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朱元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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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元璋巧计 小国被歼灭

其实,徐寿辉的动向一直被朱元璋密切关注着,朱元璋见他们内部发生了纠纷,大大消弱了他们的实力,于是就按照刘基的战略,对池州发起了进攻。常遇春本就是一名勇将,以往池州受到攻击,汉阳都会派兵增援,对进攻者两面夹击,天完军便可获胜。眼下一半兵力去了黄州,徐寿辉无兵可调,致使池州被常遇春轻易攻破。在此基础上,朱元璋又加派两万大军,由徐达统领,与常遇春合兵,摆出了到汉阳用兵的态势。徐寿辉极度紧张,连发三道圣旨,要求陈友谅发兵救驾。朱元璋的人马已经在池州出动,徐寿辉又发出了第四道圣旨。

陈友谅手捧圣旨,对着弟弟只是微微冷笑。陈友信问说:“大哥,是否眼下就与徐寿辉分道扬镳?”

“不,还不到时候。”

“那你就得做做样子,派出一支救援人马。”陈友信提醒,“若不然就是抗旨不遵。”

“他就是连发十二道金牌,我也不会给他一兵一卒。”

“大哥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二弟就要辛苦一遭了。”

“让我去池州?”

“正是。”

“你不是说不派援兵吗?我去你给几万兵马?”

“你单人独骑。”

“怎么,让我去送死呀?”

“你去池州亲自把徐寿辉接来,以示我们的诚意。”

“他肯来吗?这不明摆着,在汉阳他是皇帝,来到这儿他是逃亡。再说,他的嫔妃和金银财宝怎么办?”

“他一定会来。”陈友谅笃定,“如不来,他就得等善做俘虏,哪头轻哪头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何苦还去救他?让朱元璋收拾了他,我们就宣布称帝,那有多省事!”

“不,现在他还有利用价值。”陈友谅启发弟弟,“后汉三国时的曹操把个汉献帝养在身边,不也有用吗?”

“大哥是说挟天子以令诸侯?”

“对了,别忘了在天完国中,我们还有个劲敌赵普胜。”陈友谅面授机宜,“只有把徐寿辉逼到黄州,我们才能玩弄这个皇帝于股掌之中。否则,他是不会听我们摆布的。”

“明白了,”陈友信由衷地赞佩,“还是大哥深谋远虑。”。

“好吧,即刻启程,快去快回。”

陈友信到了汉阳,徐寿辉大失所望,盼了半个多月,只盼来一个人。他舍不得汉阳的宫殿,深知寄人篱下的凄凉。陈友信见他迟迟不下决心,就使出了最后一招说:“万岁不肯移驾,臣也不敢勉强。我就快马返回黄州报信去了,请万岁快些安排人马守城,准备抵抗徐达、常遇春二将的进攻。”

徐寿辉一听就慌了说:“二元帅你不能丢下我,这汉阻城内兵微将寡,谁能抵挡徐达和常遇春哪!”

“我可不愿被俘做阶下囚,要跟我走那就抓紧。”

万般无奈之下,徐寿辉连嫔妃带金银财宝装了一百辆大车,跟着陈友信迁都到了黄州。陈友谅亲自出城迎接,并恭恭敬敬跟在徐寿辉的驷马高车后面,进入了大元帅府。

陈友谅当殿跪倒,声泪俱下说:“万岁,是微臣无能,致使陛下颠沛流离,臣该死。”

徐寿辉反倒难为情了说:“元帅切莫如此自责,都是倪文俊与元贼勾结,致使朱元璋乘虚而入。”

“万岁,黄州不比汉阳,没有皇宫御苑,臣将这元帅府腾出,望万岁暂且安身。待有了足够的金银,臣再为万岁盖一处胜过当年长安城的皇宫,让万岁逍遥自在安享太平。”

“占了元帅的府邸,倒叫朕心不安。”

“万岁不嫌局促,便是臣的造化。”陈友谅又施一礼,“臣还有一事奏闻。”

“大元帅尽请直言。”

“万岁撤离汉阳半日之后,徐达便带人马兵不血刃占领了国都。臣想,汉阳乃龙兴之地,不能让敌人轻易据有。安庆大元帅赵普胜兵多粮足,能征善战,当派他出兵将汉阳夺回,也给朱元璋一点颜色看看,我天完国也不是好欺负的!”

“陈元帅是说,赵普胜能够战胜徐达?”

“那是自然。”

“好,就依元帅所奏。”

在陈友谅的把持下,徐寿辉给赵普胜发去了攻打汉阳的圣旨。赵普胜不敢抗旨,便点齐部下十万人马,向汉阳进发。兵到汉阳之后,赵普胜并不急于进攻,而是按兵不动,这令徐达好生费解。赵普胜可称是天完国的开国功臣,论资历要比陈友谅高得多。在他任元帅时,陈友谅不过是个统领。而且赵普胜曾打败过胡大海、花云,与常遇春战成平手。对这样一个敌人,徐达也不敢轻视,并未出城迎敌,而是加强防守,日夜不敢懈怠。

镇守池州的常遇春获悉赵普胜十万大军围攻汉阳,留下副将守城,自带两万人马前往救援。二更时分,常遇春的部队到达了汉阳城下,他要给徐达一个惊喜,带领人马向敌人营寨悄悄靠近,他要偷营劫寨。但见敌营灯笼高悬,梆子声声,悄然无声。常遇春断定敌人都在梦中,发一声喊,一马当先冲杀过去。可是,敌营竟是一座空寨。待徐达闻信赶到会合,他们大为诧异,这赵普胜大军去了何处呢?

