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西公主在依莲服侍下,在牢内的干草垛上坐定闷头自想,依莲恐公主又想些不该,便询问她被抓走后之事。拢西公主便将在沙夕军中发生之事一一讲与依莲。
依莲道:“那西日莫肯放公主归来,说起来却不是趁人之危之辈。若不是他攻打我东海,也要算是个真男儿,倒比那蒋游周强上万分。”
拢西公主白了依莲一眼道:“你也知那西日莫是沙夕主帅,还来说这话,他哪里和蒋游周比的了。若不是蒋大人力敌西日莫,这滩州城早落入沙夕手中了。”
依莲见拢西公主动怒,知她执迷不悟,便不再劝,喊那牢头倒些茶水来用。
那牢头得了张刘二侍卫的话,自端了两碗水过去。突听得有人道:“到底是公主,在牢里还有人伺候。”拢西公主望去,却是一书生模样的男子,并不认得。
依莲道:“乔书生,休得对公主无礼。”
那乔进山因少年抄家之事,对官府朝廷甚为不满,故而投身泊尔兹将军伊兹尔藤麾下。这进了牢中,突听得有人大叫公主,方知那身着沙夕士兵衣服的女子不是寻常身份,便将许许多年的怨愤发泄出来,但因着拢西公主是一女子,也只能冷嘲热讽一番。
拢西公主问依莲:“这是何人?”
依莲也学了乔进山那口气大声道:“这可是蒋游周、蒋大人的救命恩人乔进山。”
这么一说乔进山果然闹了个大红脸,又气又恨,然依莲说的是事实做不得声。拢西公主奇道:“自是救命恩人,怎么会关进牢里?”
乔进山正欲张口,突听得有人冲进牢里对牢头叫道:“尤头,米子凯和蒋游周打起来了,快去看啊!”
拢西公主立即忘了乔进山,急急喊道:“蒋大人怎么样了?”那来人哪里顾得上理一个囚犯,尤头听得有热闹看,忙不迭的跟着出去了。
拢西公主担心蒋游周性命,急得去拽那铁门,哪里拽的开。依莲忙拉了她的手道:“蒋大人神勇无比,哪里是寻常人可以伤的了得,公主莫担心。”
乔进山本欲将蒋游周之身世告知拢西公主,但见她此时焦急的模样,知她对蒋游周有情,只得将话咽回口中。暗付蒋游周既被公主看中,将来自有发达之时,若他日后得知是自己揭了他的短,哪里能有好,左思右想终不得语。拢西公主也早忘了询问乔进山一事,急得在牢内打转。
话说那尤头跟了出去,登上城楼,只见米子凯和蒋游周正刀枪相向。蒋游周步步生风,招招见血,那米子凯连接后退,前胸后背铠甲尽裂,鲜血淋漓。蒋游周越杀越勇,想起这几日受尽那西日莫造谣之苦,手下使了全力,把个米子凯往死里杀。突听一老音颤道:“住手!”,蒋游周方意识到自己竟入癫狂,然已停不下手,那枪直直戳着米子凯胸口而去。就见米子凯睁大了眼,蒋游周忙抽出银枪,但见一股热血涌出,米子凯直溜溜倒在地上死去了。
蒋游周再抬眼,只见那刘玉洁被人搀扶着走过来,老脸满是惊讶与悲愤。这滩州军乃刘玉洁一手带起,每个将士都是他亲自提拔,情同父子。刘玉洁滩州一战失去右臂伤重,本一心想扶持蒋游周为滩州新主帅,哪知蒋游周如此凶狠,下手如此之毒辣!月色之下,竟似魔煞一般!
刘玉洁一生为硬骨头,不惧死亡,然最看不得凶暴之人。这些天总有人在他耳边说蒋游周为人无情,将救命恩人关进大牢,他本不信,以为是人谣传。今听闻米子凯与蒋游周在城楼上争执,刘玉洁抱着替蒋游周撑腰之意来阻拦米子凯,谁知只见蒋游周下手狠毒,招招致命,竟将米子凯当场杀死了。
蒋游周见到刘玉洁大为惶恐,手足无措,然事实摆在眼前,能说的什么。只见刘玉洁一根手指指向自己,好半天才道:“你走吧,滩州留不得你了。”
蒋游周欲上前辩解,只见滩州众将忽的围成半圆将刘玉洁挡在身后,个个刀剑出鞘。蒋游周怔住,他又成了丧家之犬。
那牢头回到牢内,和几个牢监直叹道:“这蒋游周好个狠毒!”
拢西公主忙问道:“蒋大人怎么样了?”
那牢头过来道:“蒋大人把米子凯给杀了。”
拢西公主长舒一口气,谢天谢地蒋游周没事,她喊道:“我要见蒋大人!”
牢头道:“蒋游周被赶出滩州城了,如今滩州城刘大人说了算。”
拢西公主急道:“那蒋大人去哪了?”
牢头摇头道:“那谁知晓,反正滩州容不得他。”
依莲忙道:“公主,那个刘大人就是九头山的刘玉洁,您快让他把咱们送回淼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