寝吧。”
花舞拧着衣角,没有说话。
一直悬着的心略略放下一些。
原来元昊是有国事,她真是多想了。
“哟,柳儿小姐来了。”
枝子手里端着洗脸水,走进了房间。
“小姐啊。你们粟府可真是架子大呢?连这样的大喜事,也找人代劳的。”
枝子的话里的刺。
说的粟柳儿脸一红,这个小嫂子倒是温和。可是,这个丫头可就厉害多了。不过,她也承认这丫头说的有理。她们粟府是瞒人在先。还不知这个小嫂子知道了哥哥的情况以后,会怎么想呢?
枝子把水盆放下,拿鸡毛弹子,弹了几个床。故意弹到粟柳儿身上。枝子是什么人,她早就打听清楚了这粟府的情况。知道这个柳儿小姐是一个可揉捏的软货。
她可不能让这个柳小姐和花舞住在一起,出了差子,可就不好了。
“我们家小姐习惯了一个人睡。再说这今天一天我们小姐也折腾够了。柳儿小姐,你还是回去吧。我们小姐有什么心事,自有我们自家丫头解闷儿。你呆在这里,不是更让我们小姐添堵吗?”
枝子的话,每一句,都堵住了柳儿的嘴。
柳儿一向性弱,一时没有话,红着脸告退了。
等到把粟府所有的丫头仆人全赶了出去。
枝子又派两个从邵府里带来的小丫头守着夜。
这才安心的坐下来,把花舞头上的盖头揭了下来。
枝子坐在花舞身边不说话,只瞅着花舞的小脸儿。
“小姐,不是我说你。这进了婆家门。就要拿住个架子。不然,以后谁想欺负你就欺负你。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枝子唠叨了几句。
这才言归正传,
“小姐啊。有件事,我不能不给你说了。”
枝子的语气,让花舞有一种寒冷的感觉。
“小姐啊。其实他们粟家人一直在骗你。少主根本就没有出远门。也没有什么国事。”
枝子看到花舞的脸变了。她得意的笑了,“他快要死了。”
“啊!”
花舞倒吸一口冷气。这个丫头,她胡说什么。她居然说元昊哥哥就要死了。元昊哥哥怎么会死呢?
“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她们都瞒着小姐。我是小姐的丫头,我不能瞒着小姐。小姐啊。少主真的快要死了。他这都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
“是啊,你忘了吗?你当时中了毒。还有你的菊儿,少主为了为救你们。他也中了毒了。你可知道,你为什么能好这么快吗?那是因为少主为你推宫过血了啊!小姐好了。可是,少主却中毒已深。此时还躺在水月轩里。小姐啊。少主是爱着你的。他实在是为你做的太多了。我们家老夫人,也是为了少主的心意。才会把你娶过门。”
花舞听的呆了。她不知道,原来元昊居然为她做了这么多。他为了她,连命也搭上了。听枝子的意思,他是要死了,是吗?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想到这里,花舞才感觉到,原来在婚礼上,她无意看到了婆婆的脸。原来婆婆在为了元昊伤心呢?怪不得有那样的脸色。
这样一想,花舞就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婆婆一家。
她以后什么也不想了。
她就要好好作一个粟家的媳妇。
她一定要为粟家留下一个后。如果元昊真的会死,那她不是成了粟家的罪人。
一股悲哀从花舞的心头升起。
花舞慢慢坐下来。
她颤抖着声音问枝子,“菊子呢?她怎么样了?”
“菊子?”
枝子皱起了眉头,她就心烦这件事呢?
她要到哪里去给这个小瞎子再找来一个小丫头去。
她白了一下眼,让声音变的更柔顺,“小姐,你傻了。今天是你和少主大喜的日子。你不去看少主,还想着一个不相干的小丫头。这要是让老夫人知道了,那多不好。过了今天晚上,你爱想哪个都行。可是今天晚上,你只能想一个人。那就是你的夫君。”
“他?”
花舞才要说什么。
门外的小丫头叫了起来,“管家求见少夫人。”
“让他进来吧。”
枝子皱起眉头,这粟府的管家来作什么。
“少夫人,老夫人请少夫人去水月轩。今夜少主歇在水月轩,少夫人请随老奴到水月轩去吧。”
“管家所言极是,花舞听从吩咐便是。”
花舞小声的回了。
她也想去见元昊哥哥。正担心婆婆不会让她见。没承想,婆婆是让她到水月轩去。
这倒应了她的心。
枝子忙着给花舞重新装扮了。然后扶着花舞出了门,门外有四人抬的步撵。花舞坐上去,步撵摇晃着前行。夜风轻凉。有花香袭人。
枝子走着,一手扶了步撵,小声的提醒着花舞,“小姐,少主此时身子弱,你不可与他多过言语。”
花舞点着头,眼睛看不到,却感觉到,夜风里有着很重的水汽。水月轩,居然是座落在水上的不成。
花舞想的就是。水月轩,就是座落在一片碧水中的一座翠竹搭的楼阁。四面环水,只有一条竹桥通了里面。
此时夜深,竹楼上有红红的灯笼在眨着朦胧的眼睛。烛光映在湖面上,给盛开的白莲蒙上了一层羞红……
“你们都退下吧。”
管家轻言慢语,对站在楼阁走廊下的仆女挥了一下手。仆女们消散了,就像风里的清香。消失的很轻,最后只剩下了管家在前面走。后面跟着枝子,枝子的手搀扶着花舞。
诺大的院子,远处传来几声夜鸟的叫声。似乎这个世界上,就只有这一片碧水,在顾自的流着……
“好了,少夫人,老奴就只能送到这儿了。少主喜静。老奴不便讨饶。”
管家细瘦的身子弯成了弓形。向后慢慢的无声的退去了。
枝子没有动,她的手依然挽着花舞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