二人正在疑惑间,镇守池州的副将盔甲凌乱全身是血地跑来说:“大帅,大事不好,池州失守了。”

“怎么,难道是赵普胜偷袭池州?”

“正是他,十万大军,末将实在是敌他不过呀。”副将悲声连连,“我拼死冲杀,才勉强逃得性命。”

徐达安慰他说:“好了,池州失守非你之过,是我大意让赵普胜钻了空子。”又转脸说道,“常元帅,你来镇守汉阳,待我回兵收复池州。”

徐达的数万大军向池州迸发,大约一半路程时,到达一个狭长的地段名日兔子沟,这里两山耸立,山谷悠长,地势险要。徐达并未在意,催军继续前行。待到进入沟中,赵普胜的伏兵尽起,好在徐达兵马平时训练有素,双方在硝烟炮火中,展开了短兵相接的激战。徐达毕竟是中了埋伏,好一阵冲杀,他才领得半数人马杀出了重围。这一战,又让赵普胜发了利市。

消息传到应天,朱元璋半晌无言。良久,他对刘基说:“我军一向每战必胜,已滋生了骄傲之心,吃几场败仗也是好事,使将士们的头脑清醒一些,敌人并非全是豆腐渣。”

“赵普胜能征善战,对这样的敌人还当用计,不能与其硬拼,可以保存我军的实力。”刘基提议。

快马前来报信说:“平章,赵普胜率军攻占了汉阳,常遇春大元帅中箭受伤,现已退兵池州,与徐达大元帅合兵。”

朱元璋连声叹息说:“果然是个厉害的对手。”

“下一步,赵普胜定会攻打池州。”刘基分析,“常遇春带伤,徐达也新败,我军兵力不足,守卫池州没有把握。”

朱元璋已有主张说:“我决定亲自带兵增援,会会这个天完国的大元帅,看他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要两条战线同时进行。”刘基言道,“我这里派人去他的安庆老巢,从他的内部下手做做文章。”

“军师要用反间计不成?”“且试上一试。”次日清晨,朱元璋率三万人马前往汉阳增援。部队出发之时,天边尚有一勾残月并几点疏星。朱元璋在马上,望着欲曙的天色,不觉来了诗兴,他在马上吟道:忙着征衣快着鞭,转头月挂柳梢边。两三点露不为雨,七八个星尚在天。茅店鸡鸣人过语,竹篱犬吠客惊眠。等闲拥出扶桑地,社稷山河在眼前。

一旁的刘基不禁赞道:“我主不但马上能征善战,而且诗文亦佳,诚乃文武双全之真主也。”

“先生过奖,胡诌而已,见笑。”朱元璋问,“安庆已然派人了?”

“去了,想来数日后便会有消息。”刘基倒是蛮有信心。

安庆的元帅府人来人往进进出出,迎门右侧一家茶楼里,刘基的侍从刘永眼盯着大门,终于发现了要找的人。这人三十多岁,是赵府的管家,名叫刘成,与刘永是个远亲。他快步奔出,迎住刘成说:“三哥一向可好?”

“是你?”刘成认出来,“五弟,何时来到安庆?”

“三哥,小弟是今日刚到。”

“敢问找我可是有事?”

“特为寻找三哥,”刘永四外看看,“请借一步到茶楼里叙话。”

“也好。”刘成跟随刘永进了茶楼。

二人在一处雅间落座,泡了一壶香片,刘永斟上茶说:“三哥,我是为您的前程而来。”

“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三哥,徐寿辉胸无点墨目光短浅,跟着他不会有好结果。小弟劝你另择贤能之主事之,日后也好博个锦绣前程。”

“五弟之意,何人能成大事?”

“朱元璋。”

刘成沉吟片刻说:“这人我也有耳闻,近来确是声名鹊起,徐寿辉难望其项背,只是我一个小小管家,不过是个下人,便投靠朱元璋,又能有何前程,还不是侍候人的活。”

“不然,”刘永耐心相劝,“常言道宰相家人七品官,你如今改换门庭,为朱元璋出力,他日朱元璋成就大事,定会封你个官职。”“但不知要我做何事?”

“去黄州给徐寿辉送信。”

“但不知是何信件?”

刘永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裹,里面不只有一封信,还有黄澄澄亮闪闪的金锭说:“三哥,这是五百两黄金,是朱平章送给你的。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刘成这时已是急着问说:“这信如何送法?”

