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有一种距离叫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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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儿子

童年是没有皱纹的。当我写下这句话的时候,儿子正在他的书桌上写着他的作业。这些年来,我们一直保持着这种方式,当我在书房里读书或写东西的时候,他会选择自己的方式安排时间。我知道我的童年是不能与他相比的,但我不把那种日子当作一种舛难的经历。我记着它,记着那段历史,它让我对现在的生活格外珍惜。

其实我从不知晓如何才算一个真正的父亲。我对父亲的记忆,除了几张奢侈的老照片就是他那些年留给我的模糊的印象,尽管如此我依然对父亲充满崇拜,把父亲看的格外的高大。因此常希望有一天能像父亲一样,对待儿子的方式也就格外的严格。无论我对儿子的要求多高,我都希望儿子毫无理由地执行,当然儿子偶尔也会反抗,但他总能原谅我,在他的思维里,我不仅是父亲,更是他成长路上的领路人。

我爱我的儿子,有时也会为他的某些举止深感惊讶。记得儿子六岁那年曾经颇为神秘地对我说,他再也不用手摸肚脐眼了。他说,肚子疼时他就会用手按住肚脐眼,而那个晚上他就会做恶梦。他说,他终于明白了,用手摸肚脐眼就是打开了恶梦的大门。他说,虽然他不能看见那些恶梦飞出来,但是他能听到恶梦扇动翅膀的声音。那是一个六的孩子吗?他的怪异与荒诞让我不由得瞪大了惊讶的眼睛!怎么可能呢?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那的确是他自己说的,他不仅能想到这些,还能自圆其说地找出去除恶梦的理由。虽然他的话有些恐怖,却让我看到了一个孩子的联想与神奇。那一天我突然对儿子尊敬起来。

而在后来的日子,我还记得一次回乡的经历。那是一个周末,此前逢周末的时候我有时会和儿子一起回老家。儿子虽然很小,但已能提出一些我无法回答的问题或者说一些意想不到的发现。那次在回乡的路上,我正和他胡乱地说着一些话,他突然又冒出了一句我意想不到的话,他说他嗅到了乡村的味道,我再次感到了惊讶,我就问他什么是乡村的味道,他就说,有青草的味道、树的味道、泥土的味道、庄稼的味道,最让我惊讶的是他说出了一种我从来不曾注意过的味道——石头的味道!石头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我愣愣地望着儿子,问他是如何嗅到的。儿子看上去很是得意地说,从那些房子上嗅到的。我看了看四周,现在农村的房子还有些是用石头磊起来的。我冲着儿子笑了,我为儿子有了如此敏锐的观察力感到自豪。我说你嗅到的那种味道让我几十年来第一次有了感觉。儿子很兴奋也很得意地笑着。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美好的,也是神秘的,他们当然也会为此而用心去观察。其实当我们向孩子传授一些东西的同时,孩子也在用他们的方式告诉我们一些我们不曾发现的东西!

儿子是我的儿子,我是我父亲的儿子,父亲是我爷爷的儿子,爷爷是他父亲的儿子,当我们作为一个儿子的时候,就注定着我们将来也会成为一个父亲。爷爷的父亲去世了,爷爷去世了,父亲也去世了,而每次当我抵达故乡的那座有着烈士陵园的小山,沿着那条被我们踩得愁肠百结的山路,看到父亲的石墓,我就会想到我的将来。是的,我将来也是要离开儿子的,作为儿子,我只能把父亲深深地记在心底。

我不知道儿子将来会不会像我记着父亲一样记着我,虽然他是我的儿子。但是每当我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涌起一翻感慨来。儿子终将要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有属于他的空间。我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我想我现在唯一能做的除了给他以爱之外,就是让他拥有属于他自己的那份空间吧。