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见赵姨娘被贾政训的低头不语,不服道:“老爷多心了!自来老爷眼里儿子便事事不如人的,儿子做什么都不如二哥哥,儿子也无话可说。如今儿子母亲受封赏便赶回来看望老爷,受老爷训斥,儿子也不敢有怨言。只老爷这么对我娘,儿子有话要说!”
贾政瞪着贾环道:“我怎么对你娘了?”
贾环道:“养不教父之过。儿子怎么样与我娘什么干系,老爷如此训她!我娘再不好,也比那姓王的婆娘好!老爷不管那姓王的两个婆娘往日如何欺辱我们母子也罢了,她们害的咱们家家破人亡老爷怎么说?若不是三姐姐和亲有功,咱们都要受那两个婆娘之累,还不知是死是活呢!”
贾政素不善辩,此时被贾环一通抱怨,竟是理屈词穷,无言反驳,只是气的连声道:“孽障孽障!”
宝玉站在一旁听提起自己的母亲,只是叹气不语。
贾环说的起兴,也不管贾政吹胡子瞪眼,又道:“老爷不怠见儿子也不打紧,过几日儿子就将随礼部、鸿胪寺去菲逻看三姐姐了。儿子此次来一是为了给老爷请安,二是为了给娘个公道。姓王的婆娘已死了,老爷不说我娘扶了正,还这般一通数落。我娘如今是敕封的七品孺人,做老爷的正头夫人也不算委屈了老爷,不知老爷心里还嫌弃什么!”
贾政不意贾环说出这番话来,气又不是、恼又不是,转眼看到赵姨娘此时低着头眼角似有泪花儿,心下也觉亏欠两母子,便又软了几分,再则灯下看赵姨娘倒也仍有几分姿色,心又动了几分,因缓和语气:“这样说来你还不是十分忤逆不孝,心里还有你母亲!这原是情理中的事,我又有什么不同意的!”
赵姨娘听到这种喜的抬起头来,张着泪汪汪的眼,只哽咽的叫了声:“老爷——”
贾环因看着失神站在一旁的宝玉问道:“二哥哥可是不同意?”
宝玉一愣,淡淡笑道:“我有什么话可说的!老爷姨娘们觉得好就是了!”
贾环忙道:“既这么着,二哥哥从此可得改口了!”
宝玉点点头:“你说的是,我该叫太太了!恭喜老爷太太!”因二人行礼。
赵姨娘喜的眼泪如滚瓜一般,贾政虽不耐烦,到底念着夫妻情只一旁默然不语。倒是贾环看着心烦,因又道:“既这么着,太太以后就跟着老爷了,我也好轻身去菲逻无牵挂了。只是这屋子又窄又小,得换个大屋子,纵不为别的,也要为着三姐姐的脸面着想!”
贾政听着也点头道:“我也这么想来着,朝庭已赏了五十两黄金,一千两银子。我已托了故旧要寻一所象样点儿的宅子,大约五百两银子也就够了。”
贾环摇头道:“等他们不知要到几时,也不知会给他们刮占多少!明儿我去找几个朋友,一准儿就可搬家了!”
贾政惊骇于贾环口气,再细细打量贾环,个子已然与宝玉一般高了,见长方脸,倒八字眉,与一旁瘦削蓄须灵气尽失的宝玉比较起来竟还略胜几分,原先的猥琐之气也看不出了,倒多了几分凶狠跋扈之气。
贾政心里感叹不已,一时又想起兰儿来,因问贾环情况,得知一心要参加明年科考,心中倒觉安慰,道:“这才是正途!如今看来重振家门就指望你两个了!再劝你一句,莫与孙绍祖来往……”说着忽又想起一个人来:“何不去永靖王那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