“你只要这样做便可以了。”刘永详细教导一番,“事情办妥,还有五百两黄金相赠。朱平章还答应,以后地盘大了,给你个四品知府做。”

刘成眼睛都圆了说:“真的?”

“决无戏言。”刘永告诉他,“咱们的本家大哥已给朱平章当了军师,往后这好事少不了咱们的。”

“好,我即刻去办。”刘成已是急不可耐。

黄州的元帅府,而今已是徐寿辉的皇宫。大权在握的陈友谅对徐寿辉极其恭敬,每日晨昏必去问安,平常不断地送猪送羊送水果。而且仅仅半个多月,就进献了十名绝色美女。哄得徐寿辉喜得合不拢嘴,一再称赞陈友谅是本朝的大忠臣,并加封他平南王。

这一日,徐寿辉正在花园中同几位嫔妃乘船游水。陈友谅匆匆来到,跪拜之后奏道:“万岁,今有赵普胜元帅府的管家刘成,他特地从安庆赶来,称有机密事奏闻。”

“机密事?”徐寿辉不免犯了思忖。

“万岁,据刘成讲,此事关乎江山社稷和陛下的性命。”

“有这样严重?宣他进见。”

刘成近前,行三拜九叩之礼说:“万岁万万岁!”

“你有机密事要奏报,讲。”

“万岁,请屏退左右。”

“你这是故弄玄虚。”

“万岁,委实事关重大,只能陈元帅一人在场。”

徐寿辉挥手说:“你们退下。”

“说吧。”陈友谅催促。

“万岁,赵普胜投朱元璋了。”

“什么?”徐寿辉大惊,他不相信,“你敢离间朕同赵元帅的君臣关系,说,受了何人指使,得了多少好处。”

“万岁不信,这儿有朱元璋的亲笔信为证。”刘成递上一封书信。

徐寿辉接过从头看过,然后无言地递到陈友谅手中。陈友谅看过,抖抖手中书信说:“万岁,赵普胜通敌铁证如山。”

徐寿辉叹息着说:“朕原以为赵元帅是天完国的柱石之臣,他打败了徐达、常遇春两员大将,想不到竟是他们假败装样子的。”

陈友谅把赵普胜看成自己篡夺天完国政权的最大障碍,所以对于赵普胜投敌,他是宁可信其有,而且正可借此机会除去这个心腹大患,便说:“万岁,对于这种败类决不能手软,若不是刘成报信,你我君臣二人都要遭他的毒手。”

刘成见陈友谅帮他说话,越发努力要把事情做实说:“万岁,朱元璋信中说,等赵普胜假意活捉他之后,请您到安庆庆功时把万岁和陈元帅一网打尽,他这也太歹毒了。”

“万岁,常言道先下手为强,传旨调赵普胜到黄州。”

“他,若是抗旨不遵呢?”

“那就连下十二道金牌,也要把他调回来。”陈友谅说,“谅他也不敢有违圣命。”

刘成也说:“朱元璋的信被我献给万岁,赵普胜并不知情,想来他也不会生疑,当会奉旨来朝。”

陈友谅已有些不耐烦了说:“万岁,你管他会不会听旨,只管派人传旨就是,何须如此犹豫不决?”

“就依平南王。”徐寿辉不是在他的汉阳,如今身在陈友谅的地盘,还得看其眼色行事。

在汉阳前线连战连捷的赵普胜,接到徐寿辉的圣旨,不禁连连跺脚说:“前功尽弃了!”

副帅问他:“元帅何出此言?”

“你看看圣旨便知。”

副帅看过大声疾呼说:“我们不能撤军,好不容易有了这大好局面。”

“抗旨不遵,是要祸及九族的。”赵普胜尽管不愿意,也只能撤军回了黄州。

踏上皇宫的金殿,赵普胜就觉得气氛不对。不等他说话叩拜,徐寿辉便传旨说:“将反贼赵普胜绑了!”

武士们早已做好准备,不由分说将赵普胜上了绑绳。赵普胜高呼说:“万岁,臣冤枉!”

陈友谅不等徐寿辉表态即发布命令:“这个内奸,丧心病狂,竟然要谋害本王,推出去砍了。”

“万岁,臣冤枉啊。”赵普胜疾呼。

殿上武士将他推出,不一刻将其人头呈上,交陈友谅验看。

徐寿辉坐在宝座上,显得十分难堪,最后他忍不住说:“平南王,这赵元帅怎么能说杀就杀呢。”

陈友谅面不改色地说道:“此人卖主求荣,如果不杀难道要留他做个祸害吗!”

徐寿辉听完这话,对陈友谅的态度也强硬了起来,“就算是该杀,也应该是朕下旨才对。”

“你还想传旨?”陈友谅仿佛听到一个笑话一般,不禁冷笑了几声。

陈友信在一旁接话道:“徐寿辉,我看你也是活到头了吧。”

徐寿辉听到这话,大吃一惊说:“这……”

还没等徐寿辉说完,陈友信就把剑拔了出来,向徐寿辉的胸部刺去说:“你赶紧回家吧。”

顷刻间,徐寿辉这个皇帝,就被此倒在地,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