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中了残莫精心策划的圈套,岂不是同胞兄弟的相互迫害?
而他,杀了残莫,杀了那个把他人生路口扭转的残莫,阻止了一切的疯狂演变。只是,这一次,化解恨的代价,是巨大的。
“他怎么了?”门,在下一刻打开,走进来的竟是风尘仆仆的墨言?
“被残莫打伤了。”我急急站起身,迎向他。
他坐在滕墨月的床沿,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塞入他的口中。“清水送服。”
“好。”我点点头,端过一杯水,灌入滕墨月的口中。
眼看着药丸被他咽下,我才稍稍松了口气。“还魂丹?”
“对。”妖精一脸冷凝,紧紧盯着那张和他相同的脸。
“我找到了雯姨。”半响,他才吐出一句话。
我按住他的手,冷静地说道:“我也知道了他的过往。”
“娘亲那时的抑郁寡欢,也是因他。双生之子,却在黑夜被人掳走,她根本一下子无法接受这般的打击。”妖精俊眉紧蹙,神情黯然。“但是,迟迟打听不到他的下落,所以,只能就此作罢。”
“当年,是残莫掳走了他。之后,残莫误导他,教他恨所有人,恨司徒一家。因为,残莫要看到的,是你们手足相残。”
“残莫的诡计?”我可以感受的到他的愤怒,身上的气势再次变得凌厉。
我望着依旧没有清醒的滕墨月,缓缓说道:“是滕墨月亲手杀了残莫。”
我咽下心中所有苦涩:“大夫说,他神仙也难救。”
怪不得,他在受伤之后,像是转性一般,和我敞开心扉,说了这么多话。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向人解开他的心结吧。
那一段过去,遍布了阴霾和伤痛,我想要安慰,想要抚平他的痛,但是还来得及吗?他的身边,没有出现过亲人,朋友,爱人。所以,我的一分温暖,自他看来,都是一轮明日吗?那是因为,从未得到过,才觉得万分美好,无比珍贵?
我没说什么,站起身,离开房间。
望着墨月宫水池中的睡莲,秋日来临,莲花不再盛开。一眼望过去,似乎带了几分独特的惆怅。
身后,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轻轻的。我却早已猜到,是妖精。
心,猛地一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妖精的脚步声,也暗记于心了?
“还魂丹可以续命,保他三日。”妖精在我身后,淡淡说道。
“他的过去,我想说给你听……”我站在水池边,却没有回过头去。
“你说,我便听。”他的这句话,我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努力让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他带着一身恨意,活着。但是,他更羡慕,你身边所拥有的一切……”风,拂过我的脸,我的心绪变得明朗。
从黄昏,到夜晚。
他沉默着,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在我身后,安静地聆听着。就像在后山溪边,滕墨月讲述着,而我安静聆听一样。
夜色深深,他最终开了口:“他告诉了你他的过去,这说明,你在他心里,是最值得相信的那个人。”
我双手紧握,秋日来临,更是让我觉得愈发的寒风凛凛。“而你,也是我最信任的那个人。所以,我想要你了解滕墨月,你是他的亲人,更是兄弟。”
我淡淡笑着:“你愿意毫不犹豫地拿出还魂丹救他,就代表你对他根本就不存芥蒂。”毕竟,血浓于水,他们是同胞兄弟,之前如何,到头来依旧还是会有放晴的那一日的。
他和滕墨月,本该好好相处。这样,我才能安心。
“我已经通知了洛云栖,他会连夜赶来。我们在这里等等,看看他有没有办法救他。”身后,传来妖精清冷的声音。清雅的香气,被风捎来,围绕着我一身。
“好。”我点点头,抱住自己的手臂。不知为何,站在池边,全身似乎要开始发抖。滕墨月和妖精相认了,也消除所有的误会了,那么,妖精必定会费心救他的至亲。
我,似乎没有担心的必要了。何况,见过洛云栖,我知道,如果他也束手无策,那么便真的是老天的安排了。
“然儿。”这个温柔万分的称呼,打断了我所有的思绪。
我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知道直到现在,还有桐青颀的人在找你……”
“找我?”
“他中了一种奇毒。”
我安然地问道:“是吗?”
“十二鬼门的鬼蜮,对用药有些造诣。而你,是他的徒弟。若是我没有猜错,他中的毒,是鬼蜮的。”他微微顿了一下:“但,下药的人,是你。”
我咬着下唇,突然袭来的寒意,我却没有回答,只是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掐入手心,也不自知。
“你早就知道,桐青颀的用意了?想必你也早就知道,他设下的陷阱,是一步一步把你引入。你什么都知道,被他擒住,只是顺水推舟对不对?”他走近我,扶住我的肩头。
“你到底是何时开始怀疑桐青颀的?”
“这一次营救他,你本来就有了九分的把握。”妖精声音沉稳,讲话流畅,像是思前想后很久才开口的。“就算我不出现,你也完全可以拿解药相要挟,足以让桐青颀安全放你离开青帮。”
轻轻深呼吸,我抬头,望着天上的繁星。他问的问题,我究竟要如何回答?
“你真的不怕桐青颀会杀了你吗?”
我浅浅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